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動手(1)
“這可由不得你。
”來人冷道,“既然外頭不退兵,每隔一個時辰就必須殺一人。
刑部侍郎是不是?
哼,如今是天王老子的兒子,也由不得你們。
帶走!
”
“不要殺我!
爹啊……娘啊……”
“哭爹喊娘都沒用,這裡哪個不是官家子弟。
放心,下刀很快,不會太疼。
”那人冷笑兩聲,素白的臉上泛着冰冷的殺氣。
傅少鴻蹙眉,瞧了那人臉上的刀疤,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繼而扭頭望着身後的男子,“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
“碰見老熟人了?
”身後的男子蹙眉,“山西大盜。
”
眸,瞬時瞪大,傅少鴻心頭一抽,随即拉長了一張苦瓜臉,“咱的人……都準備好了沒有?
”
“怕了?
”他問。
傅少鴻可是哭的心都有,“青墨,咱回去找師父吧,我……”
“少将軍!
”還不待傅少鴻說完,已經有一道人影立于跟前。
黑壓壓的身影,讓他有種想要鑽地洞的沖動。
但事到如今,他也是……
“真是巧啊!
”傅少鴻擡頭尴尬的笑着,嘴角卻止不住抽動,“有緣千裡來相會……”
“是冤家路窄又相逢吧?
”他不是旁人,正是當年轟動朝廷的山西大盜胡達,“少将軍,可還記得我這臉上的刀疤?
”
傅少鴻起身,忙賠笑道,“既然是舊相識,那自然是有話好說。
當年……當年的事全是個誤會,沒想到閣下在這兒當差。
失敬失敬!
改日上将軍府,少鴻一定跟你痛飲一番。
”
“少拿這套敷衍我。
”胡達怒道,“當年若不是你,我怎麼可能被官軍抓到?
難道你忘了,當年自己說過的話了嗎?
”
彼年,胡達領着一幫草寇流竄山西為匪,打家劫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朝廷派了多少軍士,因為不熟悉地形,不但抓不到胡達,反而被胡達還擊,折損了不少兵力。
當時傅少鴻随父去邊關,途徑山西地界,因為年少氣盛就領着自己的傅家軍,深入荒山生擒胡達。
傅家軍各個骁勇善戰,最後在江邊活捉了正欲逃竄的胡達。
傅少鴻一時意氣,揮刀便在胡達臉上留了一道傷,當時還道,記住小爺的名字,傅少鴻。
免得你去了陰曹地府,也找不到冤頭債主。
哪知……
胡達竟然沒有死!
當年刑部下達文件,說是胡達因為傷重死在大獄。
“走吧少将軍,咱們好好叙叙舊。
”胡達冷笑兩聲。
傅少鴻轉身便抓住青墨的手,“表哥……”
青墨緩步上前,“閣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必跟個孩子計較。
少将軍畢竟年歲輕,若是以前多有得罪,還望這位爺多多擔待。
”
“擔待?
哼,一起帶走!
”胡達掉頭就走。
“我……”
傅少鴻正欲開口,青墨卻示意他莫要輕舉妄動。
二人被衆人帶着往外走,這一次算是将密道都看得清清楚楚。
沿着幽冷的地道,走出了地牢,正好是問心庵的正殿。
青墨和傅少鴻從佛像後頭走出來,看一眼外頭的白雪覆蓋,光線極好。
即便夜幕降臨,因為月色反光,和着燭火,一切都看得極為真切。
殿外頭的雪地裡,已經死了不少人,身首分離慘不忍睹。
頭顱皆不見,大抵都送出了問心庵,用來威懾官軍。
“下一回就輪到你們兩個!
”胡達将時辰香插入香爐,“等着吧。
趁着這空檔,咱好好叙叙舊。
來人,給少将軍上酒。
”
傅少鴻面色青白,若不是青墨在場,隻怕此刻早已腿軟。
然則事已至此,害怕恐懼都無補于事,唯有等着行動信号,才能逃出生天。
圍着長桌端坐,青墨默不作聲的坐在傅少鴻身邊。
傅少鴻瞧一眼對面的胡達,看着對方那鮮明的刀疤,整個心都開始顫抖。
果然是因果循環,皆有報!
“少将軍娶親了沒有?
”胡達問。
傅少鴻搖頭,“暫、暫時沒有。
”
“想來豔福不淺,都舍不得娶親了。
”胡達譏諷冷笑。
聞言,傅少鴻不語。
青墨半垂着眉眼,用眼角的餘光快速掃過殿内殿外。
敏銳的感官視覺、聽覺、嗅覺告訴他,殿内有不少死士蟄伏,殿外也是。
在正殿的屋頂上大概有三個人,對面有兩個,左側看雪地上的黑影,大概也是兩個。
既然是這樣的安排,右側的屋頂上,應該也是兩人。
隻要拿的不是弓弩和暗器,若是面對面的交手,青墨未必會輸。
怕隻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信号還沒來,是故必須穩住局面。
“你是誰?
”胡達眯起危險的眸子,盯着一直沉迷不語的青墨。
這個人未免太過沉着穩重,一般人遇見這樣的場面,早就吓得哭爹喊娘,再沉穩大概便是傅少鴻這種死鴨子。
青墨垂眉,“在下初來東都什麼都不懂,暫居将軍府,委實……”他咽了咽口水,故作驚慌狀,雙手微顫着置于桌面上,“不知這位爺能否給個通融,放了我們?
不管你們要多少錢,将軍府,絕不會含糊。
”
胡達起身,略帶異樣的打量着青墨。
青墨身着華貴的錦衣玉服,又帶着精緻的皮面,遮去了本來的容色,是故想要一下子将他認出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便是因為三皇子随侍的身份,想必不少人會認出,他才會這般打扮。
一則是為了當内應,二則也是為了保護傅少鴻。
胡達繞着青墨走了一圈,而後站在青墨的背後。
傅少鴻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用眼角的餘光去看佯裝恐慌的青墨。
青墨一動不動,隻是斜睨傅少鴻一眼,沒有微蹙,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下一刻,胡達的手忽然高高舉起,眼瞧着就要向青墨的頭頂劈去。
傅少鴻心驚,厲聲喊着,“不要!
”青墨驟然轉身,掌風驟停,距離他的面門唯有毫厘之距。
他喘着粗氣,整張臉竟泛着鐵青之色。
下一刻,青墨迅速起身,“怎麼?
将軍府的條件,閣下不肯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