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她是個硬骨頭(2)
一想不對啊,如果對方要殺她,也不必等到現在。
趁着她酒醉,一刀兩斷不就結果了嗎?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
深吸一口氣,蕭月壯着膽子往屋子裡裡頭走,屋内很黑,有微弱的光從裡屋透出來。
循着光亮,蕭月摸索着過去。
撩開珠簾,是個裝修精緻的暖閣。
案上燭火搖曳,有燭花發出哔哔啵啵的響聲。
在那頭的紅鸾紗帳裡,有個模糊的人影,側卧軟榻。
蕭月站在那裡,蹙眉盯着紗帳上的人影。
那人影,似乎有些雌雄難辨。
這倒伏的姿勢,宛若纖弱的女子,有長發輕柔的垂着,在燭光裡落着長長的黑影。
但看這排場,似乎--不太像一個女兒家該有的排場。
“你是誰?
”蕭月冷問。
帳子裡傳來溫柔的男兒之音,“我是誰你不必知道,但我知道你是誰。
”
蕭月一怔,“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為何還敢動我?
你就不怕我父王殺了你們。
”
“身為女子,絲毫不懂得溫柔相待,又怎麼能讓别人對你待之以溫柔呢?
”那男子低低的笑了兩聲,蕭月聽得有些脊背發寒。
這聲音男不男女不女,雖說溫柔,語速平穩至極。
可聽在蕭月的耳朵裡,怎麼聽怎麼别扭。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蕭月瞧了一眼帳子,裡頭的人似乎漸漸坐了起來,“你到底是誰?
把我抓來到底有什麼陰謀?
”
那人笑道,“抓來?
你自己醉酒,我好心救你,怎的反倒被倒打一耙?
如此不識好歹,真是該死。
”
說是笑着的,其實也隻是蕭月自己感覺。
她想着此刻那人必定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裡盤算着,他們抓了自己到底是何居心。
“你在想,我抓你作甚?
你又在想,自己的價值在何處?
可是你想來想去,除了你爹,你想不出自己的第二重利用價值。
”那人一語道破玄機。
蕭月一怔,不語。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
我隻是請你來,幫我辦一件事。
”男子低柔的開口。
“你讓我幫你做,我就會幫你做嗎?
癡人做夢。
”蕭月是誰,豈能任人擺布。
男子低笑兩聲,“這可由不得你。
”
“我是郡主。
”蕭月嗤冷,“就算是皇帝,也不敢拿我怎樣。
”
“是啊,大朔皇帝是不能拿你怎樣,可我不是皇帝。
”他笑着,帳上影子,似乎以指撩撥着自己的長發,看上去倒有幾分女兒家的妩媚之姿。
蕭月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你不是大朔之人。
”
“我有說我是大朔人氏嗎?
”他反唇相譏。
“你們是北昭的細作。
”蕭月小心翼翼的往後退,身子繃緊。
該死,竟然落在了敵人的手裡。
也不知,他們是想把她挂在城頭逼迫大朔投降,還是想拿她威脅父王出兵?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蕭月想要的。
頭好疼,視線還是有些模糊。
蕭月極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早知道如此,就不該喝那麼多酒。
如今,真的是酒後誤事。
那人不怒不反笑,“細作?
這麼好的細作,北昭用不起。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動你,我說過,隻讓你幫我辦一件事。
”
“你想讓我背叛朝廷,做夢。
”蕭月怒斥,“我雖然是個女子,可我父王教過我,身為大朔人,死為大朔鬼。
甯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
你休想!
”
“朝廷?
”那人搖頭,“你想太多。
大朔的朝廷有什麼好?
我這還不稀罕。
我要的,隻是一個人,一個在你身邊的人。
”
蕭月一怔,腳步停駐,“誰?
”
“一個身上透着百花清香,能開盡掌中花的女子。
”他慢慢悠悠的說着,聲音卻冷然刺骨,好似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蕭月隻覺得四下的溫度驟然下降,不自覺打了個冷戰。
她身邊,似乎沒有這樣的女子。
流盈?
不對,流盈從小跟着她,她可沒聞到過流盈身上有什麼百花清香,最多是茉莉花或者桂花頭油的香氣。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
”蕭月嗤鼻。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誰。
”那人幹笑兩聲,“不過,她就在你身邊,就在你的府衙裡。
你幫我去把她帶出來!
”
蕭月心下一怔,自己身邊的女子不多。
府衙裡的女子,除了流盈,與她接觸最多的就是上官靖羽和素言。
他們是在找上官靖羽?
還是在找素言?
“哼,你讓我做,我就得做嗎?
”蕭月冷然。
“聽說,你很讨厭上官靖羽。
”那人終于點名道姓,“我幫你除了她,不是更好嗎?
你什麼都不必做,就少了一個敵人,而我--也就兩全其美。
”蕭月仲怔,但随即回過神,“我讨厭她是我的事,與你什麼關系。
就算我讨厭上官靖羽,我巴不得她死,但是--你們這些北昭的狗,休想借我的手去殺人。
她再不是,也是我大朔的子民。
讓我聯合你們這些
北昭細作,去殺大朔的子民,我看你真是打錯了主意,看錯了人!
”
“想不到,郡主還有這番硬骨頭。
”那人輕歎一聲,“果然是我看錯了人。
”
“要殺就殺,我就在這裡。
但你别想讓我幫你們這些奸賊做事,與狗為伍,我怕丢了我父王的臉。
”蕭月站在那裡。
橫豎一刀,她這性子一旦上來了,要命一條,要妥協--沒有!
甯可此生無悔,不可抱憾終身。
“蕭贊的女兒,倒是有幾分骨氣。
”那人長長吐出一口氣。
下一刻,房中燭火微漾,帳中人影瞬時消弭無蹤。
蕭月心驚,人呢?
人去哪兒了?
一眨眼的功夫,為何沒有人了?
她慌忙撩開帳子,裡頭除了一盞花燈,一個軟榻,空無一人。
一屁股跌坐在軟榻上,上頭的柔毛毯子還有殘存的溫度,可是人已經消失無蹤。
這速度太快,快得好似見鬼一般令人驚懼。
“有人要對付上官靖羽?
”她深吸一口氣,“難道是為了丞相而來?
既然如此,絕不能讓他們得逞,否則大朔危矣。
無論如何,我都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