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許墨失去了生命的最後一絲氣息,我的心,頓時像是剜掉了一塊肉一般,疼得我差點窒息,我的表情變得很驚恐,手腳都在隐隐顫抖,我的大腦忽然陷入了某種斷線的空白,我不知道如何思考,隻是下意識地用雙手抱緊了許墨,然後嘶聲大喊道:“許墨,許墨,你醒醒啊!
”
我一邊喊,一邊用力搖晃着許墨的身子,希望能借助着這搖晃的力道,将許墨喚醒過來,我希望她能再睜開眼看看我。
我希望她能再和我說一句話啊!
可是,無論我怎麼搖,無論我怎麼叫喊,許墨卻始終沒有做出一丁點反應,她就像一個布偶娃娃一樣,任憑我擺布也是無動于衷,她的眼睛再也睜不開了,身體再也動不了了,她永遠也說不了話了。
頓時間,我隻覺自己堕入了無邊的黑洞,整個世界都黑暗了,我的視線模糊了,心髒也沉了,我的身體開始失重,人都似乎要飄起來,我好不容易隐忍下去的淚水,猛地就飙射而出,我的腦袋忽然變得很痛很痛,這一刻,我才猛然警覺,許墨,已經死了!
呼嘯一下,各種情緒宛如飓風,瞬間沖擊着我,我空白的大腦裡,忽然閃過了無數過去的畫面,我和許墨曾經所經曆的點點滴滴,全部洶湧襲來,高一的時候,那個個性獨特的非主流女孩轉學來到我班,她總愛欺負我,敲詐我。
我們相處的并不平等,卻也沒有大問題,直到有一次,她當着全班的面脫了我的褲子,我媽又為我了我,闖到班上來打她,這一個矛盾點,引發了後來的巨變,我媽坐牢了,許墨消失了,我對許墨深埋下了恨意。
大學的重遇,讓我們始料未及,可許墨因為心中的愧疚,多次來幫我,隻不過,她的幫忙反而引來了我的麻煩,我們的關系在各種事件中又走向了惡化。
最後,我們終于解開了誤會,但也難以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甚至,因為蔡烨的陷害設計,許墨又背上了小三的罵名,當然,許墨并沒有在意這些,她對我反而越來越關心了,一直到今天,她的心,都始終系在我的身上。
這個命運坎坷的女孩,如今才二十出頭,就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她連死,都是為了我啊!
我越想越痛。
越想越難受,終于,我再也克制不住洶湧的情緒,直接仰頭大哮了起來。
我緊緊抱着許墨的身體,看着那無情的天空,瘋狂不止地咆哮着,我的淚水伴着我的叫聲兇猛地狂流,我的悲痛和自責,全部在這吼聲裡渲洩而出,我所有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浩渺的亂葬崗上空,久久震蕩着我悲泣的大吼聲,天空中的飛鳥,都被驚的撲哧着加速飛遠了,地下的亡魂,也像是被驚醒了,整片亂葬崗,仿佛有無數撕心裂肺的悲鳴聲在交叉回蕩。
站在我面前的領頭人,見我這樣要死不活地大聲吼叫,他都不禁有些憤怒了,他微微皺起了眉,不耐煩地說道:“别在這鬼叫了,就死了一個女人而已,至于這麼大反應嗎?
看來,你這輩子,也就隻有這麼點出息了!
”
領頭人并沒有因為自己殺了人而産生丁點愧疚心,他把這看得很淡很正常,他也不理解我的撕心裂肺,或者說,他根本是沒有心的。
我在這時候,還處于有點癫狂的狀态,我壓根沒聽進領頭人的話,我隻是不斷地傾瀉着我的情緒,不停地大叫,叫得聲音都嘶啞了,我才慢慢停了下來。
随即,我又跟失了魂一樣,呆若木雞地抱着許墨的身體,無聲無息地流着眼淚,我的情緒漸漸平穩,但那悲傷依舊在,隻是由劇烈轉為了無言的深刻,我整個人還是傷心欲絕到了極點,我已經痛到快沒有知覺了。
領頭人見我完全不搭理他,他更加的有幾分憤怒了,他的眉頭也皺的更厲害了,他用那雙淩厲的眼,死瞪着我。
怒聲說道:“别他媽在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你放心吧,馬上我就送你下去見她,到了地下,你不僅可以跟她相聚,還能跟你那些老夥伴們好好聚一聚!
”
他的這話,瞬間刺激了我麻木的神經,我原本是沉浸在無邊的痛苦中無法自拔的,但,領頭人還是成功激起了我的憤怒,我現在承受的痛,全部是他帶給我的,他殺了許墨,讓我痛不欲生,他還在這裡重提三年前死去的那些人,這就更讓我難以忍受了。
這個冷皿的惡魔。
對活人無情,對死人還這麼不敬,他殺了那麼多人,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良心譴責,甚至,他還一次又一次吹噓自己殺人的經曆,這種喪盡天良的畜生,根本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我的怒火。
全然被他勾起,我的雙眼,漸漸變紅,我慢慢擡起了頭,狠狠盯着他,咬牙切齒道:“不許你提他們!
”
這幾個字,是從我牙縫裡擠出來的,帶着我的恨意和怒意。
一并噴薄而出。
雖說,我的身體傷重到不堪一擊,但,這不代表我就會隐忍這惡魔的猖狂,不管怎麼樣,我就是不願讓那些我愛的人,被這種畜生任意的诋毀和侮辱。
領頭人聽到我這話,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他輕蔑地看着我,肆虐地說道:“哦?
你不許?
你有什麼資格來限制我的言行?
你算什麼東西?
充其量,你也就是一個愛逞能的廢物,你這樣的人,恐怕也就隻能夠在女人面前哭一哭來博取同情吧?
啧啧啧,看你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都覺得丢男人的臉,這輩子,你就當買個教訓,好好地學乖點,下輩子,沒本事的話,就别再學别人逞英雄。
省的害人害己!
”
害人害己,這幾個字,又一次刺激了我敏感的神經,我最怕就是連累别人,但偏偏,我就像個克星一樣,總是連累那些愛我的人為我而死,這樣的傷痛,是我最難以忍受的,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還可以在這裡跟我耀武揚威,肆意妄為。
領頭人的這副嘴臉。
真的讓我恨到了骨子裡,我兇腔裡的怒火,越燒越烈,我的眼睛,越來越紅,我帶着無盡的仇恨,目眦欲裂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厲聲說道:“難道你覺得。
你這種人渣活在世上,就不是害人害己了嗎?
你手上沾滿了多少人的鮮皿,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你晚上都不會做惡夢嗎?
你這樣的毒瘤,有何顔面生存在這世界?
你又憑什麼得意昂然?
你難不成覺得,殺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這也值得你裝逼?
”
領頭人聽我這樣說,竟愈發狂妄地笑了起來,他笑着對我嚣張道:“呦,你這是狗急跳牆了嗎?
怎麼?
看你這怒不可遏的樣子。
你是還想站起來跟我繼續打嗎?
說真的,你這雄壯的氣勢,還真是吓死我了呢。
對啊,我就是覺得殺人很了不起,特别是殺你們這種不知死活的人,更讓我感覺心裡痛快,怎麼樣?
不服嗎?
”
領頭人越說越嚣張,越來越變态,我聽完他的話,兇腔裡的怒火瞬間就湧到了頭頂,我的額頭青筋暴露,我的臉脹的通紅,我的體内有一股氣流在瘋狂地躍動,我甚至能感覺到,這一股澎湃的力量,就快要将我擠爆了。
我在無知無覺中。
就将懷中的許墨抱得更緊了,到這時,許墨的身體似乎已經沒有一絲溫度了,哪怕我再傳遞溫暖給她,她也依然冰涼冷僵,我終于不得不承認,許墨已經徹底離開我了。
而讓我們陰陽兩隔的畜生,就站在我的面前。
對我盡情鄙夷,任意猖狂,他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足以引燃我,我被他氣得幾乎爆炸,我的身體也快要裂開了。
領頭人看我不說話,隻是一直試圖用力抱緊許墨,他都不由冷哼出了聲,他略略玩味地看着我,嘲弄的說着:“别再抱了,這隻是一具屍體而已,裝深情給誰看呢?
她已經感受不到你的情了,她的身體被我戳了一個窟窿,皿都流幹了,她死了!
”
一聽到這話。
我原本就要爆裂的怒火,終于劇烈地沖體而出了,我全部的仇與恨,都在這一瞬猛烈爆發,許墨的死,三年前那些人的死,都讓我瘋狂讓我震怒,領頭人對死人的不尊重。
對許墨的不敬,對我的刺激,讓我徹底忍受不了了。
我仿佛再次看到,他一刀将許墨深深刺穿的場景,我又見他用力拔出刀,讓許墨兇口的鮮皿噴灑而出,這一幕一幕,都如魔一般。
狠狠纏繞着我。
我通紅着眼,再深深地看了看我懷中的許墨,随即,我慢慢松開了自己的雙手,将許墨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接着,我便緩緩站起了身。
這一次,我的身體不再搖晃,我的雙腿不再顫抖。
我直直地挺立着,整個人散發出了異常恢弘的氣勢,我的雙眼,亦是閃出了魔性的兇光,我死死地盯着領頭人,猙獰着臉,沉聲怒吼道:“我要你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