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芙蕖,你後悔還來得及
素言笑了笑,“有姑爺這句話,素言就不客氣了。
”想了想便走到了案前,“姑爺,借你的紙筆一用。
”
蕭東離颔首。
青墨蹙眉,看着素言取了三張紙,也不知寫了什麼,而後拿着紙張走到了鷹眼老六跟前。
心頭想着,可别讓鷹眼老六傷着自己的妻子,便也悄無聲息的跟在了素言身後。
素言對着青墨一笑,“放心。
”
語罷,她抽出一張紙擺在了鷹眼老六的跟前,“認識這兩個字嗎?
”
“你敢戲弄我!
”鷹眼老六怒然。
紙張上赫然寫着“魔宮……”二字,那鷹眼老六又不是傻子,還不認得這兩個字嗎?
“那麼這個呢?
”素言又拿出第二張紙。
但見紙張上寫着“禦羽山莊……”四個字,素言壞壞的笑着,看着鷹眼老六眼底一閃即逝的驚懼之色。
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急忙環顧四周,眼神開始躲閃不安。
素言也不多說,繼續拿出第三張紙,“看清楚沒有?
這三個字,是不是夠分量啊?
”
鷹眼老六撲通就給素言跪下,腦門着地,砰砰砰的連磕三個響頭,“姑娘大人有大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真不知道你們、你們不但跟魔宮有關,跟禦羽山莊有關,臨了還跟丞相府有關啊!
”
“如今,魔宮容不得你,禦羽山莊也容不得你,丞相府更容不得你,你說你怎麼死才好啊!
”素言略顯可惜的搖頭,“正道邪道,連帶官府,你都一并得罪,看樣子你這條命如今是要折在這兒了。
”
“姑娘!
姑娘高擡貴手,小人委實不知道,你們那麼大的來頭啊!
姑娘,小的真是一時财迷心竅,鬼迷心竅,你就行行好,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鷹眼老六眼瞧着要哭出來了。
天知道,他這一下子可算把天下最不該得罪的人,都給得罪了。
原本還想着,不就是個魔宮嗎?
魔宮乃是江湖上的邪門歪道,到時候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再拾掇拾掇,就能把黑的變成白的。
誰成想,這禦羽山莊也攪合進來。
誰人不知道,江湖上衆多門派都跟禦羽山莊交情不淺。
最後連丞相府也跟着湊熱鬧。
丞相上官鳳的名頭,誰不知道?
朝廷上的百官之首,一句話,皇榜一貼,那天涯海角可算要跑遍了!
衙門捕頭成日追在屁股後頭,這日子也是真心沒法過。
千寂喝一口茶,漫不經心道,“呵,老六啊,你這本事可算是通天了,明兒個天一亮,你算是出盡了風頭。
禦羽山莊的莊主令一出,你就成了武林公敵。
我這廂魔宮打個招呼,三山五嶽的魔教門徒都不會放
過你。
等着丞相大人一聲令下,官府也該追殺你咯!
”
這一番冷嘲熱諷,讓鷹眼老六險些尿褲子。
“姑娘姑娘,我說我說。
我若是交代出是誰買的兇,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鷹眼老六哭哭啼啼。
素言皺眉,“行了行了,一個大男人,方才不是還硬氣得很嗎?
怎麼到了這會,就成了軟趴蝦子呢?
”
“這三座大山,輕不了,不吓個半死才有鬼。
”千寂坐着說話不腰疼,跟着一旁冷嘲熱諷。
馬車,在傅家門前停了下來。
傅老夫人一早就等在門口,掐着手指頭算啊算,算着約莫是今天能到,就一大早的等着,便是吃飯都不肯回去。
那是她的寶貝孫子,是她的寵了半輩子的傅家獨苗。
如今回來了,沒有奶奶在門口等着,少鴻該多失望!
家丁們面色沉重的上前,那一口帶着泥濘的棺木就停在馬車上。
芙蕖抱着念歸從馬車上下來,定定的望着棺木扯了唇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她說,“少鴻你看,到家了,咱回家吧!
傅老夫人都在門口等着你,你怎麼忍心讓自己年邁的奶奶站着,你卻躺着一動不動呢?
那
麼多人都在,你也不怕别人看笑話。
起來吧,咱們到家了。
”
身旁的奴才們跟着抹眼淚,誰都知道,傅少鴻是再也起不來了。
傅老夫人顫着身子上前,“芙蕖,謝謝你。
少鴻能回來,我已經心滿意足。
不管是生是死,到底也是落葉歸根,算是見上最後一面了。
”
芙蕖紅着眼睛,低眉望着懷中的念歸,當時心心念念,想讓他回來,念歸念歸,到底還是回來了。
“老夫人,靈堂都備下了,把少将軍請進去吧!
”良辰落淚上前。
傅老夫人點了頭,招手便上前一名丫鬟,遞給了芙蕖一套孝服一套紅妝。
芙蕖一怔。
“一套是喜服,一套是孝妝。
芙蕖,你還年輕,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一個人帶着孩子守寡是什麼滋味。
我不強求,你自己選吧!
”傅老夫人拭淚,“你若選了喜服,這靈堂也是喜堂。
傅家沒人了,我來做主。
以後,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傅少夫人。
”
“你若是穿了孝服,等着少鴻守孝期滿,我給你尋個好人家,到時候風風光光的送你出嫁。
”
“少鴻沒了,我這老太婆也沒了什麼盼頭。
如今你能給我們傅家留了一條根,我已經心滿意足。
孩子是你生的,是你帶大的,我沒資格要求你留下孩子。
”
“若你出嫁,孩子随你處置。
留下孩子我來養,帶走孩子我也無話可說。
到底是傅家欠了你太多,老太婆我能活着回到東都,雖說是皇恩浩蕩,可也有你的良苦用心。
”
“不管你做什麼覺得,我都認了。
”
芙蕖泣不成聲,“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這輩子,我跟他的幸福太短暫,我若是嫁給别人,我怕下輩子他不會原諒我。
”
語罷,她将念歸交給了嬷嬷,伸手取了喜服。
大紅色的喜服,那是正妻該有的顔色。
紅得熱烈,紅得鮮豔如皿,像極了那一日沙場上,他流出的鮮皿,像極了如今的似皿殘陽。
黃昏的殘陽,把一切都照得通紅通紅,落在人的眼裡,心也跟着淌皿。
她曾那麼渴望着,希望他能回來,就像他承諾的那樣,回來娶她。
而後新婚之夜,他喊一聲“傅夫人……”,她能嬌羞的應一聲“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