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烨,不必知道他的名字,光聽這個蔡姓,我就感覺很不好,這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反感,特别是,這個人五官俊朗,身材勻稱,氣質非凡,風度翩翩,還帶有一種内斂沉穩的成熟味道,明明是拉風的年輕人,偏偏又具有成熟男人的素養。
他往我面前這樣一站,就讓我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當然,這并不是說他具有攻擊性,而是他太優秀太禮貌,一下就把我比下去了似的。
我盡力壓制住心底裡湧出的反感,努力地做到有風度有涵養,于是,我也客套地伸出了手,和他握在了一起,并道:“你好,我叫蘇炎!
”
表面看,我們是在握手,但實際上,我好像是在和他較勁,隻不過,我終歸是弱了一些,我的手剛和他握上,這個看似禮貌的家夥就突然一用力,狠狠地捏住了我的手,頓時間,我仿佛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疼痛猛烈襲來,我渾身的細胞都在顫抖,冷汗都不由冒了出來,甚至我都差點叫出了聲。
蔡烨看我承受不住了,他又非常及時的松開了我,時機把握的極其準确,并且,他那樣子,完全就跟沒事人一樣,臉上還是一派溫和無害,氣度依然潇灑陽光。
反觀我,面色早已蒼白,冷汗簌簌直流,眼神裡還冒出了火光,看起來極不淡定。
這一場暗戰,蔡烨赢得十分漂亮,這家夥,絕對是一個勁敵。
就在我默默地緩和疼痛之際,蔡烨又将目光投向了胡媚兒,他眼睛微微彎起,含笑說道:“好見不見,媚兒!
”
這聲音,低沉悅耳,溫柔缱绻,擁有蠱惑人心的魔力,聽的人一陣酥軟,但我關注的重點不是他的聲音,而是他那一句,好久不見。
這聽起來怎麼有種久别重逢的意味,難道,蔡烨和胡媚兒是故友?
為什麼我會感覺很不對勁?
帶着滿腹的疑惑,我看向了胡媚兒,這一刻,胡媚兒也是一臉莫名狀,她似乎也被蔡烨的話驚到了,愣了好幾秒,她才開聲,癡癡地問蔡烨道:“請問我們認識嗎?
”
蔡烨見胡媚兒這麼問,不僅沒有任何尴尬,反而輕不可聞的笑了一聲,笑聲優雅迷人,他帶着一點寵溺的語氣,對胡媚兒輕聲道:“你不記得我了?
鼻涕蟲!
”
聽到鼻涕蟲三個字,胡媚兒頓時如遭雷擊,她那一段塵封已久的回憶,瞬間就被擊了出來。
這回憶于胡媚兒來說,是痛苦卻又甜蜜的,她很少回想,但記憶卻深刻。
因為那是她童年最陰暗的日子,但陰暗中,卻又有一縷獨特的陽光,溫暖着胡媚兒的心。
小時候,胡媚兒家境并不富裕,她爸爸和媽媽那會兒剛創業,事業正處在起步階段,因此,這兩夫妻忙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結果胡媚兒的日子過的就跟孤兒差不多,她父母所有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從來沒有管過她,所以,胡媚兒就一直處在陰暗的世界裡,孤苦伶仃。
她不會笑,不會和人打交道,身上成天髒兮兮的,臉上總是挂着鼻涕,這樣的她,特别受同齡小朋友的排斥,每天都有小朋友嘲笑她欺負她,對她來說,這段童年就是噩夢,正好,就是在這樣的噩夢裡,她遇到了一個天使一樣的人,那個人,一點都不讨厭她,還對她特别好,他幫胡媚兒打跑了那些欺負她的小朋友,跟胡媚兒一起玩,給胡媚兒零食,還教會了胡媚兒很多東西。
那個天使,就是胡媚兒的鄰家小哥哥。
這位鄰家小哥哥,一度是胡媚兒最依賴的人,也多得有他,胡媚兒陰暗的世界裡才有燦爛的陽光,胡媚兒還學會了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胡媚兒總是很開心很充實。
隻可惜,好景不長,在胡媚兒的爸爸賺到了第一桶金後,他們舉家搬遷,胡媚兒走的匆忙,從此和那位小哥哥徹底失去了聯系,甚至到最後,胡媚兒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她一直都叫他小哥哥,而他則叫胡媚兒鼻涕蟲。
這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稱呼。
回想起這些,胡媚兒忍不住的就激動了起來,她看着蔡烨,驚喜道:“你是小哥哥?
”
蔡烨微笑點頭:“對呀,你原來還記得我啊!
”
說這話的時候,蔡烨眼眸含光,笑意深長,胡媚兒同樣笑靥如花,眼波流轉。
兩個擁有獨家記憶的兒時夥伴,如今長大成人,胡媚兒變成了萬人迷一樣的校花,蔡烨也成了風流倜傥的美男子,二人光是站在這裡,就形成了靓麗的風景。
尤其他們之間還存在特殊的回憶,而今久别重逢,兩人相互對視,空氣都似乎有火花擦出。
胡媚兒壓根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情不自禁道:“真的是你啊,太好了,真沒想到我還能見到你!
”
蔡烨再次點頭,溫柔道:“是我!
”
然後他們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激動地聊着過往的趣事,那些回憶對于胡媚兒和蔡烨來說,都是極其珍貴的,他們一打開話匣子,就再也止不住,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他們估計聊個三天三夜也聊不完,因為回憶實在太多太美好又太深刻,他們聊的那真叫一個你侬我侬。
而我,卻被孤兮兮的晾在一旁了。
這一幕,當真是諷刺,蔡烨和胡媚兒這對俊男靓女相聊甚歡,外人一看,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我倒成了閃亮亮的電燈泡,站在他們之間煞風景。
說實話,我現在心裡特别泛酸,非常非常不是滋味,任憑我再大度,也沒法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聊過往聊回憶,還聊的那麼甜蜜。
更主要的是,蔡烨這個人,太具有威脅性,對于女人來說,他必定是絕佳的情人,他很有迷惑女人的氣質,我真怕一不小心胡媚兒就被他勾走了。
本來,我對蔡烨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差,他表面謙恭,私下卻狠捏我的手,給我挑釁與難堪。
現在,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和我女朋友聊的這麼歡樂,擺明了他就是來勾引胡媚兒的,這讓我對他的反感更重了,我甚至比讨厭李劍飛還讨厭他。
這人不僅虛僞,還特有本事,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主。
對了,他姓蔡,難道,他和蔡家有關?
驟然間,我似乎有點恍然大悟,這個蔡烨公然跑過來勾搭胡媚兒,那他十之八九就是蔡偉朝的兒子啊,難怪蔡偉朝死活要求和胡家結親,原來是因為蔡烨和胡媚兒有着無可替代的童年回憶,或許就是因為這,蔡烨才認定了胡媚兒做老婆?
但顯然,胡媚兒并不知道蔡烨的真實身份,她現在還沉浸在她跟小哥哥的回憶中呢,聊的都忘我了,直到蔡烨說了句:“鼻涕蟲,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了,不如找個地方喝杯咖啡,好好叙叙舊!
”
這時,胡媚兒才反應過來,她旁邊還有一個我呢,她連忙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對着蔡烨抱歉道:“我男朋友在這呢!
”
蔡烨很大方的回道:“沒事,一起呗!
”
這狗娘養的,表現這麼大方,是讓我跟過去繼續看他們秀甜蜜?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腳把他給踹遠了,但這絕對不行,這樣一來,我就變得太小心眼了,他大方我小氣,這對比一下就出來了,我不能讓胡媚兒認為我小肚雞腸,于是,我也落落大方道:“你們去吧,我剛好有點困,想回去早點休息!
”
天知道這句話有多麼違心,可胡媚兒這個情商為負的女人,竟然還以為我真這麼大方呢,她想也不想,就叫我回去好好休息,然後,她又跟迫不及待似的,坐了蔡烨的拉風跑車。
蔡烨不經意間投給了我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随即便坐上了駕駛位,開着跑車,飛速離開,隻餘轟鳴的飛馳聲震蕩在我耳邊。
我看着跑車消失的方向,心裡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我TM真是憋屈到了極緻,但沒辦法,我明知道胡媚兒那麼想和故友叙叙舊,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小氣而打擾她的興緻,我也實在不想被蔡烨那家夥比下去,他是那樣的風度翩翩大方得體,我當然也該表現得有修養一些。
現在,我隻能不斷地勸說自己,他們真的沒有什麼,不過就是童年玩伴罷了,但無論怎麼想,我心裡還是不好受,特别不好受!
憋着一肚子氣,我回到了學校,本來以為回來會好受點,但事實卻是,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什麼心思都沒了,幹什麼都沒勁。
好多次,我都拿起了手機,想打電話給胡媚兒,但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我不能讓胡媚兒認為我小心眼,可就這樣巴巴的等着,我又實在太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點,胡媚兒卻還沒給我來消息,我再也受不了了,立馬就動身,跑到了綠園小區。
可當我來到胡媚兒住的小别墅時,卻發現裡面黑漆漆的,一點燈光沒有,顯然,胡媚兒還沒回來。
眼見這情況,我的心都要燒着了,但我想,胡媚兒再傻也該有個分寸,不可能跟一個男人待到太晚吧,說不定她馬上就回來了,我幹脆就在這等等,反正,不見到胡媚兒安全歸來,我是絕對睡不着覺的。
帶着一股子焦躁的決心,我就這樣守在胡媚兒小别墅附近,安靜地等待着。
夜色朦胧,風悠悠,我一個人站在這黑暗中,越等越凄涼,越等越心焦,等到晚上十一點多,我才終于看見一輛藍色跑車疾馳而來,轉眼間,它就停在了小别墅門口,随即,蔡烨從車上走了下來。
一下車,他就立馬來到了副駕駛位,很紳士的打開了車門,接着,胡媚兒在蔡烨的紳士禮迎下,走下了車。
這畫面,深深地刺激了我,我本就焦灼的心,變得越發煩躁,但我還是克制着自己,站在原地,遠遠看着他們。
胡媚兒下車後和蔡烨又聊了幾句,然後才進入了别墅。
蔡烨站在别墅門口,一直目送胡媚兒穿過小院,進到别墅的房子裡,他才轉身,坐回了車裡。
當他的車開了小一段路後,我忽然從黑暗中跳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蔡烨立即停下車,按下車窗,看向車前方的我,語帶諷刺道:“怎麼是你,你大晚上的守在這幹嘛,怕我把媚兒吃了嗎?
”
蔡烨的語氣十分輕佻,聽過去就像是在向我示威,我心裡愈發不爽了,但我也沒有立即發作,而是沉着聲道:“我想跟你聊聊!
”
蔡烨聽完,頓了會兒,他便下了車。
走到車前面,他以一種散漫的姿勢倚靠在跑車的引擎蓋上,然後漫不經心地對我道:“說,聊什麼?
”
這一刻的蔡烨,卸下了禮貌優雅的僞裝,對我極其不屑,他帶着一種睥睨天下的傲然,鄙夷地看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壓抑心中翻騰的怒意,對他警告道:“胡媚兒是我的女人,我希望你注意點!
”
蔡烨聽我這麼一說,忽然笑了,他笑看着我,放蕩不羁道:“以前可能是,以後未必是!
”
一聽到他這話,我心裡的憤怒更甚了,果然我猜的沒錯,這家夥就是來挖我牆角的,他打着叙舊的幌子,以那過去的回憶引誘胡媚兒,他的目的就是要和胡媚兒在一起。
既然他這麼直白,我也不跟他繞彎子了,我直接問道:“你是蔡偉朝的兒子吧?
”
蔡烨沒有隐瞞,簡單的回道:“對!
”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我心裡反而有底了,在我看來,蔡偉朝都是一坨屎,他這個兒子又能頂個屁用,隻是我沒想到,蔡家竟然還沒死心,蔡烨這家夥竟然還想着打胡媚兒的主意,這就已經觸及我的底線了,我現在也不管他是不是胡媚兒的故友,直接對他嚴厲的警告道:“姓蔡的,我警告你,以後離媚兒遠點,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
蔡烨聽了我的話,不但沒害怕,反而站直了身子,對我咧嘴問道:“哦?
你能把我怎麼樣?
”
他這話,就是對我赤裸裸的挑釁,他的骨子裡都散發着一種傲然的氣息。
這種人,必定就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沒吃過苦頭,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老子都不敢跟我作對,他竟然在我面前不停的得瑟,我的忍耐度已然到了極限,我伸手指着他,怒喝道:“别再給我裝逼了,你不就是一個留學歸來的小海歸嗎,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傲,你要再不識相,我會讓你體驗到什麼叫極緻的痛苦!
”
我這威脅一出,蔡烨忽然就收住了笑容,目光冷冽一寒,飛起一腳就踹中了我的兇口。
他的動作極快又猛,我壓根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如遭鐵棒錘擊,猛烈倒退,最終重重的摔落在地。
在我還未恢複清醒時,蔡烨已經走到我身邊,踩着我的兇口,傲然俯視我,輕蔑道:“就你這樣一個廢物,也配跟我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