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第二次踏入二王府(2)
有時候,人是被逼出來的,但也不排除自身的劣根性使然。
因為邊關大捷,所以東都城内一片繁華笙箫,二皇子與年玉瑩的婚事被放在了明面上,半月後就是大婚之期。
隻不過誰都沒敢提及上官靖羽與二皇子的婚事。
知道的人,曉得這事已經作罷,不知道的人誤以為妻妾不可同門,所以也不敢提及上官靖羽。
上官靖羽就在丞相府等消息,等着海潤的消息,等着湯伯的消息,等着年世重的消息。
可誰都沒有消息。
直到五天以後,上官緻遠來找她,她才知道皇帝不但不受理大臣們的折子,反而下旨以逆黨為由,抓了一大批的官員。
至此,朝廷中人,誰也不敢再置喙。
而上官鳳,再也沒有回家,上官靖羽去了宮門口好幾次,一個個都諱莫如深,誰都不告訴她,她爹的去向。
她想着,約莫是皇帝不想讓她爹管這件事,所以連她爹也被軟禁宮中。
這算不算是對上官家的警告?
喧鬧的世界,一瞬間全部都安靜了下來。
上官靖羽神情麻木的站在窗口,看着外頭極好的風景。
花紅柳綠,不是很好嗎?
一切都生機勃發,可是她這顆心,卻已經越發的冰冷無溫。
幽州,撐不了多久。
而她,也撐不了多久了。
再這樣下去,幽州必破,而她一定會瘋。
“小姐?
”素言端上燕窩粥,“吃一口吧,我看你中午吃得少,這會子必定餓了。
小姐,吃點吧!
”
上官靖羽低眉,撫着自己的小腹,這裡孕育着她與蕭東離的孩子,是她所有的希望。
天知道上輩子,她多麼渴望自己能有個孩子。
可現在,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但她舍不得做掉。
“小姐,還會有别的辦法。
郡主已經修書送去甘州,十一王爺一定會出兵。
”素言道。
“朝廷開始抓人了,甘州必定也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隻要十一王爺出兵,還沒走出甘州,也許就該以謀逆之罪被抓了。
”上官靖羽轉身。
“為何他們非要姑爺死?
”素言問。
便是這一句,讓上官靖羽微微凝起了眸,“為何?
兄弟阋牆,皇室皿脈,你說為何?
”
素言不語,皇家從來不把人命當人命。
沒想到,這仗剛打,就開始想要功臣的腦袋了!
而且這皇帝父子,真當是想到一塊去了!
一個心狠手辣,一個毫無人性。
而邊關的那些将士,誰敢無诏回朝?
回朝就意味着逃兵,逃兵就意味着叛國,叛國就意味着會被滿門抄斬。
海潤和上官緻遠還在為了此事奔波,二王府卻張燈結彩,開始籌辦婚事,真是諷刺,何其諷刺!
“海大人和遠少爺不會放棄的。
”素言道。
上官靖羽眉頭微蹙,“你去一趟食為天,讓湯伯找幾個人保護海大人和緻遠。
”
素言一怔,“有人會殺他們?
”
“海大人性子剛烈,緻遠身份特殊,兩人都是硬骨頭。
隻怕有人會對他們下手,你先找人護着他們,以防萬一。
”上官靖羽坐了下來,慢慢吞吞的吃着燕窩粥。
還是有些反胃,但她盡量克制。
素言颔首,“放心吧!
我馬上去!
”
見着素言離開,上官靖羽之将視線落在那把塵封的古琴之上。
起身,一步一頓走向蓋着琴布的古琴。
這是蕭東銘送的,在這旁邊,所以擺放着他的錯金書。
猶記得那日,他上門親自下聘,而蕭東離卻在午門等着斬首。
那時她以為,蕭東離不死除了有谏臣上谏,還有皇帝自己的原因。
她以為皇帝到底是虎毒不食子,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不過是皇帝的緩兵之計。
也是因為那些流言蜚語,所以皇帝--才會設下圈套,其實隻是想送蕭東離去戰場吧!
畢竟有些人不方便光明正大的處決,應該死得其所,死得理直氣壯。
她忽然在想,皇帝放養了蕭東離這麼多年,為何突然要置其于死地?
難道是皇帝知道禦羽山莊與蕭東離的關系?
那麼傅家呢?
皇帝為何連傅家都不信任?
羽睫駭然揚起,因為傅少鴻跟蕭東離走得太近?
所以皇帝也不信任傅聲?
皇帝要讓蕭東銘做儲君,所以勢必要替蕭東銘清除障礙,拉攏年世重,奪回傅聲的兵權。
傅聲身處行伍多年,手底下有不少死忠的部下。
皇帝這是要拿一個幽州,去換蕭東銘的後顧之憂?
身子一抖,上官靖羽掀開了古琴上頭的琴布。
所以說,不管誰多努力,哪怕是年世重,也左右不了這種既定的設計。
是故,到了現在,除了蕭東銘,再也無人能救幽州?
傅家和蕭東離,死定了!
指尖輕輕撥動琴弦,餘音袅袅,不絕于耳。
緩步走出房間,上官靖羽站在院子裡,靜靜的望着天。
心裡空蕩蕩的,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有的是碧海無波的平靜。
他們之間是劫,她與蕭東離都是在劫難逃。
可是爺,我不後悔。
隻要你能活下去,我們就還有機會。
我不怕死,不怕生不如死,可是我怕你死。
看不到你的臉,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他們都要你死,可我什麼都不想要,我隻想讓你好好的活着。
知道嗎,我有了你的孩子。
他要你死,我偏要你活。
若你真的死了,我也要大朔天下,改名換姓。
他們不是最愛這如畫江山嗎?
怎麼得來的,我就讓他們怎麼失去。
沒有你,什麼都是空的。
你等着,我一定可以做到。
撐住--定要撐住!
沒有消息,東都城除了滿目繁華,依舊沒有任何出兵的迹象。
想必年世重也沒了法子,交出了兵權,所有的決定權都落在了蕭東銘的手上。
就算年玉瑩懷有身孕又能怎樣,蕭東銘豈是能随意受威脅之人?
在他的世界裡,唯有他要不要,别無其他。
上官靖羽站在二王府門前很久了,久得連自己的心都冷得麻木。
邊關的消息,還在不斷的傳到她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