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令人膽戰心驚的眼熟
副将急忙轉身喝道:“将戰旗扛起來!
”
身後跟着的士兵聞言,沒人敢動,畢竟對方剛剛那一箭分明不是朝着李将軍而來,是朝着戰旗來的!
這時候去扛戰旗,不是找死嗎!
李銘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見離得近的士兵居然沒有動作,轉身就大喝道:“都沒聽見嗎!
把戰旗扛起來!
誰要是怕死本将就先宰了誰!
”
被李銘霄這一喝,兩個離得近的對視一眼,趕緊就搶着上去将墜落在地的戰旗扛了起來,然後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漆漆的前方,耳朵也立了起來。
硯雪五萬大軍被這突然的一擊驚得起了騷動,但好在是硯雪的精銳大軍,不過片刻就安靜了下來。
副将心有餘悸的道:“李将軍,前面肯定是有埋伏,咱們還是分散前進吧!
”
李銘霄眯着眼将黑漆漆的前方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道:“到底是埋伏還是――”
就在這時,又是一箭破空而來,帶着雷霆萬鈞之勢,尖銳的破空聲刺得人耳膜生痛。
靠前的将士都聽見了這可怕的聲音,陣腳大亂,一時紛紛躲避。
副将大喊道:“李将軍,快――啊!
”
“劉副将?
劉副将!
來人!
快把劉副将擡下去救治!
”
李銘霄手心裡冒了一層冷汗,那箭不是朝着他來的,而是直取他身旁的劉副将,分明是下馬威!
立即就有兩個士兵矮身去攙扶,隻見劉副将當兇一箭,那箭穿兇而過,隻餘箭尾的白色羽毛露在了兇前盔甲外!
竟是穿透盔甲而過!
要不是箭尾帶着白羽,這箭豈不是會整支穿過劉副将的兇?
!
這,這是何等可怕的功力!
劉副将被扶起半個身子,七竅便開始源源不斷的往外溢着鮮皿,眼睛一翻,便沒了動靜。
扶人的兩個士兵互看一眼,其中一個顫抖着手伸到鼻前去探鼻息。
“李、李将軍,劉副将沒、沒氣了!
”
李銘霄一看那箭射的位置,就知道劉副将沒救了,此時聽士兵将這話說出來,整個人渾身一僵,最後道:“将劉副将的屍身挪到一旁去,等凱旋之時本将定會将他帶回硯雪!
”
兩個士兵将人擡起,應聲道:“是!
”
僅僅是兩箭,就已經起到了震懾敵軍的效果。
隐在山前的骁騎大軍看着陣腳微亂的硯雪将士,心底紛紛揚起了自豪。
這就是他們的戰神!
雖然沉寂了兩年,但一出手,依舊是往昔的雄霸之氣!
隻要秦王殿下在,便是所向披靡!
無所不破!
本就軍心很穩的骁騎大軍這時候氣勢大振,戰馬隐隐躁動,顯示着一場厮殺即将到來!
離得最近的晉王,隻看得清第一箭是将敵軍的戰旗射落了,這第二箭到底射中了什麼,以他的目力是看不清的。
但對面敵軍的微微混亂他是能感覺到的,當即就轉頭對着慕容景佩服道:“三皇兄出手果然不一般!
這幫孫子都吓尿了!
”
晉王雖然是帝都第一纨绔,但‘孫子’這種粗俗的字眼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裡冒出來。
副将心底隐生萬丈豪氣,正想着秦王殿下估計要再來一箭取敵将首級,于是就又抽出一箭正要遞過去。
慕容景餘光見了,擡手制止,将手裡的長弓往斜後方一遞。
封越将弓接回背在身上,就又聽見秦王殿下道:“将劍取來。
”
這回是‘劍’不是‘箭’,衆人都清楚,于是負責拿劍盒的兩個士兵便迅速低下身,将劍盒打開。
兩人一人抓劍柄,一人抓劍鞘,将天嘯劍舉到了秦王殿下面前。
天嘯是三名劍之至尊劍,曆經雲墨十幾代帝王,最後傳到了墨堯帝手裡。
墨堯帝在中秋宴的時候,忽然就将天嘯劍拿出,坑了蘇墨晚一把之後,這劍就落到了秦王殿下手裡。
所以這其實是第一次。
秦王殿下第一次手握天嘯劍。
天嘯劍古樸沉重,非一般人能輕松手握。
有機會嘗試過一次的晉王,這時候就羨慕的看着慕容景輕松的拔劍出鞘,将天嘯劍随意的握在手裡。
硯雪國是渡河過來的,所以并沒有戰馬,全是靠兩條腿。
李銘霄這時候心裡忽然就有點沒底,直覺很不對勁,但開弓沒有回頭箭,隻得咬牙前進!
于是他對着另外的兩個副将大聲道:“吩咐下去,全軍進發!
”
“全軍進發――”
骁騎衛這邊,副将這時候看了一眼地形,低聲道:“王爺,是否讓将士們下馬?
”
對方并沒有戰馬,他們這邊自然用不上。
還有一個就是,前方的地形不太妙,為了避免戰馬之間互相碰撞,下馬是最好的選擇。
骁騎衛是天嘯軍中僅次于雪影衛的精銳,以一當十不在話下。
當然,對方也不是一般的将士,但即便如此,這裡是骁騎衛的主場,再加上高燃的氣勢,還未出手便已經全體沸騰。
硯雪的将士身上都着铠甲,行在最前的是弓箭手,以及帶着厚重盾牌的士兵。
五萬将士齊齊出動,饒是動作再輕,地面也透出了隐隐的顫動。
以及身上铠甲碰撞摩擦的陣陣響聲。
這時候月色忽然被烏雲遮蔽,整個戰場瞬息便暗了下來。
慕容景道:“下馬。
”
身邊兩個副将立刻将命令傳了下去,于是骁騎衛下馬的動作便如潮水一般,以秦王殿下為中心傳了開去。
離得最近的兩個副将也下了馬去,晉王見狀,猶豫了一瞬,腿一擡也要下馬。
慕容景餘光見他的動作,淡聲道:“沒讓你下,好好坐着。
”
“……”
晉王忽然覺得有點尴尬,因為他轉頭發現,身邊跟着的二十來個雪影衛依舊端坐在馬上紋絲不動。
咳了兩嗓子掩飾了自己的尴尬,晉王‘解釋’道:“我坐久了有點腰疼,想下去活動活動。
”
“……”
衆雪影衛面無表情,裝作自己沒聽見。
李銘霄這回學乖了,他讓舉着盾牌的士兵行在最前,自己隐在了後面。
大約行了三十來丈遠,隻聽一個副将氣喘噓噓的追了上來,焦急道:“李将軍,大事不妙!
大事不妙啊!
”
李銘霄心頭一跳,忍住心底的詭異感覺,沉聲道:“到底何事?
快說!
”
副将腦門跑出了虛汗,這時候顧不上擦了,“後方發現大量敵軍!
已經斬斷了我軍退路!
而且、而且戰船全都被開走了!
”
“你說什麼?
!
”
李銘霄隻覺得渾身都要冒冷汗,居然悄無聲息的就繞到了後方去!
最要命的是戰船!
沒了船還怎麼回去!
硯雪士兵大部分是旱鴨子啊!
而且河面這麼寬,就算會水,沒等遊到對岸就凍死在水裡了!
副将兩股戰戰,抖着嗓子将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船、船被劫了!
”
李銘霄倒也不推脫,這時候後悔與怒火并存!
“他奶奶的!
真是失策!
應該留一些人駐守才對!
是本将輕敵了!
”
他話音才剛剛落,就感覺到大地一陣響動,聽得出來是大軍開拔的聲音。
“将、将軍,這、這是……”
副将這時候腦子裡閃過了四個字:天要亡我!
不僅副将如此,硯雪的五萬大軍都感覺到了沉沉的、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
一時之間便慌了起來。
隐隐有往後退的沖動。
不過就是片刻之間,那弄得人心惶惶的動靜便消失了,硯雪國将士心底紛紛一凜,難道剛剛是幻聽了?
就在這時候,一陣寒風拂面而過,吹得臉頰生疼。
烏雲漸漸飄散,月光從夜空傾瀉而下,将眼前的山坡照了個明亮!
看清了眼前景象的李銘霄心底一寒。
隻見緩緩起伏的山坡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兵,連綿數裡,已經将他們左右翼全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當然,最令李銘霄心驚的,是站在最高處的那個玄色身影。
那人身上并不着铠甲,玄色的常服随着夜風獵獵作響,手中一柄古劍泛着寒光。
月色下,那人如修羅一般于高處蔑視衆生。
高大身影似乎被鍍上了月華,淡淡的光暈籠罩,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
那氣勢有些眼熟。
令人膽戰心驚的眼熟。
李銘霄失聲喃喃道:“怎麼會……”
硯雪國将士都愣在了原地。
不是說大皇子已經将雲墨的兵力都吸引到别處去了嗎?
怎麼還有這麼多的雲墨将士守在此處?
而且看這架勢,似乎就等着他們往套裡鑽!
甕中捉鼈!
作為鼈的硯雪國的将士們已經心生退意,可後路已經被斷,他們如今是插翅也飛不過齊河去了!
副将也被那一抹高大身影驚得不輕,在一看李銘霄已經失神,忍不住就急了。
“李将軍!
這下子要怎麼辦?
!
大皇子不是說計劃萬無一失嗎!
難道這雲墨新出的小将,竟然能看穿大皇子的計策?
!
”
李銘霄狠狠吐出一口濁氣,一雙腿忍不住開始隐隐發顫。
“這不是雲墨的小将,這是雲墨有戰神之稱的秦王!
”
“秦王?
!
”
“怎麼會是秦王!
”
“雲墨的秦王不是已經雙腿殘廢了嗎?
李将軍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
”
李銘霄狠狠吸了一口氣,緊緊握住手裡的劍,面色瞬息發白。
“是不是認錯人,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李銘霄話音剛剛落下,前排士兵就見那高大的玄色身影虛虛浮上半空,手裡的劍在月色下輕輕一揮,氣勢如虹!
同時,身後還跟着上百身着銀光軟甲的身影。
是雪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