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就帶回來了。
淑妃驚詫道:“長公主回來了?
”
“是,回來了。
”
嬷嬷壓低了聲音。
“聽說長公主一進宮,就去了坤元宮,進去沒多會兒,出來就直奔太醫院而去,恰好在太醫院外和皇上遇了個正着,然後皇上就把長公主帶回乾明宮去了。
”
馮婉婷不明白這裡面有什麼關系。
嬷嬷又繼續神秘道:“聽說,皇上和長公主在乾明宮吵起來了,吵得很兇。
”
“吵起來了?
”
馮婉婷一臉驚訝。
嬷嬷點頭。
“吵完之後,長公主又去了一趟坤元宮,待了約摸一刻鐘,又返回乾明宮,剛剛才出了宮去。
”
聽完,馮婉婷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抑制不住高興道:“長公主回來,是恭賀皇上大婚的吧?
然後皇後惹惱了長公主,長公主跑去皇上那裡告狀?
”
嬷嬷還沒附和,馮婉婷自顧自笑起來。
“哈哈!
肯定是這樣的!
聽說皇上很疼愛昭陽長公主,現在皇後不長眼,将千裡迢迢趕來的長公主惹惱,皇上一定怪她不懂事,說不定從此就厭煩了,呵,真是天助我也!
”
嬷嬷也覺得是這麼回事,但還是覺得不能高興得太早。
“小姐先穩住,皇後剛剛進宮,是不是軟柿子還不知道,萬萬不可這時候得罪她。
”
馮婉婷不屑地嗤了一聲。
“且不說她是個假公主,就算她是真公主,雲墨這麼遠,還能把手伸到咱們琉夏的後宮來?
還不是鞭長莫及。
”
她是一點也不怕的,尤其是現在腹中有了龍種,想橫着走都行!
真是越想越得意,不過,她想起了重點:“那皇上呢?
皇上在哪兒?
”
嬷嬷道:“皇上去了坤元宮。
”
馮婉婷一聽,笑得更開懷了。
“哈哈!
一定是訓斥皇後去了!
真是大快人心啊!
皇上真是英明!
”
嬷嬷覺得小姐肆無忌憚了些,但她知道勸也沒用,索性不浪費口舌。
就在這時候,安胎藥送到了。
其實還有點燙,但馮婉婷心急,嬷嬷還要吹,她不耐煩催道:“行了快拿來吧!
”
将藥汁喝完,馮婉婷隻覺得胃裡和小腹都暖暖的。
她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然後抱着被子,滿足道:“我有些困,想歇會兒,嬷嬷你出去吧。
”
嬷嬷拿着空藥碗出去,以防萬一,她嗅了嗅,沒發現任何異常。
馮婉婷不過淺淺睡了小半個時辰,就醒了,醒過來,正好嬷嬷進來說,良妃來訪。
馮婉婷是看不上良妃的。
她出身将門,而良妃是太傅孫女,身上有點書香氣,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股氣質。
在她看來,是矯揉造作。
良妃進來之後,她半靠着,懶懶擡了眼皮。
“妹妹怎麼來了?
”
良妃往邊上一坐,微笑着道:“自然是來恭喜淑妃姐姐,太醫可來看過了?
”
“早就看完走人了。
”
馮婉婷的調子懶洋洋的,有怪良妃來往了的嫌疑。
良妃眸子動了動,臉上笑意更盛。
“那就好,不過說起來,這還得多虧皇後,及時發現了淑妃姐姐有身孕。
”
淑妃一聽見‘皇後’這兩個字就煩。
她瞅向良妃,皮笑肉不笑道:“本宮懷本宮的,和皇後有什麼關系?
難道她不發現,我肚子裡的孩子還能沒了不成?
”
良妃斂了眸,然後拿帕子掩唇,一笑。
“這倒不是,是妹妹我不會說話,還請姐姐不要在意。
”
馮婉婷收回視線,淡淡出了一聲,不知是‘嗯’還是‘哼’。
良妃又擡起眸來,笑着道:“姐姐,說起來,德妃才是幫了大忙啊。
”
‘幫了大忙’這幾個字,她故意說得很是玄妙。
馮婉婷立即就冷笑出聲了。
“可不是嘛!
非要和本宮搶!
真是謝謝她!
”
良妃故意頓了頓,才‘好奇’問道:“德妃來看過姐姐了?
”
“呵,她敢來麼?
”
馮婉婷對德妃倒是沒有對皇後那樣的輕蔑,她最嫉妒的就是德妃。
德妃無論家世容貌都比她好。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皇上召幸最多的是德妃,可德妃每次都身子不适。
她知道沒有這麼巧,這一定是德妃使的手段,偏偏皇上就吃這一套,她真是恨死了。
不過沒關系,她現在已經懷上了,就算德妃使再多的手段,拍馬也趕不及她了。
馮婉婷想來想去,寬慰不少。
良妃起身告辭,她沒留人,反而半真半假地道了一句:“妹妹你可要争氣啊,咱們東宮這邊,往後就靠你了。
”
良妃端雅地笑了笑,走了。
傍晚時分,第二次安胎藥送到了映月宮,嬷嬷習慣性地給吹了吹。
馮婉婷看冒着熱氣,也就沒催。
嬷嬷吹着吹着,忽然頓住了動作,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她舀了一勺,湊近在鼻子前嗅。
安胎藥微苦,馮婉婷見此,嬌嬌笑道:“嬷嬷,可嗅出甜味來了?
”
嬷嬷的面色卻是變得凝重。
“小姐,這藥不能喝!
”
馮婉婷臉上的笑意頓住,“為什麼不能喝?
這可是太醫開的,還能有問題?
”
嬷嬷将藥碗放下,手心裡已經有了細汗。
“小姐,你聽奴婢說,這藥和早上那份有點不一樣,隻是兩味藥的區别,分開看,沒有半點問題,但若是交替服用,會……會……”
馮婉婷被吓了一大跳。
嬷嬷的本事,她是清楚的。
所以父親才讓嬷嬷跟着她進宮來。
“嬷嬷可确定?
為什麼會這樣?
你快派人去叫皇上!
好大膽的太醫!
竟敢謀害皇嗣!
讓皇上把他們滿門抄斬!
”
馮婉婷想起自己已經喝了一碗,後怕不已,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同時又憤怒至極。
嬷嬷面色微白,緊緊将人按住。
“小姐不可!
此事萬萬不能聲張!
”
“不能聲張?
”
馮婉婷簡直都要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兩個太醫膽大包天!
這是死罪!
為何不能聲張?
”
嬷嬷抓緊了自家小姐的袖子,嗓音微抖,“小姐,你還記得這兩個太醫是誰請來的嗎?
”
馮婉婷一開始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
心想,兩個太醫不就是自己來的。
不過,她多轉了兩下腦子,不知想到什麼,眼睛頓時大大地瞪了起來,她的驚怕一點都不比嬷嬷少。
“嬷嬷,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