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你們撞的小姐
上車時,他看了看漫天的銀光,“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
“三爺别想了,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青墨輕歎一聲。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唇角溢開一絲苦笑。
知道了,會有怎樣的感受?
會疼嗎?
那……還是别疼,怎麼舍得讓你疼。
呼啦一聲白鴿振翅聲響,上官靖羽愕然擡頭,窗口立着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
她想了想,便從袖中取出那枚啞笛吹了一下。
白鴿迅速落在了她的案上,腳踝處,一管小竹棍,顯然是飛鴿傳信。
是……重錫?
上官靖羽不自覺輕笑,解下白鴿腳上的信件,小心的攤開來。
上頭隻有簡單的兩個字:想你。
猶記得那一次在食為天,他也是這般的肆無忌憚。
事實上,不管在哪,他從未掩飾過對她的情愫。
她不管是真是假,隻覺得心裡沒有抵觸,便也由着他去。
想了想,她執筆亦回了兩個字,繼而塞進小竹棍裡。
雙手捧着白鴿,在寂冷的夜裡,放飛在月色清冷之中。
白鴿振翅飛去,她便靜靜的站在窗口,手裡捏着那張信件,唇角如月彎彎,眼底月輝滿滿。
信鴿飛回無影小築的時候,恰好落在竹樓窗口。
黑暗中,有人端坐輪椅輕笑,顧自呢喃,“看樣子她還沒睡。
”
解下鴿子腿上的信件,入目便是絹繡的字體,上頭隻回複了兩個字:加衣。
銀面男子走進房間,繼而傳出低低的交談聲,“公子,眠月樓來報,說是看見了傅少鴻。
”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重錫淡問。
“沒有,傅少鴻隻是在門口站了站,而後就回了鎮國将軍府。
并未留宿,也沒有找姑娘尋樂子。
”銀面男子據實禀報。
重錫稍稍一頓,這才道,“總歸是惜命的,怎麼也不敢拿傅家三代單傳的性命開玩笑。
”
“隻是卑職不明白,公子何必費這心思在這浪蕩少爺的身上。
”銀面男子音色不解,“公子莫不是因為傅少鴻對上官姑娘有意,所以想借此斷了他的念?
”“傅家也算滿門忠烈,不該就這樣毀于一人之手。
傅少鴻雖說頑劣至極,但本性不壞,若是善加調教,許是哪日能有莫大的用處。
朝廷之上,如今堪與委任大用的,早已不多。
”重錫輕歎,“如今的朝堂,一
個個食君之祿,卻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
”
“天下太平已久,要居安思危怕是不易了。
”銀面男子無奈。
車轱辘之音在漆黑的房内緩緩響起,不多時,便有酒香彌漫開來。
“公子又疼了?
”銀面男子口吻焦灼。
“無妨。
”音色淡然從容,不見半點波瀾。
這幾日都是雲淡風輕,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隻是素顔不明白,彼時乍聞皇帝入三王府幾欲賜婚的消息,上官靖羽分明不太好受。
可是當聖旨真正下來的時候,她反倒平靜得教人出奇。
照樣一日三餐,照樣執筆寫着經文,對所有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阿靖,今日的天氣極好,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成日悶在府裡,怕是要憋出病來。
”素顔道。
上官靖羽放下筆,“是你自己被憋壞了吧?
”
素顔撇撇嘴,“随你怎麼說,橫豎這丞相府皿腥氣太重,我不喜歡。
”
芙蕖搖頭,“這話可莫要亂講,萬一教人聽了去……”
“聽見就聽見,還能将我怎樣?
”素顔不屑,繼而又道,“過些天就是冬至,我沒有家人可以陪着,你能陪陪我嗎?
”
眸,微揚。
上官靖羽稍愣片刻,“是冬節?
”
芙蕖颔首,“小姐,快冬節了,相爺前幾日就已經吩咐過,等到冬至日,按照慣例讓各院的姨娘們都出來聚一聚。
到時候,二姨娘和三姨娘……說不定也能出來了。
”
“就當是提前給我過冬節。
”素顔眨了眨眼睛。
上官靖羽起身,自然也答應得爽快,“好。
”
換上一貫的男兒裝,照樣從後門悄悄離開。
因為冬節将近,所有人都忙着采購。
按照大朔朝的風俗習慣,冬節那日,家家戶戶都要吃團圓飯。
大家都認為到了冬至,雖然還處在寒冷的季節,但春天已經不遠。
這時外出的人都要回家過冬節,表示年終有所歸宿。
“好熱鬧。
”三人下了車,徒步走在街頭。
街市上,人來人往,随處可見嬉笑盈盈的容臉。
還有不少來自四面八方的才子們,東都城的客棧早就飽滿。
若非皇帝遇刺,秋試教往年推遲了一段時間,過往這個時候已經揭榜。
不過這樣也好,秋試趕在冬節前,然後在冬節時揭榜,搏一個普天同慶。
“咱們去望江樓怎麼樣?
”素顔道,“這個時候,坐着畫舫前往望江樓,然後臨風而坐,委實極好。
”
上官靖羽含笑,“随你。
”
“說不定還能遇見不少才子佳人,到時候給芙蕖成就一段佳話。
”素顔打趣。
聞言,芙蕖紅了紅臉,想起了那個荒草漫長之夜,“芙蕖卑微,怕是……”許是羞赧,又或者心頭微涼,芙蕖抿唇,沒有說下去。
見她腼腆的模樣,上官靖羽的眼底掠過一絲異色,便道,“素顔,别拿芙蕖打趣,她性子好,但也經不得你這樣沒羞沒躁的開玩笑。
”
素顔無趣的叉腰,“你隻管護着她,小心哪日她……”想了想,覺得争執也無意,素顔轉身快步朝着河邊走去。
畫舫在長河上迎風緩行,即便現下天氣漸涼,然則有陽光普照大地,微風自然熏得遊人心醉。
出來走走,果然連心情都變得豁然開朗。
望江樓在河岸對面,及至入了望江樓,三人尋了一個臨窗的雅間坐着。
微風拂面,倒是極為舒适。
大堂内不少文人雅士聚集,笑聲不斷。
因為臨近秋試,一個個才子們更是躍躍欲試,想一探同年趕考生的才學,估摸一下自己的斤兩。
上官靖羽不屑圖這樣的名頭,早前在賦興樓她已名聲躁動,如今也不必再抛頭露面,多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