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依舊挂在天空,但陽光卻稀薄了許多,淡淡的蔫蔫的,仿佛整個生機勃勃的世界都死寂了下來,尤其是這一片爛尾樓區域,更是猶如地獄一般,充斥着陰暗和詭谲,殘忍與鮮皿。
李劍飛,俨然化身成了這個地獄的王,他提着刀走到我身邊,然後一腳踩在了我的身上,并用刀指着我,輕蔑的說道:“呵呵,蘇炎,看清現實了嗎,是你的死期到了!
”
我看不清現實,我看到的隻有絕望,兄弟們都倒了,李劍飛這個奸佞小人得意了,天變了,我的世界黑暗了,哀莫大于心死,我已經徹底麻木,麻木到忘記難受,甚至,李劍飛用腳踩在我的傷口上,我都好像感覺不到痛了,我隻是以無神的雙眼看着他,淡淡的反問:“你敢殺我嗎?
”
他李劍飛既然猖狂到目中無人,無法無天,那麼,他敢當着全場這麼多人的面公然殺人嗎?
他敢嗎?
李劍飛聽了我的話,不由的嗤聲一笑,他舔了下嘴唇,然後發出了冷冽的聲音:“殺你?
你想的太簡單了,你死了倒是痛快了,可這樣解決不了我的心頭之恨啊,我要的是讓你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讓你下半輩子永遠躺在病床上,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
這些話,幾乎是從李劍飛的牙縫裡擠出來的,他對我的恨意,已經到了扭曲變态的地步,他現在已經不會再顧忌任何了,他一定會以最大的程度報複我。
我知道自己的下場會很慘,可我已經不害怕了,我也沒有抱有一絲幻想,幻想有誰來救我。
今天已經有太多人為我受傷遭虐了,我不想再去牽連更多的人,我不想讓悲劇延續,我隻是無力的閉上眼,心如死灰道:“那來吧!
”
李劍飛本是打算先給我一番精神折磨的,他要親眼看着我害怕,看着我恐懼,可結果,他看到我臉上隻有平靜,這反而是徹底激怒了他,他不再廢話,猛地就擡起了刀。
而,就在他的刀即将落下之際,寂靜的空中突然爆出了一道尖銳的聲音:“不要啊!
”
随着這聲音的響起,一道身影也從觀衆群裡跑了出來,這個人,赫然就是胡媚兒。
胡媚兒一邊往這邊走,一邊緊張地對李劍飛道:“不要,不要動蘇炎!
”
這一次,胡媚兒再沒有一丁點的強硬,她的語氣裡,帶着小心翼翼的謹慎,更帶着祈求,她的眼睛通紅,眼眶泛淚,整張臉看起來楚楚可憐,她很清楚,現在李劍飛已經掌握了生殺大權,她威脅不到李劍飛,隻能服軟求他。
隻不過,李劍飛壓根就不可能答應胡媚兒,他十分冷漠地回了一句:“你覺得可能嗎?
”
胡媚兒知道沒什麼希望,可她還是繼續勸道:“李劍飛,我求你了,不要傷害蘇炎,隻要你不動他,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
李劍飛聞言,不禁冷笑了一聲,随即,他目光一寒,對着胡媚兒咬牙道:“我現在最大的要求,就是廢了蘇炎,你說什麼都沒用!
”
說完,他就要動手。
但這時候,胡媚兒突然跟發了瘋似的往這沖,她跑的很快,她想沖過來阻止李劍飛。
李劍飛見狀,直接冷聲下令:“攔住她!
”
立刻,陳禮龍就沖了出來,抓住了胡媚兒。
陳禮龍也不懂得什麼憐香惜玉,他把胡媚兒當罪犯似的,非常用力地鉗制她,把她給制的死死的,任憑胡媚兒怎麼掙紮都沒用。
我看到這情況,麻木的心終于産生了痛覺,我突然覺得很窒息很痛苦。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我又讓胡媚兒為我擔心為我哭為我低聲下氣求饒,甚至,我眼看她被别的男人粗魯的鉗制,眼看她受傷,我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的太憋屈太苦悶。
我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可以保護自己的女人,為什麼不能讓她安心,反而一次又一次連累她,我實在太沒用了。
當陳禮龍把胡媚兒拉開以後,李劍飛再次揚起了刀,朝着我的右手就要砍下來。
這時,又一道霸氣的女聲響了起來:“住手!
”
兩個字,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和胡媚兒不同,這道女聲明顯帶着霸道的淩厲,充滿了氣魄,有一種威武的感覺。
發出這聲音的人,是許墨。
許墨也是從觀衆群裡走出,她一喊完話,便邁着大的步伐,朝我這邊迅速走了過來。
這一刻,許墨褪去了平時清純柔弱的風格,變得十分強勢冷傲,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巾帼女将一般,走起路來都英姿飒爽,她的面目清冷,表情嚴肅,氣勢強勁,腳步迅捷。
不一會兒,她就走到了我身邊,随即,她直視李劍飛,冷聲說道:“放了蘇炎吧,我願意答應你的條件!
”
說出這話的時候,許墨有一種豁出去的意味,顯然,李劍飛是跟她提了過分的條件,在此之前,許墨肯定是糾結的,她并沒有答應李劍飛。
但此時此刻,在這危急關頭,許墨為了我,選擇答應李劍飛,她想犧牲自己,解救我于水火。
李劍飛聽了許墨的話,臉色微微一變,但緊接着,他的表情又恢複了冷漠,他很無情地說道:“現在答應了?
晚了,老子現在已經對你沒興趣了,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廢了蘇炎!
”
開弓沒有回頭箭,李劍飛已經在萬衆矚目下宣誓要廢了我,他就不可能打退堂鼓。
再者,他已經等不及了,他恨不得立刻就讓我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誰攔都沒用,就算是他以前瘋狂追求的女神出面,他也不會收手,他徹底的喪心病狂了。
許墨沒有想到李劍飛會這樣,她以為自己答應了李劍飛的條件,李劍飛就該适可而止,可結果卻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的神色突然變得很複雜,她抿了抿唇,然後繼續說道:“有必要做的這麼絕嗎?
”
李劍飛不假思索道:“非常有必要!
”
李劍飛的語氣顯然已經有了一絲不耐煩,他不想再和許墨廢話了,在許墨正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李劍飛突然斬釘截鐵道:“把她也給我攔住!
”
得到這一個命令,陳禮虎第一個沖了出來,擋在了許墨身前,不容她亂動半分。
這就跟演戲似的,一切都很戲劇化,曾經風光無限的兩大校花,今天都站在這裡為我蘇炎求情,可她們的風光已然不再,說的話都頂不了任何用。
或者說,李劍飛已經化身成魔,徹底沒了人性,他不在意任何人,隻為讓我變廢。
圍觀的人群都看出一身冷汗了,今天這一波又一波的轉折,讓他們的心驚了又驚,小心髒都差點負荷不了了。
到現在,他們已經隻剩唏噓了,我這一方敗的太慘,而我的厄運也難逃,就沖李劍飛這架勢,我今天是必殘無疑了。
現場,再次陷入了沉寂的氛圍,人群連大氣都不敢喘了,就這樣木讷地看着李劍飛。
李劍飛這回沒有直接下手,而是俯視着我,以極輕蔑的語氣說道:“蘇炎,我勸你别抱任何希望了,今天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
我也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神仙,現實就是現實,沒人能夠改變,我今天徹底栽在了李劍飛的手裡,一切已成定局,我就算想心存僥幸都不行,我已經不願再折騰了,死也好廢也罷,要來就來吧,我真的是不想繼續承受這樣反反複複的心理折磨了,我用力的閉了下眼,擠掉了眼中渾濁的東西,随即,我再睜開眼,以清晰的目光看向李劍飛,虛弱的說道:“要動手就趕緊,别廢話了好嗎?
”
李劍飛見我還是一派鎮定的模樣,他又一次氣的肺痛了,他恨恨的咬了下牙,兇狠道:“媽的,死到臨頭還敢說風涼話,老子現在就成全你!
”
李劍飛話音剛一落,都沒來得及動手,那邊胡媚兒就叫了起來:“李劍飛,你不能動蘇炎,蘇炎的家庭背景很強大,你要動了他,你一定會死的很慘的!
”
走入絕境了,胡媚兒已經無計可施了,她隻能搬出我的家世來吓唬李劍飛,她知道這可能唬不住李劍飛,但哪怕這隻是一丢丢的小希望,胡媚兒也要試一試。
李劍飛聽完胡媚兒的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似乎被胡媚兒逗樂了,笑的合不攏嘴,笑了好一會兒,他才出聲諷刺道:“蘇炎的家庭背景?
哈哈,他那狗屁家世啊,你當我傻啊,他不就家裡有點錢嗎?
不就是一個草包富二代嗎?
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年頭,有錢頂不了屁用,有勢才是王道,我今天就要動他,還要光明正大的廢了他,我倒要看看,他家裡有沒有這個能耐找我報仇!
”
說完,李劍飛突然掃視全場,傲然叫嚣道:“所有人都給我聽着,在别的地方,你們可以狂,但這個城市的一畝三分地,就是我李劍飛的天下,我不管你們有多大的能耐,但誰要得罪我,我就讓他不得好死。
今天的蘇炎,就是一個例子,你們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和我作對的下場,是有多麼的慘重!
”
李劍飛的一番話,說的驚天動地,一下子就鎮住了場中所有人,沒人敢反駁,沒人敢有異議,大家都謹小慎微地看着李劍飛,不敢有一點造次。
李劍飛的目的,以另一種方式達成,他既然已經失去了人心,就幹脆失個徹底,他不需要什麼好名聲,不需要别人敬他,他隻需人們畏他,他就用他強大的家世壓别人,他就是要以霸制霸,他還要利用我來殺雞儆猴,以我的下場來震懾警告其他人,讓所有人都不敢再招惹他,他以後就可以在學校呼風喚雨,橫行霸道,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他就是這麼狂!
現在,真沒有人阻止李劍飛的狂了,連向來制衡他的周天曦,都徹底敗在了他的手下,如今李劍飛真可以橫着走了。
李劍飛再次掃視了一下全場,随即,他把目光對準了我,龇牙咧嘴道:“蘇炎,你之所以這麼狂妄,不就是仗着家裡有錢嗎,你以為有錢就能擺平一切?
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錢,狗屁不是!
我現在就廢了你,看有誰還敢幫你!
”
随着李劍飛話語的結束,天空中的太陽,似乎也躲進了雲層裡,整片天地忽然變得陰沉沉的,所有的一切都黯淡了下來,在場的人傷的傷,默的默,大家都跟中了邪似的,半點聲音不敢發。
李劍飛手中的砍刀,終于在一片靜默中,決然地砍了下來。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瞬,死寂的現場突然傳來一道無比嘹亮的汽車喇叭聲,聲音太突兀,直接震蕩了所有人的心靈,李劍飛也吓了一大跳,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
下一秒,整片爛尾樓區域仿佛發生了地震一般,汽車轟鳴聲連連響起,似有無數汽車疾馳而來,發出了極大的動靜。
場中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驚駭地盯向了爛尾樓入口處。
恍然一下,數十輛汽車闖入了衆人的眼簾,這些汽車就跟飛機一樣,以震懾人心的速度轟鳴而來。
更晃人眼的是,所有車都是豪車,領頭的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後面保時捷,賓利,寶馬,等等,清一色的高檔車。
眨個眼的功夫,這些車就闖進了這片空曠地内,随即,衆多車子又以非常炫酷的方式依次停下。
在全場的注視下,各輛豪車紛紛開了車門,緊接着有人下車,從車裡出來的,全都是戴着墨鏡穿着黑色正統西裝的男人,看着就跟中南海保镖似的,着裝統一,表情威嚴,氣勢非凡,并且,他們一下車就有序的站好了隊,那陣勢,真的是震撼人心。
最後,領頭的勞斯萊斯車門打開,駕駛位的人從中走出,這是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他儀表堂堂,氣宇軒昂,尤其是他那雙眼睛,澄澈無比,感覺他的眼裡沒有任何人,但他的眼底又仿佛囊括了整個天下。
然而,這樣的奇人卻還不是這群西裝男的領頭者,他下車後,徑直走到車後座,恭敬地打開了車門。
頓時,一個身穿職業裝優雅無比的女人從勞斯萊斯後座走出,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
當我看到她的刹那,我的呼吸都滞住了,這女人,竟然是張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