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Q大的系領導正在病房外打電話,低聲下氣地道:“是,是,我會解決好的,請院長放心,學校輿論已經控制住了,發現有人發帖迅速删除,啊?
她還沒醒,落在了灌木叢上,撿回一條命……”
病房内有人出來喊她:“張老師,鳳緻醒了。
”
張愛挂斷電話,一瞬間又恢複成冷面書記的形象,向病房内走去。
床上躺着的女孩兒已經睜開了眼,眨啊眨啊的,似乎在努力看清周圍的環境。
張愛坐過去道:“鳳緻同學,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
鳳緻?
鳳緻指了下自己:“叫我嗎?
”
旁邊的小女生哭喪着臉:“完了老師,她是不是摔傻了?
”
鳳緻:“……”
她依稀記得自己去救那個和她同姓名的小女孩兒,怎麼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鳳緻低頭看了自己的手,又去掐自己的大腿,沒知覺。
張愛将她按住:“你别動,剛動完手術打了麻藥。
”
麻藥就是麻沸散那種東西吧,鳳緻挑挑眉,表示知道了。
看她狀态還不錯,張愛就忍不住說她:“你說說你有什麼大不了的非要在學校跳樓呢,有什麼想不開可以和室友,和老師說,就這樣貿然跳下來真要出了什麼事兒,你讓我們怎麼跟你的家長交代?
”
學生跳樓可是大事兒,張愛聽到消息後頭都快大了,所幸的是現在把人給救了回來,不然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呢。
一晃也到了下午,張愛擡手看表:“我已經通知你家長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還沒有來……”
鳳緻也沒見過原主的父母,就看見她一直和别的女生住宿舍了,讓醫生過來檢查一下,張愛囑咐旁邊的同學:“你看着她,我還要回學校彙報情況,等她家長來就可以走了。
”
女生點點頭:“老師再見。
”
對于這一切,鳳緻基本上有了個大緻的認識。
她由靈體狀态,不知經過什麼怎樣的曲折,徹底成了這個和她同姓名的女生,鳳緻。
那原先這個世界裡的鳳緻……應該是死了。
鳳緻捂着自己兇口,感受心髒在跳動,還有些鸠占鵲巢般的愧疚。
她試着閉上眼睛從身體裡出來,就像每次她晚上出入玉石那樣,嘗試了幾次也不成功。
看來靈魂和身體貼合得很好,鳳緻以前從話本中知道這種情況叫做借屍還魂。
被人抓到要當成妖怪燒了的!
好在,旁邊那乖巧的圓臉女生并沒有要燒她的意思,而是一直默默地陪着她。
鳳緻對那女生有點兒印象,原來和原主是一個寝室的,後來,原主就把她給擠兌走了。
所以說鳳緻才對原主印象不好,覺得她行事太不講道理。
人家好好的姑娘,幹什麼無緣無故就被她欺負啊。
現在鳳緻成了她,肯定不會再和以前一樣,她打算好好做人。
姜圓圓雖然低頭在看手機,但也會偷偷瞥床上的鳳緻。
她家境普通,是被保送到大學裡的,這大學硬件設施特别好,有的宿舍樓是兩人一間。
因為姜圓圓自己成績出衆,學校就獎勵了她這宿舍樓。
姜圓圓見到鳳緻第一眼就覺得,這室友好漂亮呀。
好幾個學姐學長幫鳳緻搬東西,而她就隻用站在那裡,時不時報以微笑就可以了。
姜圓圓是父母給她送來的,母親去找鳳緻說話,讓她們兩個人以後互相照顧。
而鳳緻卻似笑非笑地掃着她全身,最後将目光落在了姜圓圓身上,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姜圓圓以為鳳緻隻是被人當小公主哄慣了,一開始還總跟在鳳緻身邊,幫忙照顧她,提醒她去上課,幫她拎書,就跟古代那小丫鬟似的。
她覺得朋友之間就該這樣,而鳳緻也大方,會随手把自己不用的化妝品、不背的包給她用。
後來姜圓圓勤工儉學買了電腦,上網一查牌子才知道原來都那麼貴……她以為鳳緻也把她當朋友的,可生活中的細枝末節讓她知道,鳳緻就是看不上她。
再後來,鳳緻對她就越來越過分,稍有不順心的地方就罵她。
姜圓圓是獨生子女,在家也是被寵着長大的,受了委屈隻能偷偷地哭,然後主動和鳳緻保持距離。
鳳緻看她越來越不順眼,就去輔導員那說她偷自己的東西,姜圓圓慌張極了,在輔導員面前哭得不行,她好不容易念了這麼久書,如果被家人知道她因為這種問題被退學了,那整個家都完了。
還是輔導員看她可憐,幫她和鳳緻說情,又調換了宿舍。
鳳緻和同班的一個白富美蕭佩妮住到了一間宿舍,從那以後她們兩個更是形影不離,姜圓圓偶爾碰見了鳳緻,也隻能站得遠遠地,看她和蕭佩妮開心地走在一起,似乎她們才是真朋友。
那種感覺别提多心酸了。
是她太自以為是,把鳳緻偶爾的施舍當成對她的真心,後來她還無意間聽到鳳緻說:“幾年前我家保姆一個月工資就八千塊,沒事兒花個幾百塊錢就能讓她伺候我,一點兒也不虧。
”
姜圓圓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原來她想的沒錯,鳳緻真的把她當丫鬟了。
她聽到鳳緻跳樓的消息時正在辦公室幫忙,想來想去還是和輔導員還有書記一起來了,現在她就坐在病房旁邊,心想,一會兒就算鳳緻罵她,她也要忍着,誰讓對方是病人。
等到她家長來了就好了。
此時的鳳緻沒空,當然也不會罵姜圓圓。
她凝神靜氣,想開啟自己的空間,卻發現根本就開不了。
不會吧……
鳳緻冷汗涔涔,心想是不是自己占據了别人的身體就不能開空間了……
她有些失落,畢竟空間裡還有自己種的不少藥材、花和植物,最重要的是裡面還有一汪靈泉,是她平常用來釀酒的……
不過鳳緻很快又有些想開了,她自己釀酒之所以那麼好喝,就是因為靈泉的緣故。
她太依賴靈泉了,久而久之就忘了自己用世上的普通水釀酒是什麼味道。
“哎,有舍有得吧。
”鳳緻低聲歎了一句。
姜圓圓緊張地望着她:“怎麼了?
不舒服嗎?
”
鳳緻也知道這小姑娘實在是人好,都那麼被人欺負了,還自己忍着。
她對姜圓圓笑了笑:“謝謝你來看我。
”
姜圓圓不可置信地看她,仿佛在看一個怪物似的。
見到那眼神,鳳緻笑容更甚。
姜圓圓不知怎麼有些害羞,低下頭道:“我是在辦公室裡聽到消息的,就跟着一起過來了……”
“那也是該謝謝你。
”
鳳緻擡起手,看着自己指甲上貼的亮晶晶的東西,笑了:“你看,那些平常把我當朋友的人都沒想着過來看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