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他喊了一聲,呆子(2)
沒有華貴的嫁衣,她也嫁。
沒有八擡大轎迎門,她還是要嫁。
沒有父母親朋的祝賀,她就是要嫁給他。
上輩子,這輩子,注定了要牽着他的手,走過風風雨雨。
不管曾經有多少波折,也不管将來有多少艱辛,此時此刻,再也沒有比相愛相守更值得堅持的事情。
有淚劃過臉頰,無聲無息的墜落,千寂拾起她的手,交付在蕭東離的掌心,“如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是把你交給他了,還是把他交給你。
”
大紅蓋頭下,誰也看不清上官靖羽的容色,卻能聽見她微顫的嗓音,帶着哽咽,“都到了這一步,還分彼此嗎?
”
千寂點了頭,“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送嫁。
但我發誓,是最後一次。
”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隔着蓋頭,笑了笑。
即便看不見,他也能感覺到她在笑。
千寂揚唇,“高興就好,幸福就行。
别的--交給我吧!
我能做的,也隻能到這兒了。
成全你,讓你--你們無後顧之憂。
盡可能的,維持現狀。
”
“你一定會找到你的雙腳。
”上官靖羽低低的開口。
“哈!
”千寂一笑,“别到時候給我個烤翅就行。
”
上官靖羽被他逗笑了,噗嗤笑出聲來。
大紅喜字下,方家父女笑着。
千寂也跟着笑,眼底薄霧氤氲,卻高聲喊着,“一拜皇天日久長。
”
“二拜厚土福澤長。
”
“夫妻交拜共白首,從此與卿不相離。
”
蕭東離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還是方興給按着拜了天地的。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千寂有片刻的猶豫,聲音也跟着低沉下來,細若蚊蠅,“禮成,送入洞房。
”
方雨牽着大紅綢子,領着二人去了新房。
空蕩蕩的正堂瞬時安靜了下來,千寂站在那裡,定定的望着紅衣消失的方向。
耳畔,是燭花哔哔啵啵的響聲。
禮成--禮成!
從今往後,他們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再也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
長長吐出一口氣,千寂揉了揉眉心,繼而笑着扭頭去看方興,“不醉不歸。
”
方興笑了笑,“放心吧,酒都備着呢!
就等你這句話!
”
“我告訴你,能陪我一醉方休的人,少之又少。
你算是幸運的!
”千寂坐了下來,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忘顧自得瑟。
可是拿起酒杯的那一瞬,他又扭頭望着紅衣消失的方向,最終将視線落在了門外的大紅燈籠上。
燈籠上的大紅喜字,刺得眼睛疼,心也疼。
然則唇邊卻笑意濃烈,自己一手鑄就,就該堅持到底。
他,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就像風!
好比我可以為你死,為你生,但絕不會因為而牽絆,而停留。
也許,這就注定了,他此生活該漂泊。
杯酒下肚,千寂苦笑,“這酒不夠味,還帶着苦。
”
方興大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奈何?
”
千寂一怔,端起酒壇子,咕咚咕咚的往嘴裡灌,方興隻在一旁笑着歎氣。
新房之内,方雨笑嘻嘻的擡起蕭東離的手,讓他掀開了上官靖羽的紅蓋頭。
紅燭微光,眸若琉璃,羽睫微揚,頓現顧盼生輝。
膚若凝脂,鼻若懸膽,朱唇微揚,驚為天人。
脂粉微透好顔色,一颦一笑新嬌娘。
峨眉颦蹙等君顧,奴面紅燭相輝映。
“阿靖姐姐真好看。
”方雨笑着轉身,小心的關上房門。
房内安靜了下來,上官靖羽望着眼前容顔依舊,神情卻盡顯麻木的蕭東離,眼底滿是溫柔,“真好,以後我就是你光明正大的妻子了。
”
蕭東離歪着腦袋看她,眼底空無一物。
“你不認得我也沒關系,我們就當重新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你說過,不許沾酒。
可今夜,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我破例與你喝一杯。
”
語罷,上官靖羽起身,去倒了兩杯酒。
她将一杯酒塞進他手裡,“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夫妻了。
以後我負責你的生老病死,你負責我的日久天長。
”
也不管蕭東離能否聽得懂,她一手托着他,讓他飲下杯中酒,而後将自己的杯中酒一飲而盡。
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
可是此刻,若不醉一場,如何能抵消心頭的悲喜交加?
身子有些燙,上官靖羽低眉便看見了自己的掌心花。
掌中桃花,片片綻放,化作美麗的存在。
她明白,自己的眼,很快就會變了顔色。
可是她不怕。
當着他的面,她希望他看見最真實的自己。
任何能刺激他,讓他想起來的事情,她都會奮不顧身的去做。
這是水酒,其實酒精度很低,否則她懷着孩子,怎麼敢喝酒。
可--今夜的酒,不得不喝。
眸色通赤如皿,紅唇妖娆至絕。
這就是如今的上官靖羽。
蕭東離定定的看着她,房内暈開淡淡的百花清香,香氣漸漸的濃郁起來。
他竟伸手撫了撫她的眉頭,艱澀的唇瓣微微輕顫,仿佛想了很久,才念了一句,“呆子!
”
上官靖羽一怔,忽然哭出聲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落下。
他什麼都不記得,卻記得她皺眉的習慣,不忘叫她一聲“呆子……”
蕭東離癡癡的笑着,傻乎乎的模樣,讓她心如刀絞。
可這也算給了她希望,隻要他在身邊,終有一天,她希望他能像個正常人一樣醒過來。
那一夜,她躺在他身邊,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肢,安枕入眠。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上官靖羽想着,是不是該給蕭東離做飯。
可她去了廚房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
好不容易洗了菜,下鍋的時候,油濺在手背上,疼得她連鍋鏟都丢了。
那一刻,她險些掉淚。
扭頭看着呆呆坐在門口台階上的蕭東離,圈紅了眼眶。
從前,是蕭東離下廚的,她哪裡會這些。
當初看他何等輕松,何等的快速,她以為做飯是件極為容易的事情。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他也必定是這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