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是不是我娘
按理說,硯雪攝政王到了雲墨,雲墨是應該準備一場宮宴的。
但是上官清其拒絕了。
他這次來,隻擺了自己的名号,并沒有将身為太子的南宮麟往明處擺。
墨堯帝會懂了上官清其的意,迎接宮宴便作罷了。
到達雲墨的當天傍晚,上官清其就帶着弟弟暗中去了右相府。
右相一聽說上官清其兄弟倆回來了,喜得讓廚房趕緊準備豐盛的飯菜。
他也有自己的眼線和耳目,早就知道了上官清其成為硯雪攝政王的事。
右相本來是要親自出去迎接的,隻是走到長廊處,就看見了迎面進來的兄弟倆。
這時候乍一看見依舊一身紅衣的上官清其,右相心情極為複雜。
他停住了步子等着兄弟倆走近。
南宮麟是什麼都不知道,上官清其的感覺就複雜了。
他十有八九就是上官繼的兒子,隻需要找上官繼問一問,和姚素馨的關系如何。
一切就能确定。
他壓住了眼底的情緒,面上帶了淡笑,如往常一般,喊了一聲‘上官叔叔’。
南宮麟以前在右相府裡的時候,是不願意出小院門的,這一趟去硯雪,變得開朗了一些。
他沒有如以前一般,緊緊黏在上官清其身邊,而是自己挺直的走在一旁。
他也跟着喊了一聲上官叔叔,出口的聲音還是孩童的調調。
右相自然察覺到了這點變化,他有些欣慰。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
本來是要去前面的客廳的,但是想了想,右相直接把人帶去了書房。
他有話要問。
相府沒有女主人,右相也沒有姬妾,所以便顯得有些安靜。
上官清其越發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到了書房的時候,右相看着兄弟倆露出欣慰的笑。
“坐坐坐,如今你們一個攝政王,一個太子,叔叔也算是完成了你們娘親當年的囑托,以後的路,你們自己好好走吧。
”
上官清其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
右相總共也就提過兩三次。
于是上官清其抓住機會問:“上官叔叔,您和我娘關系很好?
”
南宮麟雙眸澄澈,也望向右相。
右相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異色,很快掩了下去。
他神色如常,輕笑道:“關系自然是很好的,不然,你們的娘,也不會囑托我照顧你們了。
”
上官清其不欲問得太過直接。
他親自給右相倒了一杯茶,好奇道:“我娘是硯雪人,您是雲墨人,當初是如何認識的?
”
右相眼中笑意微微一頓,接過茶,眼神慈愛的打量着上官清其道:“你今天怎麼想起問這些?
”
他起了些警覺。
當然,他面上沒有絲毫破綻。
上官清其回到椅子上坐了,擺出右相熟悉的表情,他懶懶的道:“麒兒隻是好奇罷了,舅舅說當年娘喜歡往雲墨跑,我還當是騙我的。
”
右相眸色微微一變,他想了想,終于點頭笑道:“你舅舅倒是沒騙你,你娘當年的确是來過雲墨好幾次。
”
上官清其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有些抖。
姚素馨當年喜歡往雲墨跑這話,不是姚丞相說的,而是南宮傲說的。
當年就連姚丞相都不知道,自己妹妹是往雲墨跑。
這可以說明,南宮傲的話,不是騙人的。
而且,南宮傲都是個要死的人了,沒必要騙人。
南宮傲說,是姚素馨親口承認,他是上官繼的兒子。
那麼,此事應當是真的了。
上官清其忽然道:“麟兒,你先去門口等着,哥哥和上官叔叔說完,就帶你去吃飯。
”
兩人的對話,南宮麟聽着不是太明白,他隻知道是和他娘親有關。
于是他乖乖的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他甚至還把書房的門給拉上了。
很有長進。
上官清其一邊欣慰弟弟這些日子懂事多了,一邊又為即将要說的話感到緊張。
右相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上官清其要賣藥。
于是他理了理袖子,之後端正的坐直了,“麒兒可是有話要說?
”
上官清其覺得,這話由自己來問,有些不合适,他畢竟是小輩。
但這件事不弄清楚,他就覺得自己眼前罩了一層薄霧,很不舒服。
他最終還是決定問清楚。
“上官叔叔,我的确是有話要問。
”
上官清其直直的看着右相,“您為何不娶妻?
甚至連妾室都沒有?
以您的身份地位,以及才華,不應該是如今這種境地。
”
右相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松動。
“是不是姚裴岚和你說了什麼?
”
上官清其搖頭,“不是,大舅什麼都不知道,二舅更不知道,我是從南宮傲那裡聽說了一些。
”
右相的情緒有一瞬間的激動,他有些失态的道:“南宮傲和你說了什麼?
”
“他說,您現如今這副境地,和我娘有關。
”
上官清其說完,仔仔細細瞧着右相,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右相心底一驚,連撫着袖子的手也有些發起抖來。
他瞧見上官清其的神色,手心更是出了薄汗。
“他這話說的可就過了,我不過是照顧你們兄弟倆而已,哪裡算得上是因為你娘。
”
上官清其觀察到了細微的變化,他有了底:“那您年輕的時候,就沒有心儀的姑娘?
或者說心儀您的姑娘?
聽老夫人的意思,您是有喜歡的人的。
”
老夫人,也就是右相的老母,五年前辭世了。
老夫人當着右相的面,沒給過上官清其兄弟倆好臉色。
可背地裡,又是另一種态度。
老夫人對兄弟倆十分疼愛。
這讓上官清其當年很費解。
從來隻有在兒子面前扮好人的人,還沒見過專門在兒子面前扮壞人的。
如今細細想來,是想逼着右相娶妻,或者納妾。
右相也知道老娘背地裡對兩個孩子很好,所以上官清其這話他毫不懷疑,肯定是他老娘和孩子念叨的時候,透露出去的。
他重重歎了一口氣。
“誰沒有年輕過?
我自然是有過喜歡的人,隻是……沒有緣分罷了。
”
上官清其眼神忽而銳利起來,“您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我娘?
”
右相沒想到會問的這麼直接,他神情有些尴尬。
怎麼說呢,給自己愛慕的女人養兒子這種事,說起來其實有點窩囊。
“麒兒,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就不要再提了,也給叔叔留點面子。
”
上官清其緊逼不放:“這個問題很重要,您一定要如實告訴麒兒!
您和我娘,有沒有……有沒有在一起過?
”
右相不明白上官清其為何要問這種話,他覺得對死去的姚素馨太不敬了。
饒是平日儒雅的右相,臉色也冷了下來。
他喝止道:“麒兒!
這種話不可再說!
叔叔年輕時候是有過一個女人,而且隻有一個!
絕對和你娘沒有關系!
”
“什麼樣的女人?
您為何不娶進門?
”
右相心底苦澀。
他一心喜歡姚素馨,卻和别人有了歡好,等他從這種愧疚又絕望的情緒中緩過神來,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他沒有看見過那個女人的臉。
就算是想負責,也找不到人來讓他負責。
那個女人也沒有找上門來讓他負責。
右相沒想到上官清其一回來,就揭開了自己捂了二十來年的傷疤,他覺得有些疲憊。
“麒兒,是誰讓你來問這些的?
”
上官清其突地站起身,他握緊了袖子底下的手,嗓音中夾雜着一絲顫抖。
“南宮傲說,我娘臨終前親口告訴他,我是上官繼的兒子!
是您的兒子!
”
右相本來想握着茶杯冷靜一下,誰知道猛然聽見這麼一句。
失手便打翻了。
茶水在桌面上四處流散,茶杯滾了幾圈,從桌緣上往下掉落。
随即響起清脆的碎裂聲。
右相從驚愣中回神,他猛然站了起來,帶得桌椅一陣響動:“你剛剛說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