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獄中飲酒(2)
上官緻遠與蕭月一道進門,素言便抱着樽兒去了内閣。
“樽兒怎樣?
”蕭月忙問。
“沒事。
”上官靖羽一笑,繼而望着上官緻遠,“多時不見,緻遠似乎長高了,也成熟了很多。
”
蕭月笑着,“你不在,都必須學會自己承擔。
”
“是。
”上官靖羽點頭,“先生怎樣?
”
聽得這話,蕭月瞧了門外的流盈一眼,示意她守着門口,這才與上官緻遠坐了了下來,“海潤那是裝的。
”
“先生又有什麼鬼主意?
”上官靖羽問。
上官緻遠道,“先生名義上是被禁足,實際上早就偷偷溜出去了。
去查當初皇上遇刺一事,他覺得跟太子有關,如果找到證據,那麼太子爺就做不得皇帝。
”
“本來就是蕭東銘做的。
”上官靖羽道,“你轉告先生,不必查了,到時候他見個人,一切都會明明白白。
”
“誰?
”蕭月不解。
“二王府的細作。
”上官靖羽頓了頓,“此刻應該稱呼為太子府。
”
“太子監國,如今你們回來,隻怕下手輕不了。
離哥哥被押解入宮,待會我就會去天牢看他,你可有什麼話要轉達?
”蕭月問。
上官靖羽搖頭,“沒有,一句都沒有。
”
蕭月蹙眉,也不知該說什麼。
聽得這話,上官緻遠低頭苦笑,彼此心在一處,有什麼話彼此都知道,還用得着說嗎?
想了想,他起身,“姐姐放心吧,挺住就會過去。
”
“我知道。
”上官靖羽點頭,笑吟吟的望着兩人,“我還想看你,風風光光的娶郡主過門,做我的弟媳婦呢!
”
蕭月的臉瞬時紅到了耳根,上官緻遠神色一頓,繼而有些尴尬,“姐姐胡說什麼,我們是君子之交。
”
“可月兒,到底不是君子,是女子。
”上官靖羽起身,“女人沒有多少時間是可以用來等待的,就好比素顔--等待了一輩子,換來的--”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我不希望身邊的人,都步她的後塵。
”
“小姑姑怎麼了?
”蕭月問。
上官靖羽不語。
便是這沉默,讓蕭月明白,很多事都過去了,很多人--沒了。
上官緻遠與蕭月離開了鴻羽閣,蕭月入宮去見蕭東離,順便探探情況。
隻不過天牢守衛森嚴,蕭月是大吵大鬧,外加刁蠻耍橫,才能闖進天牢。
蕭東離在死牢裡,按理說沒有經過皇帝的準許,蕭東離身為三皇子,縱然戰場上私逃,也不能直接打入死牢,而應受六部會審才能定罪。
現如今這樣的情況,已經說明,蕭東銘下手了。
蕭月進去的時候,蕭東離站在那裡,望着幽暗的天窗,手铐腳鐐在身。
“離哥哥?
”蕭月低低的喊了一聲。
蕭東離轉過身來,容色依舊,淡然輕笑,“這是死牢,你來做什麼?
”
“來看看你。
”蕭月哽咽了一下,“還沒定性,他們怎麼能把你打入死牢?
”
“本就是該死之人,不在這裡,還會在哪?
”蕭東離笑問。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蕭月紅了眼眶,這輩子,她都沒見過蕭東離如此狼狽過。
蕭東離,在她的印象裡,一直是淡漠疏離宛若天上來的神。
白衣翩遷,即便端坐輪椅,依舊不改眉宇間的盛世風流,所謂清
茶亦醉人。
蕭東離緩步走過來,“難不成還要哭嗎?
”
蕭月低頭,“他們太狠了,你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
“勝就是勝,輸了就是輸了。
”蕭東離輕輕吐出一口氣,“世間隻有成王敗寇,沒有心狠手辣。
”
“我看到了樽兒。
”蕭月擡頭,“阿靖和樽兒都很好,想必丞相會好好保護他們的。
”
蕭東離一笑,“我知道。
”
“我不能進來太久,你可有什麼話,要我轉告?
”蕭月問。
蕭東離搖着頭,“沒有。
”
一句都沒有。
蕭月愣在那裡,眼淚忽然掉下來,“真是一模一樣的臭脾氣。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言罷,已經哭着跑出去。
蕭東離淡淡的笑着,長長吐出一口氣。
蕭月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蕭東銘進來,太子威儀,果然是不同凡響的。
走到哪兒,都是左擁右呼,真是好威風。
相比蕭東離的落魄,真可謂天壤之别。
“太子爺來這樣的地方,也不怕髒了你的腳?
”蕭月切齒。
蕭東銘冷笑,“郡主才不該來。
”
“我該不該來,你管不着。
”蕭月擡步就走。
“吩咐下去,以後不許任何人探監,誰敢靠近天牢,殺。
”蕭東銘拂袖進門,氣得身後的蕭月直跺腳,卻也奈何不得。
這若是在甘州,蕭月拎着刀子就能沖上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宰了再說。
可這是皇宮,她自己還是泥菩薩過河,哪裡鬥得過蕭東銘。
哼哼兩聲,蕭月快步離開。
至少現在确定,沒人對蕭東離動用私刑,這也算是個好消息。
寂冷的死牢内,唯有清晰的腳步聲,一步兩步三四步,終于停駐在蕭東離的牢門之前。
牢門打開,蕭東離就坐在木闆床上,漫不經心的望着命人端酒奉菜的蕭東銘。
唇角微揚,眸色平和無波。
小小的四方桌上,擺滿了珍馐美味,一壺美酒,酒香四溢。
獄卒奉上兩張幹淨的小凳子,蕭東銘這才揮手退了身邊的所有人。
“這麼放心,就不怕我殺了你?
”蕭東離問。
死牢黑漆漆的,一旁染着明滅不定的蠟燭,燭光裡,蕭東銘擡頭望着容色淡漠的蕭東離,“三弟若是要殺我,就算有這些人,也照殺不誤,不是嗎?
何況你不會殺我,殺了我,上官靖羽也得死。
”
“二哥說得極是。
”蕭東離走了過來,端坐在蕭東銘的對面。
“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會在這裡痛飲一場。
”蕭東銘笑得冷蔑。
如今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一個是落魄至極的階下囚,真的不能同日而語。
蕭東離望着杯中酒,冷笑了兩聲,随手便捋下了手铐,驚得蕭東銘面色一僵。
蕭東離卻淡然道,“這東西太礙手礙腳,暫時先放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