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聽完張怡的話,嘴角亦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眯了眯眼,聲音沉穩道:“好的,我這就去辦!
”
随即,克裡斯離開了辦公室。
張怡繼續坐在辦公桌前,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她的表情淡然,動作娴熟,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就感覺,打壓胡山榮是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小事,張怡一點不放在心上。
當然,張怡為我做的這件事,我本人是毫不知情的,這個晚上,我好像放飛了自己,跟黃琨衆兄弟搞的昏天暗地,玩的紙醉金迷,喝的酩酊大醉,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但我能确信的是,借酒澆愁果然是個好法子,當真正醉到糊塗的時候,壓根就想不起什麼煩心事了,就隻是傻傻瘋狂傻傻樂!
我和黃琨他們整整玩了一個通宵,直到第二天清晨,我們才分開,我回去了酒店的總統套房,在舒服的大床上,大睡了一場!
我不知道的是,當我在夢裡酣暢淋漓之時,胡山榮正在現實中焦頭爛額。
今天是一個明媚的日子,陽光溫和,天空湛藍,但,對于胡山榮來說,今天卻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陽光再明亮,也照不進他的心裡,他在這一天,可謂是衰到了極緻。
上午的時候,他的公司就已經開始狀況連連,他手底下所有的項目,都相繼出了問題。
其中一項最嚴重,就是在最近,胡山榮花了大價錢,拍下了一塊地皮,他原本是和一家大公司合作,一起開發這塊地皮。
然而,這個大項目剛剛進行到一半,那家合作大公司竟忽然在今天提出撤資,胡山榮頓時就面臨起了資金短缺問題,并且這還是一筆巨額資金。
更雪上加霜的是,與胡山榮有關聯的一些債務公司,竟也在今天來向胡山榮催款。
胡山榮的麻煩在一朝間争先恐後的湧來,簡直是兵敗如山倒。
為解決這些突發狀況,胡山榮是從早忙到晚,馬不停蹄,一口氣不歇,卻還是彌補不了空缺,更處理不了這巨大的危機,他苦心經營的公司,一下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瞬間就變得搖搖欲墜。
胡山榮怎麼都沒想到,他已經站穩了的江山,卻突然猝不及防的崩潰,似有一種天要亡他的迹象。
這一天,胡山榮心力交瘁,郁悶不已,他向來對自己極有信心,尤其是他的交際能力,他自诩無人匹敵,他混迹在這複雜的社會,一直遊刃有餘,不管是政府部門,還是商業圈子,他都能打造出良好堅固的關系,也正是因為他這方面的才能突出,所以他的公司越做越大,順風順水。
胡山榮也信心滿滿,覺得自己的公司将來會走向更加宏偉的規模,覺得自己也會成為聲名遠揚的商業巨擘。
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公司,竟然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突然面臨破産的危機。
胡山榮簡直崩潰至極,不得已,他拉下了他的老臉,到處找關系,去求情,去疏通,想盡一切辦法解決麻煩,可終究,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于事無補。
那些平時跟胡山榮頗有交情的人,這會兒卻都避他如避瘟神一般,誰也沒有出手幫助他,不管哪一個,都是将他拒之千裡,不給半分面子。
最後,胡山榮找上了他當成靠山的蔡偉朝,蔡偉朝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企業家,無論是身價還是威望,蔡偉朝都算是一等一的,他不光是個人能力強,他的家族在本市也頗有名望,蔡家的基業,根深蒂固,遠非胡山榮所能比。
胡山榮之所以千方百計要把胡媚兒許配給蔡家公子,正是因為他想攀上蔡偉朝這個高枝,或者說,隻有和蔡家聯姻,他老胡家的基業也才能更穩固。
但天有不測風雲,他們兩家的婚事都沒成,自己這公司就出問題了,胡山榮實在走投無路,隻能厚着臉皮找上了蔡偉朝。
蔡偉朝也是一個狡猾的狐狸,他的思想脫離不了商人的本質,考慮的也是利益居多,他答應讓自己的兒子和胡家女兒處處看,就是因為他覺得胡山榮這人頭腦精明,公司發展也有前景,再加上和他蔡家有相關合作,将來必是能夠給自己帶來利益,所以蔡朝偉不會反對這門親事。
但突然間,胡山榮的公司面臨大崩潰的危機,它自然就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蔡偉朝幾乎不作考慮,便婉言拒絕了胡山榮。
胡山榮現在真有了要死的沖動,他已經陷入了最絕望的境地,連蔡偉朝都不給他面子,他真就窮途末路了,這可是他最後的一絲希望,胡山榮無論如何都不想輕易放棄,他遭到了拒絕,卻還是舔着臉繼續求蔡朝偉:“蔡兄,我們可是要結親家的,現在我就是暫時資金周轉不開,你隻要幫我度過了難關,我胡某人以後必有重謝!
”
蔡偉朝笑呵呵道:“山榮啊,别說我們這還沒結成親家,就算是已經結親了,我也不敢幫你啊!
”
胡山榮詫異道:“為什麼?
”
蔡偉朝微微壓低了音量,神秘莫測道:“你還蒙在鼓裡吧,你公司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覺得蹊跷嗎?
”
胡山榮若有所思道:“這事的确蹊跷,我也覺得不對勁,但仔細想想,又沒道理啊,誰會好端端的這麼整我,這樣他又有什麼好處?
”
蔡偉朝坦言相告:“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你确實是被針對了,早上有一位圈内的老總和我打招呼,要求我和你斷絕往來,否則我都會受到牽連!
”
聽到這話,胡山榮瞬間就呆了,他忽然感覺有一把大錘敲到了頭上,令他頭暈目眩,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吃力地開口道:“針對我的這個人是誰?
”
蔡偉朝直言道:“我不知道誰針對了你,我所知道的隻是,和我打招呼的老總身價都比你和我高出數倍,但他也隻是負責傳話的!
”
胡山榮越發懵了,他感覺兇口被什麼結實的東西給堵住了,他的腦袋也有點閉塞,想來想去都想不通,他很不解的呢喃道:“實在太奇怪,他們打壓了我,同時自己也會損失至少上億啊,誰和我這麼深仇大恨,要用這種方式對付我?
”
蔡偉朝不鹹不淡道:“這就是你的問題了,你應該好好想想,你到底得罪了哪位神仙,才能讓人花大價錢來打壓你!
”
胡山榮盡量讓自己沉着冷靜,他繃着神經,仔細思索了許久,卻還是想不到哪個冤大頭會這麼做,最後,他隻能無奈的搖頭:“沒有啊,我這段時間挺順的,談的每筆生意都和和睦睦,跟合作方沒有矛盾,其他生意上來往的人也沒有沖突!
”
胡山榮最擅長交際,他有着很高的情商,懂得察言觀色,籠絡人心,這些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他已經成了老油條,任何事都懂得把握分寸,他不會輕易得罪人,更不會得罪這種恐怖的大人物。
蔡偉朝對這事也是萬分唏噓,他想不通胡山榮得罪的是什麼人,一般生意上有過節的對象,絕不至于用自損一千殺敵一百的方法,去損害對手的利益,畢竟,都是商人,誰會和錢過不去。
但不管怎樣,蔡朝偉能确定的是,針對胡山榮的這個人,一定是他惹不起的,所以,他不會蹚這趟渾水,他再次對胡山榮明言道:“山榮,作為朋友,我已經提醒你了,但這事我管不了也不能管,我希望你能理解!
”
胡山榮自然知道蔡朝偉的顧及,他也深知自己沒希望了,因此,他不再勉強蔡朝偉,直接起身告辭。
傍晚時分,胡山榮回到了家,他第一時間找上了自己老婆,并說明了公司所出的大問題,最後,他十分鄭重地問他老婆道:“你在外面有沒有跟什麼大人物結仇?
”
胡山榮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得罪了哪路大神仙,并且這仇恨還不是一般的深,他自問自己并沒有惹上這樣的仇恨,所以,他隻能問他老婆,畢竟這家公司他老婆也有份,說不定就是他老婆不小心惹到了誰。
胡媽媽這時候也陷入了最深的陰霾中,她整張臉烏雲密布,眉毛深深皺起,似是在思考,卻想不出所以然,她很不悅的說着:“我能跟誰結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沒管過公司的事了,平時也就逛逛商場打打麻将,生意的事我都不沾邊了,我可沒機會得罪那種大人物!
”
胡媽媽也是知情識趣的人,她如今退出了商業圈,成為了居家貴婦,她所接觸的頂多是和她一樣的貴婦人,她們婦人之間,根本不可能鬧出要害公司破産的矛盾,她也确實沒有跟人産生巨大的矛盾。
這一下,胡山榮徹底沉默了,空氣裡隐隐透露出沉悶壓抑的氣息,兩夫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又煩躁憋屈,他們算是遭受了此生最大的危機,心裡仿佛壓了千斤巨石,卻偏偏無法排解,還一頭霧水。
時間分秒流逝,良久的沉寂過後,忽然,兩人開竅了,同時恍然大悟,随即異口同聲的驚呼道:“蘇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