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呦呵,聽說海大人的親眷來了,小爺就想着來瞧瞧。
如今這一看,怎的與海大人一點都不像。
不過有件事,小爺倒是做對了。
這一趟,該來!
”何書成高聲開腔,那一身的珠光寶氣在陽光底下甚是紮眼。
上官靖羽微微蹙眉,這便是所謂的尚書之子?
看着倒是人模人樣的,怎的說起話來卻那麼别扭?
所幸她是個性子平靜之人,倒也不多說,隻是點了頭道,“失禮了,我這廂等着回去,就不與公子多言了。
告辭!
”
何書成道,“還是讓我來送小姐回去吧!
小姐可是海大人的什麼人?
”
上官緻遠有些切齒,極力擋在二人中間,不願讓何書成靠近上官靖羽。
她斜睨他一眼,陰測測的答了一句,“我喊他爹,你說我跟海大人是什麼關系?
”
何書成一拍手,“是海姑娘,失敬失敬。
”
上官靖羽冷了臉,沖着上官緻遠道,“上官公子,我們走吧!
”語罷,直接越過何書成上了馬車。
何書成正欲上前,上官緻遠一攔手,不冷不熱道,“你還是去坐你的大車,我這小車,坐不下三個人!
”
音落,上車,拉簾,一聲吩咐,“回府衙。
”
上官靖羽到了府衙門口的時候,剛下車便看見了笑嘻嘻等着的何書成,繼而是一旁黑着臉的海潤。
見着上官靖羽來了,海潤這才斂了面上的黑線,剛要開口,卻聽得上官靖羽道,“爹可是想我了?
這一路上,阿靖沒少吃苦,爹可要好好犒勞女兒一頓。
”
海潤愣了半晌,沒能回過神,隻将視線移向上官緻遠。
上官緻遠點了頭,海潤才算明白過來,敢情這丫頭是不想暴露自己二皇妃的身份。
确實,她這身份多少是有點尴尬的。
若是教人知道,相府嫡女,未來的二皇妃出現在玉龍府,勢必引起朝廷注目。
清清嗓子,海潤挺直了腰杆打趣道,“丫頭來得這般晚,可是半道上玩瘋了嗎?
”
上官靖羽緩步上前,斜睨海潤一眼,“爹覺得呢?
”
海潤搖頭,“拿你沒辦法,趕緊進去吧!
”
她點頭,随着海潤往裡頭走,全然無視一旁觊觎搭讪奈何沒有機會的何書成。
見狀,海潤故意道,“打從得了你的消息,我便準備為你洗塵。
”
“今兒個浪花居,我請客,為海姑娘洗塵。
不知海大人可賞臉?
”何書成急忙湊上去。
上官緻遠上前,愣是擠在他跟前,不肯讓他靠近上官靖羽。
何書成沒辦法,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跟着,一雙賊溜溜的烏眼珠子,始終在上官靖羽身上打轉。
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膚光如玉,青絲及腰。
毫無半點裝飾,卻盡顯清新自然之美。
海潤哪裡是好說話之人,一根腰骨那是鐵铮铮的硬,扯了唇冷道,“沒臉!
”
何書成的臉上,瞬時如同開了染料鋪子,什麼顔色都有。
尤其當着上官靖羽的面,想要發作又不能。
一旁陪着的玉龍府府尹廖青峰急忙打圓場,“這何公子也是一番好意,侍郎大人何必拒人千裡?
”
海潤冷嗤,剛要開口,卻聽得上官靖羽道,“爹,我初來乍到什麼人都不認識,正好出去走走。
”
聞言,海潤蹙眉。
何書成卻是一臉的大喜過望。
上官緻遠不知自家姐姐是什麼用意,但她既然開口了,他必定要支持的,這廂也就應道,“姐姐初來乍到,确實應該去外頭走走,正好熟識一下,免得平素在外頭迷路。
”
海潤冷哼兩聲,睨了不懷好意的何書成一眼,“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說着,直接拽着上官靖羽的胳膊,快速往前走。
何書成還想追,卻被上官緻遠攔住,“何公子不是還要準備準備嗎?
怎的,總不能讓海姑娘瞧着不滿意,讪讪而歸吧?
”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廖青峰随即道,“公子也不必打擾海大人父女叙舊,說的都是家長裡短,有外人在場許是不太方便。
”
何書成點頭,意猶未盡的望着上官靖羽消失的方向,這才打道回府。
及至房内,海潤才算放開上官靖羽,“你答應他作甚?
你沒瞧見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一直在你身上打轉嗎?
還羊入虎口?
若然出了事,你說你……”
“敢問先生,如今可有進展?
”她岔開話題。
海潤略顯懊惱,朝着不遠處的桌案使了個眼色,“自己看!
”
上官靖羽蹙眉,及至案邊才看見,這些都是玉龍府這幾年的賬簿條條杠杠,各種名目的支出開銷,都是毫無破綻可尋的。
“先生就看這個?
”她問。
海潤點頭,“可不是。
”
上官緻遠進門接過話茬,“先生從入住府衙開始,徹夜查看賬簿,但是……實在太多了,累積起來,怕是夜夜通宵都看不完。
”
“這都是明面上的賬冊,有什麼可看的?
”上官靖羽的指尖,微微拂過賬面上的灰塵,繼而拍了拍手,撣落身上的塵埃,“看這些還不如不看。
”
“那能怎樣?
這是人家的地方!
我原以為來這裡可以大展身手,哪知道……束手束腳,連出門都有人跟着。
”海潤黑着臉坐定。
上官靖羽倒是一臉的氣定神閑,“先生飽讀詩書,怎的還不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
“你此話怎講?
”海潤挑眉。
上官靖羽走到案前,玉指輕輕捏起狼毫筆,沾了少許新墨,在白紙上化了一個圓。
海潤一怔,便見她又在圓圈裡畫了另一個圓。
“這是作甚?
”他問。
“與其讓所有人把你們當賊一樣的防,不如告訴别人,你們也是賊。
這賊窩裡待久了,興許就能找到賊頭子。
”她嫣然輕笑,眸色清澈,“先生,你說是不是?
”
海潤低眉望着她畫的同心圓,“你是要讓他們覺得,我跟他們是一條心的。
隻是我這兩日……怕是不易。
”“不。
”她搖頭,“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覺得先生的胃口最大。
先生不妨擺高架子,莫将蠅頭小利看在眼裡,隻管往那些人的痛處戳下去。
該宰羊的時候,就該磨刀霍霍,毫不客氣。
他們這些人,不怕你獅子大開口向他們要,就怕你不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