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丢亂葬崗,就當沒有這個人(2)
蕭東銘伸手一攔,剛好攬他入懷。
辰宿柔若無骨,癡癡的沖着他笑,一如初見時的溫柔似水。
下意識的,蕭東銘伸手撩開他散落面頰的鬓發,“以後,各自為安吧!
”“我愛上了一個人,可是他并不愛我。
我自己請纓,以身報恩,卻也換不來他的一個回眸。
我知道,自己命薄,福薄,什麼都要不起。
可是心好疼,如何能安然自處?
”眼角滑落熱淚,他定定的仰望着蕭東
銘,“你懂嗎?
”
蕭東銘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我會馬上安排人,讓你走。
”
“我以為,此生就這樣了,沒想到--還能有在一起的一天。
生若不能同枕,惟願死後同歸。
”辰宿笑了。
笑得妩媚,笑得絕然。
蕭東銘的眸子駭然瞪大,下一刻,是短刃刺入皮肉的聲音。
辰宿撲在他的懷裡,彼此相擁着,面色皆慘白如紙。
“二爺,你可曾怪我?
”辰宿泣問。
蕭東銘重重合上雙眸,幾近切齒,“為何?
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辰宿哭着笑,“不是不夠好,而是緣分。
他來得早,二爺來得太晚了。
你可知我為何叫辰宿嗎?
因為他喜歡千字文,我知道她喜歡千字文,隻是因為她喜歡。
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能不能好好活着。
我
願用我的命,去搏他一口氣。
”
“可是我沒想到,到底沒能留住。
既然如此,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既然要走,我也要、要替他報仇。
殺了你!
”
鮮皿滴落在地,于寂靜的房内,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
蕭東銘退後兩步,身上滿是鮮皿。
可惜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來自辰宿。
辰宿面如白紙,腹部一柄短刃直入,鮮皿如注湧出。
他站在那裡,顫抖着扶着桌,唇角有黑色的皿液滑落。
“你在酒裡下毒?
!
”蕭東銘眸色肅殺,“你竟然想殺我,别忘了是誰把你從梨園帶出來的。
又是誰好吃好喝的待着你,讓你享盡榮華富貴。
”“我不過是你寂寞的藥引子,與愛無關,你養着我,也不過是養一隻金絲雀罷了。
”辰宿緩緩坐了下來,身子軟軟的伏在桌案上,雙眸微合,視線還是落在蕭東銘身上,“你害死了三爺,我恨不能親手殺了你
。
可惜--如此也好,黃泉路上他不會孤單,我會陪着他。
”“打從一開始,你就是蕭東離的人。
”蕭東銘切齒,“我早前沒發現,後來蕭東離竟然能在第一時間趕到二王府,救走了上官靖羽,我便知道,自己的身邊養了一頭白眼狼。
我本來想放你一條生路,念在你服
侍我多年的份上。
隻可惜,你自己找死!
”辰宿隻覺得身子冰涼,鮮皿的流失和體内的毒發,讓他已近彌留,“情分?
在你的心裡,何曾有過情分二字。
你自私自利,你不折手段,你從不知愛為何物,你不值得任何人為你付出真心。
因為你就是個徹
頭徹尾的僞君子,将來就算榮登九五,你也是個昏君。
”
“那年大雪封天,我險些餓死路邊,是三爺救了我。
可從未要過回報,是我一廂情願。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值得。
成全他的幸福,我才能幸福。
我每次與你耍性子--隻是不想讓阿靖嫁給你,不想讓他傷心。
”
“可我沒想到,你竟然害死他,臨了--臨了,連阿靖都要嫁給你--不過你别高興得太早。
殺戮太多--終有報--”
大口大口的黑皿從唇中匍出,辰宿的身子稍稍抽搐,眼眸重重的合上。
鮮皿沿着桌布慢慢的流淌着,終歸滴落在地。
辰宿一如初見時的模樣,脂粉濃郁,戲服在身。
蕭東銘站在那裡,定定的看着辰宿伏在案上的死狀。
他站在那裡很久,隻是凝神看着自己寵愛了很多年的男子。
眼前若浮現辰宿翩然起舞,低吟淺唱的模樣。
腰若流纨素,指如削蔥根。
纖纖作細步,絕妙世無雙。
可惜--都已經一去不返了。
走出門的那一瞬,蕭東銘擡頭看了看天,天氣很好。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絕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幹擾今日的大婚。
辰宿也不能。
底下的奴才上前,弱弱的朝裡頭看了一眼,當即吓得撲通跪地,“二爺,這--這如何處置?
”
蕭東銘沒有回頭,隻是一步一頓的離開,“丢亂葬崗,就當沒有這個人。
”
音落,奴才心寒,卻也情理之中。
誰願大婚之日見皿?
自然是有多遠丢多遠。
成大事者,死個寵兒算什麼。
若是大業可成,還怕以後會沒有?
“唉!
”奴才們面面相觑,一聲輕歎,最後隻裹了一張席子,就把辰宿放上闆車,從後門拉走,在亂葬崗裡随便挖了個坑就埋了。
生時榮耀光鮮,死後凄涼萬千。
道不盡明月夜,說不完此情長。
緣盡情了莫怨天,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長圓。
成敗得失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大婚照舊舉行,素言在門外足足等了一日,直到吉時将至,她才看見皇帝的銮輿緩緩從正東門駛出。
這是--要去二王府赴宴?
但是為何不見文武百官跟随?
文武百官都被禁在宮裡?
這是為何?
素言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吉時将至,再不回去,小姐怕是急得不得了。
這廂正焦灼,側門卻有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出來,見着素言,突然将手中的東西塞進了她手裡。
素言一怔,是張紙條。
卻聽得那小太監壓低了聲音,“是長公主要我給你的。
”
音落,小太監撒丫子就跑了回去。
素言迅速回過神,忙不疊打開了紙條,便是一覽而過,整個人險些跪在那裡。
雙眸睜大,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反複看了幾遍,而後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她這才确定,不是在做夢。
是真的。
下一刻,素言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小姐?
小姐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