第921章皿洗單府
段睿不明所以,但是不該問的,他絕不會問。
蘇墨白的話,他記下了,轉身便要走,蘇墨白卻又将他叫住了。
“等等,你是跟在我後面進皇宮去的?
”
段睿點頭,雖然夜黑,但他知道蘇墨白看得見。
蘇墨白道:“看來你也不簡單,我居然沒有絲毫察覺。
”
語氣裡帶着淡淡的驚奇。
他以前,似乎小看了段睿。
正這麼想着,隻聽段睿道:“難不成蘇侍郎以為我隻會偷懶逛青樓?
沒點本事,王爺哪會放心把十萬大軍交給我。
”
蘇墨白眉頭動了動,最終隻道:“就此别過。
”
轉眼,天色破曉時分。
琉夏皇宮禦書房。
蘇明棠拿過玉玺,猶豫一瞬,‘哐’一聲蓋在了墨迹已幹的诏書上。
好似那玉玺有千斤重,蓋上去之後,蘇明棠緩了緩,才用力挪開。
随身伺候的老太監心中忐忑,他是知道那诏書内容的,忍不住出聲道:“皇上三思啊!
您要不還是傳皇後娘娘來個清楚?
”
老太監以為,是因為他告了密,蘇明棠才寫下那诏書的。
其實不然。
蘇明棠狠狠吸了兩口氣,沉聲道:“朕意已決,不必再說!
”
老太監害怕起來。
單皇後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萬一知曉是他告密,他這老命怕是要交代出去。
蘇明棠站起身,讓人伺候着換了朝服。
堪堪換好,就有人來禀告,說出大事了。
來的是刑部尚書。
蘇明棠将他宣了進去。
刑部尚書官袍有些亂,一看就是匆匆出門,他單膝跪拜,急聲道:“皇上!
出大事了!
”
蘇明棠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馬上就上朝了,何事不能等上朝再說?
”
“等不得啊皇上!
”刑部尚書伏在地上,“單府出事了!
臣剛剛出門,就有人來報,說單府被人……被人皿洗了!
包括單大人在内,全府無一生還!
”
“什麼?
!
”
蘇明棠驚得坐不住,直直彈起,他滿面震驚。
刑部尚書伏地不起,“皇上,此事事關重大!
臣已經派人将單府圍起來了,還請皇上示下!
”
蘇明棠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
毫無疑問,這是蘇墨白做的。
不用求證,他也知道。
當年單氏做了手腳,害得姬氏滿門被抄斬,如今蘇墨白回來,拿單氏滿門償命。
蘇明棠忽然轉身,吩咐老太監道:“那聖旨先收起來吧!
”
單氏一門剛剛出事,此時不宜宣讀那道聖旨。
不然,朝中大臣會将單府滅門的事聯系到聖意上。
蘇明棠不想沾染上這個麻煩。
跪在地上的刑部尚書遲遲等不到蘇明棠的指示,忍不住催促道:“皇上……”
蘇明棠緩了緩,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不必上朝了,回衙門去吧。
”
這模棱兩可的指示,讓刑部尚書一頭霧水,且,皇上怎麼不太着急的樣子?
刑部尚書按下心思,叩頭道:“臣告退!
”
單皇後在靈溪公主的寝殿守了一夜。
見靈溪公主遲遲不醒,皇後喊了宮人進來,問道:“國師進宮來沒有?
皇上說完話便讓國師過來一趟。
”
宮人道:“回娘娘,國師不曾進宮來。
”
單皇後詫異,“皇上不是派人去請了?
怎麼會沒進宮?
”
“奴婢不知。
”
單皇後心緒不甯,揮了揮手,“下去吧!
”
那宮人剛剛退下,就有另一個宮人進來了,這回進來的是單皇後自己的人。
“娘娘!
不好了!
”那宮女急急往單皇後跟前跑,臉色惶然。
單皇後皺眉,低聲呵斥道:“何事這麼慌張!
”
那宮女跑近,撲通往地上一跪,面色驚駭道:“娘娘,單府出事了!
”
單皇後聞言愣了一下。
下一瞬,她想起了蘇墨白昨晚威脅她的那句話,心頭頓時一空。
她厲聲喝問:“單府怎麼了?
!
”
那宮女戰戰兢兢,“單府……單府被洗劫了……”
“娘娘!
娘娘!
”
那宮女見皇後踉跄站不穩,已經半暈,急忙從地上爬起,吃力将皇後扶住了,又朝外喊道:“來人啊!
快來人!
皇後娘娘暈倒了!
”
後宮裡亂成一片,朝堂上也亂成一片。
待退朝,蘇明棠耳朵邊還嗡嗡直響。
回到禦書房,老太監立即湊上去道:“皇上,皇後娘娘暈倒了!
國師不見了!
”
“國師不見了?
”蘇明棠問完,一瞬明白過來。
肯定又是蘇墨白。
他頓時好似被抽幹了力氣,說不出話來。
兩日之後,單府皿案成了迷案。
一連兩日,刑部調動了所有人馬,仍然尋不到蛛絲馬迹。
單府被皿洗,轟動了整個琉夏。
同時,也讓很多人想起了當年的姬氏滅門案。
甚至傳出流言,說是姬家冤魂回來索命。
流言越傳越兇,一時人心惶惶。
與此同時,前方傳來戰報,北淵太子親自領兵,已經連下琉夏兩城!
繼單皇後之後,蘇明棠也病倒了。
――――
今日是吟霜與朝陽新婚的日子。
一應事物準備俱全,就等新郎來接人了。
吟霜隻能從後門走,所以蘇墨晚讓她在篁風苑梳妝。
大紅的嫁衣樣式并不怎麼出彩,是朝陽早就給準備好的。
吟霜穿上之後,倒是有了新婦的柔美。
描眉塗粉點朱唇。
最後紅蓋頭一蓋。
蘇墨晚在旁邊感歎道:“果然人家都說新嫁娘是最美的。
”
魏嬷嬷被指派跟着吟霜去把關,此時已經候在邊上,聞言,笑着道:“王妃說的是,沒想到吟霜這丫頭收拾收拾還挺好看的。
”
吟霜抿着唇不出聲,紅蓋頭下的臉已經羞紅了。
蘇墨晚正要打趣兩句,隻聽魏嬷嬷道:“哎喲,老奴差點忘了,王妃和王爺還沒拜過堂呢!
要不老奴和王爺說說?
找個黃道吉日,拜一回呗!
”
蘇墨晚被魏嬷嬷逗笑。
說得跟過家家似的。
笑完,她心底怔了怔,最後暗暗一歎。
如果她能陪慕容景老去,的确想補一個拜堂儀式。
那樣人生才沒有缺憾。
可現在……她的人生注定會有缺憾,不多這一個了。
外面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魏嬷嬷立即笑道:“哎呀新郎官來啦!
”
蘇墨晚叫了兩個丫鬟過來。
這兩人是蘇墨晚挑來給吟霜充場面陪嫁的,原來在篁風苑當差,為人比較老實。
“可惜清荷不在。
”吟霜難免有些遺憾。
蘇墨晚也想念那丫頭了,“前些日子說要接她回來過年,已經送了信過去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願意回來。
”
吟霜道:“封越把人吓壞了吧。
”
蘇墨晚一邊虛虛拉着吟霜往外走,一邊問道:“你知道?
”
吟霜罕見地輕笑起來,“奴婢當然是知道的。
”
外面鑼鼓聲喧天,蘇墨晚也不深問了,她拉了吟霜的手道:“既然嫁了過去,以後就别自稱奴婢了,好好和朝陽過日子。
”
吟霜急忙道:“奴婢還要回來的。
”
“回來?
”
蘇墨晚驚訝道:“你不是說朝陽父母不喜你身份?
嫁了過去就是朝夫人了,你再回來就落了朝陽父母的臉面。
”
吟霜猶豫一瞬。
最終,她将蘇墨晚拉離了幾步,微微掀了紅蓋頭,低聲道:“王妃,你不是問我那七星劍法怎麼來的?
那是家傳的,我是薛侍郎的私生女。
”
薛侍郎這号人,蘇墨晚知道。
她還認識薛侍郎的兒子,薛庭。
薛庭是唐敏之的好基友。
“薛庭是你同父異母的兄長?
”
吟霜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蘇墨晚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如果認祖歸宗,吟霜也算是個有出身的小姐了,可她分明不願意。
蘇墨晚不再多問。
“不管如何,你以後是朝夫人了。
”
“嗯。
”
吟霜懂蘇墨晚的意思。
她從來就沒想過回到薛家。
她有朝陽,比一百個薛家都強。
見蘇墨晚挽了她的手欲走,吟霜忙道:“還有一事。
”
蘇墨晚淺笑道:“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别耽誤了吉時。
”
“我是閣主安插在王府裡的人。
”
“喔。
”
蘇墨晚随口應了一聲,下一瞬,她怔住了。
待反應過來,驚道:“那個人……是你?
”
吟霜輕輕颔首。
蘇墨晚恍然大悟。
怪不得!
怪不得蘇墨白能知道她和慕容景的點滴,吵個嘴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你不是說你從小和朝陽封越他們一起長大的?
”
吟霜點頭,又解釋她叛變的理由:“閣主救過我的命。
”
蘇墨晚眨了幾下眼,最後道:“我知道了。
”
小門被打開,鑼鼓聲鑽了進來。
魏嬷嬷在那邊招手,“吟霜丫頭快點吧!
新郎官等不及了呀!
”
蘇墨晚笑着推吟霜,一個陪嫁丫頭跑過來攙住吟霜的手。
吟霜走出一步,又回頭道:“多謝王妃的嫁妝。
”
蘇墨晚笑着道:“快走吧,一會兒朝陽該進來搶人了。
”
吟霜扭了頭,在鑼鼓聲中朝小門走去。
魏嬷嬷笑得滿臉褶子,歡歡喜喜将新娘子送出了門,然後轉頭和蘇墨晚告辭,跟着走了。
蘇墨晚特意交代了魏嬷嬷今晚跟着去,給吟霜鎮場子的。
鑼鼓聲漸漸遠去。
沁如見蘇墨晚站着不動,出聲道:“王妃,回殿中去吧。
”
“嗯。
”蘇墨晚轉身,與沁如一道往回走。
剛剛走了沒幾步,就看見封越匆匆而來。
他面色凝重。
走近了,他道:“王妃!
主子找您!
讓您即刻去書房!
”
蘇墨晚覺得奇怪,“有事?
”
封越雖然摸不着頭腦,但他能感覺到他家主子的情緒不對,“主子剛剛收到了蘇侍郎的來信,或許是蘇侍郎那邊出了事……”
蘇墨白出事?
蘇墨晚心頭一跳,急急往書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