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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 春溫一笑 5180 2024-01-31 01:09

  楊氏被唐夢芙這俏皮又輕蔑的模樣激怒,一字一字的道:“你太不尊重長輩了!

  張勆冷冷的道:“你算什麼長輩?

  短短的六個字,冷酷無情,鋒利淩銳,如六記耳光抽打在楊氏臉上,如六支利箭射入楊氏兇膛。

  楊氏羞怒交加,險些暈倒,她含淚看着定國公,楚楚可憐,欲語還休,雖然沒有開口告狀,卻比直接告狀更為厲害。
定國公又是皺眉又是歎氣,“阿勆,你不是小孩子了,這都要成親的人了,說話行事要慎重些。
你定親成親,這婚事誰替你操辦?
不還得是……不還得是她麼?
唉,莫耍小孩子脾氣了,和和氣氣的,一家人

  要和和氣氣的。

  唐夢芙差點氣笑了。

  敢情定國公還以為張勆能允許楊氏來操辦婚事啊?
真是太不了解張勆了。

  張勆面沉似水,“我的婚事由我自己來操辦,納彩問名之禮都在大将軍府。
祖母和父親若能撥冗光臨,自然最好,定國公府其餘的人就不勞煩了。

  定國公愕然,脫口道:“你不讓你母親替你操持婚事?

  “我母親仙逝已久,哪個賤婢敢以我母自居?
”張勆一聲暴喝,雙目已是赤紅。

  定國公吓得後退了幾步,繼而大怒,揚高了聲音,“誰家的繼母不是娘?

  張勆的怒吼聲如同挾着風雷之勢,“她算是我繼母?
她配做我繼母?

  定國公痛苦的以手捂耳,“行了,阿勆你别吼了,我這耳朵都要被你吼聾了。
你這個孩子就是倔,就是不聽話……”

  “祖母和你可以來,楊氏不許出現在我的大将軍府!
”張勆寸步不讓。
定國公是個好說話的人,張勆這麼堅持,他就想答應了,“這樣也……”正要說這樣也好,楊氏急的拉他,“國公爺,如果阿勆成親我不出現,我這定國公夫人還能服衆麼?
我自己丢臉不打緊,失了咱們定國

  公府的體面,如何使得?

  定國公左右為難,“這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張勆語氣生硬,“總之我的大将軍府不歡迎楊氏,她不許出現。

  楊氏氣得差點兒沒昏過去。

  她不管怎麼說也做了十幾年的國公夫人了,張勆這樣對她,好似一幅面皮被皿淋淋的扒下,她那張臉已經沒臉看了。
不,不對,她已經沒臉了。
放眼四顧,這裡人雖然很多,但唐四爺唐夢芙父女和齊國公府的人是不可能幫着她的,太夫人也不喜歡她,張勆和唐夢芙的婚事定了,舞陽侯夫人也就不搭理她了,定國公又是這個樣子,她這位了不起的

  國公夫人簡直四面楚歌,八方受敵。

  她還有兒子。

  她的兒子張劼是世子,是定國公府的繼承人,是她後半生的依靠。

  楊氏虛弱又滿懷希望的看向張劼。
張劼心中歎氣,緩緩走過來,“阿勆,你十幾年沒回家,一回家就把家裡攪得天翻地覆,這可不是你為人孫、為人子的孝道啊。
祖母年邁,父親也已人到中年,以後就靠着咱們孝順老人家了。
老人家就想合

  家團聚,和和氣氣,你就不能讓他們如願麼?

  一臉誠懇的對張勆說教起來了。

  張勆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活動着手腕,骨節發出嚓嚓的響聲。

  張劼頭皮發麻,慢慢往後退,顫聲道:“你别亂來,你别亂來……”

  楊氏魂飛天外,撲過去擋張劼面前,聲竭力嘶的嚎叫,“你想做什麼?
你到底想做什麼?

  定國公一個激靈,“阿勆,你可别亂來啊。

  太夫人着急,“阿勆啊,你哥哥從小體弱多病,不像你一樣天生神力,他可禁不起你三拳兩腿!

  齊國公、舞陽侯等人都是搖頭。

  張勆不過是活動活動手腕,太夫人和定國公、楊氏、張劼就這樣了麼。

  楊法如醉如癡的凝視張勆,淚水不知不覺間充盈雙目。

  像張勆這樣的男子才會令她生出愛慕之心啊,那些凡夫俗子,連張勆的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

  張勆緩緩的道:“要麼我把張劼扔下去,要麼張劼閉嘴,挑一個。

  他沒給第三個選擇。

  太夫人心裡一松,息事甯人,“劼兒你别說話了,快别說話了。

  定國公也是心裡一松,卻又覺得沒面子,拉下了臉,“阿勆你這是對哥哥的态度麼?
太過無禮。
”張勆更不廢話,穩穩的向前邁了一步,定國公頭皮一緊,求救般的向齊國公看過去,齊國公轉過頭和唐四爺說起話,理也不理他,定國公無奈,垂頭喪氣的道:“劼兒你少說幾句。
有我在這兒站着,哪裡輪

  得着你來說阿勆?

  張劼忙道:“是,父親,孩兒不敢再多嘴多舌了。
”推開楊氏,往黑暗中後退幾步,巴不得張勆再也看不到他。

  唐夢芙抿嘴笑。

  這樣就讓張劼閉嘴了呀,真好。
張劼這種人慣會慷人之慨,慣會要求别人做聖人,和他不用廢話,讓他老老實實躲一邊兒就對了,别出來惹人嫌憎。

  “把張洢帶過來。
”張勆吩咐。

  侍女不敢違命,叫張洢去了。

  唐夢芙微笑,“楊姑娘,名叫銀河的丫頭是你的,現在嫌疑全在你身上,如果張洢不肯承認罪行,那你和舞陽侯府就有些難堪了。
你和張洢表姐妹之間應該有些情份,如何說服張洢,看你的了。

  “要你來多嘴。
”舞陽侯夫人沒好氣。

  想到楊沅等了張勆這麼多年,張勆卻下定決心娶唐夢芙為妻,舞陽侯夫人真是看見唐夢芙就氣不打一處來,殺人的心都有。

  唐夢芙饒有興趣的看了舞陽侯夫人一眼,嬌滴滴的叫道:“勆哥哥。

  張勆三步兩步過來,“芙妹妹喚我何事?

  唐夢芙看着舞陽侯夫人甜甜笑,“沒事。
我就是随口叫一聲,你不會生氣吧?

  張勆寵溺的道:“無妨。
你想叫便叫。
”反正我随叫随到。

  舞陽侯夫人幾乎沒被唐夢芙氣死。

  這唐家的丫頭太可惡了!
她是故意的,她這樣完全是故意的!

  楊沅眼前一黑,什麼看不到了,唐夢芙嬌美的笑顔,張勆縱容又溺愛的目光,她全部看不到了……

  “關我什麼事?
叫我來做什麼?
”張洢氣憤的聲音。

  楊沅咬牙,一步一步向張洢走過去,“阿洢,表姐妹一場,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你讓紫芝告訴銀河那番話把銀河害死了,也把我害死了!
”楊沅心裡有恨,更有無限哀傷。
張勆小時候和她一起玩耍,是很愛護她的,現在看也不看她一眼,那自然是因為銀河暗害唐夢芙一事了。
這件事楊沅冤不冤?
她雖然心裡悄悄的嫉妒過唐夢芙,可她什麼事

  也沒做,為什麼要讓張勆因此誤會她,背上這樣一個黑鍋?

  “沅表姐,我沒想害你。
”張洢從沒見過楊沅這種悲傷絕望又憤恨的樣子,心慌了,“我真的沒想害你,你相信我,我就是想和唐家那位姑娘開個玩笑……”

  夜色中,張洢的話人人聽得清清楚楚。

  張洢雖然吱吱唔唔,但等于是承認罪行了,承認是她讓紫芝給銀河傳的話,承認是她挑撥的銀河。

  其實張洢承認或不承認也沒太大的不同。
畢竟紫芝是她的心腹丫頭。
除了她,還有誰能命令得了紫芝?
不過張洢自己開了口,那就不必費力氣追問了,真相已然大白。

  楊沅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斜倚欄杆,失神自語,“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齊國公沉聲道:“克兒,方才你答應了阿勆什麼?
你可不要食言才好!

  定國公臉上流汗,“這個丫頭,唉,小孩子家不懂事,隻知道要開玩笑,不知道玩笑不是這麼開的……”定國公話音未落,隻見張勆大踏步向張洢走過去了,定國公蓦然清醒,大叫一聲沖過去,“阿勆不要!
阿洢是你親妹妹,她是你親妹妹!
”楊氏也發了瘋一樣沖過去,就連躲在暗處的張劼也顧不得什麼了,

  飛一般的沖出來擋在張洢面前,“阿勆,她是你親妹妹!
手下留情!

  張勆長劍出鞘,寶劍在夜色中閃着幽幽寒光,“張洢喪心病狂,謀害性命,死!

  “阿勆不要啊。
”太夫人大驚,也扶着丫頭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的過來了。

  太夫人、定國公、楊氏、張劼一起擋在前面,替張洢求情。

  張洢瞅着煞神一樣的張勆,魂飛魄散,“六哥,我就是想吓吓她,沒想害死她,我誰也沒想害死……”

  衆人耳邊傳來奇怪的、似是流水似的聲音。

  又過了片刻,鼻間聞到尿騷味道,又看到張洢身下有一灘水,才知道張洢是吓尿了。

  舞陽侯夫人心中不忍,就想給這個侄女說說好話。
可轉念一想,就是張洢挑撥銀河,才害得舞陽侯府失了個忠心丫頭,又背上了暗害唐夢芙的惡名,怒火升騰,哼了一聲,冷眼旁觀。

  張勆持劍欲刺,楊氏大驚失色,伸手握住劍鋒,“不可,不可!
”劍鋒何等鋒利,楊氏的手瞬時已是鮮皿淋漓。
定國公大叫,“她是你親妹妹!
她是我親生女兒!
”張勆不為所動,“方才難道不是你答應過我,查出真兇,必須嚴懲?
”定國公确實說過個話,賴也賴不了,卻含淚搖頭道:“阿洢是想害人,但她想害的人沒

  事,行兇未遂,不是死罪。

  “張洢必須死。
”張勆眉目冷冽。

  “你不能殺她,阿洢沒犯死罪。
”楊氏眼睛皿紅,聲音嘶啞。

  “阿勆,她和你同父,是你的親妹妹啊,難道你真忍心對她下手?
”張劼又開始勸人向善了。

  唐夢芙聽得不耐煩,笑着走上前,“你們僵持着也不是辦法,不如我給你們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如何?

  “唐姑娘請說。
”定國公和張劼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唐姑娘,你的意思是……”楊氏咬緊嘴唇。

  她可不相信唐夢芙會存着好意。

  唐夢芙指指張洢的頭發,“曹操割發代首的故事大家都聽說過吧?
犯了罪,應該斬首,但又不便斬首,那就用頭發代替吧。
讓張洢剃光頭發做尼姑,事情到此為止。

  “剃光頭發?
”定國公遲疑。

  楊氏像被蠍子蟄了似的,滿臉痛苦,滿眼怨毒,“你竟要我女兒剃光頭發!

  唐夢芙笑咪咪,“你不喜歡剃光頭發啊?
那好辦,直接割頭,一了百了。

  張勆喝道:“掉腦袋或是剃光頭發,選一個!

  楊氏吓了一羅嗦。

  太夫人慢慢松懈下來,歎氣道:“剃光了頭發也好,剃光這三千煩惱絲,心境清明了,以後也少犯些事。
花朵般的姑娘家,動不動便想害人性命,也該吃些教訓。

  張勆寒光閃閃的寶劍橫在面前,太夫人語重心長的話語響在耳邊,定國公下了決心,“好,便讓阿洢剃光了頭發。

  楊氏大駭,“國公爺,不行呀,阿洢沒了頭發,她還怎麼嫁人?
讓她悔過是應該的,讓她面壁也是應該的,國公爺,讓阿洢帶發修行吧,她會悔改的,她知道錯了。

  定國公歎氣,“我也想讓她帶發修行……”悄悄瞅了張勆一眼,愁眉苦臉。

  唉,張勆得理不饒人,就是要嚴懲張洢,他有什麼辦法?
他答應過張勆,查出真兇,必須嚴懲。
他總不能食言而肥吧。

  “不,不要剃光我的頭發,沒發頭太醜了!
”張洢驚恐尖叫。

  張劼一直護着她不許張勆動手,張勆飛起一腳,張劼連哼也沒哼一聲,像掉了線的風筝一樣飛了出去。
楊氏惶急,“劼兒,劼兒!
”一臉眼淚的跑去看張劼。

  張勆揮起寶劍,劍鋒自張洢耳邊、頭頂掠過,張洢三魂不見了七魄,一動不敢動,叫也不會叫,哭也不會哭。

  黑色的頭發不斷落地。

  張洢頭皮一涼,隻當張勆持劍要殺她,驚恐到了極處,幾欲暈去。

  張勆揮劍如飛,姿勢煞是好看。

  張洢方才還是一頭秀發,現在頭上已經光秃秃的了。

  沒有了頭發的張洢,别提多有狼狽,别提有多醜了。

  楊氏放開張劼撲過來,摟着張洢放聲痛哭。

  張洢自己傻了一樣,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定國公瞧着張洢這樣也難受,“阿洢也該受些教訓。
把她送到西隐寺住着,聽聽佛法,去去戾氣。
唉,人命是能胡亂害得的麼?

  楊氏和張劼含淚扶了張洢起身。

  楊氏陰沉狠厲的目光自唐夢芙嬌嫩小臉蛋上掃過。

  唐夢芙回報了她一個親切的、明快的笑容。

  楊氏和張劼、張洢三人漸漸遠去。

  定國公清清嗓子,“阿勆,我再三思想,你的婚事還是得由你母……還是得由國公夫人來操辦,她畢竟是受過朝廷诰封的,如果她不出面,不是很奇怪麼?
會遭人議論的。

  張勆淡聲道:“我手持祖父生前留下的婚書成親,她是不是受過朝廷诰命不要緊,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得到了祖父的承認。
父親大人,祖父生前承認過她麼?

  定國公抹汗,“沒有。

  張勆不容置疑的道:“祖父不承認的人,不許在我的婚事中露面。

  定國公沒話說了。
太夫人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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