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我越來越覺得我這名字不吉利,婉兮,惋惜!
忒晦氣了!
每次别人這麼叫我,我都覺得自己将來就是多舛的命!
我決定了我要換個名兒,我娘說了随我,隻要我爹同意就行。
你知道的我這名是我爹翻破了一本詩經‘精挑細選’出來,說來就我爹那看見書就頭疼的毛病真心挺不容易的,為這我忍了他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可我真的忍不了了。
你幫我去和我爹說好不好,他最喜歡你了,你說話他肯定聽得進去。
拜托,拜托,幫幫忙嘛!
”噼裡啪啦不停歇根本不給人插話的機會。
說完了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一雙眼亮晶晶,水盈盈,盛滿了央求。
自己是怎麼回答她的,淩淵想了想,複蘇的記憶讓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
他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開口:“你親我一下!
”
她臉一紅,目光遊移起來,半響磨磨蹭蹭的挪過來,白玉般的臉龐越來越近,近的他能看見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閉眼,不許看!
”兇巴巴的聲音色厲内荏。
淩淵眼波微動,忽覺一陣涼風佛面而過,眼前麗影随風搖晃,逐漸模糊,旋即消散在空中,眼前隻剩了一堵冷冰冰的粉牆,牆角擠擠挨挨的爬山虎随風搖擺。
淩淵眸光一冷,周遭諸人立刻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冷意,不經意間撞進他眼底,隻見裡面仿若深不見底的深潭,丁點光亮都沒有,黑漆漆陰森森,十分瘆人,吓得趕緊低頭。
一牆之隔的另一處,洛婉兮一邊安撫方寸大亂的白奚妍,放眼逡巡一圈,發現不遠處有一院子:“去那兒。
”淨房被打點過,排不上,強搶對方要一口咬定自己不舒服要用,倒顯得她們仗勢欺人。
“那院子鎖了!
”白奚妍心急如焚。
洛婉兮冷聲道:“那就砸了,事急從權。
”她就不信南甯侯府有臉追究。
白奚妍怔了下,暮秋一愣,低頭看着渾身哆嗦的洛婉如。
洛婉兮揚聲:“還不趕緊扶二姐過去。
”
暮秋一個激靈回過神,立馬和另一個丫鬟攙扶起冷汗如雨下的洛婉如,洛婉如幾乎被兩人夾着走,她縮成一團似乎極力在忍耐着什麼。
牆後邊的動靜剛消失,淩淵便跨步離開,邊走還在想,是不是所有喚婉兮的女孩都有一股子虎勁。
奉南甯侯之名送淩淵去正廳的武達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攸關生死前途的大事,南甯侯需要時間消化。
淩淵十分善解人意的拒絕了南甯侯親送的建議,遂南甯侯派了他。
可他萬不想會遇上這麼一件事,他是聽明白了,這定是自家小主子捉弄人呢!
否則哪能出現客人要更衣卻沒地去的窘事。
武達并不覺得自己能聽明白的事,淩閣老能不明白。
這,這到底有違待客之道,不知淩閣老心裡會怎麼想。
武達暗暗咋舌,十分想不明白,淩閣老怎麼就突然對聽小姑娘壁角産生了興趣呢!
……
幾經波折,總算是找到了淨房。
待洛婉如進去後,一行人大松一口氣,可才吸了一口氣,頓時面如土色,不約而同快步出了屋,院子裡的牡丹姹紫嫣紅,馥郁芳香,衆人才覺活過來了。
白奚妍和洛婉兮面面相觑,一個憂心忡忡之中帶着不好意思,另一個面無表情心裡倒頗為快意,惡人自有惡人磨。
洛婉兮:“這事得和祖母五嬸說一聲,不能吃啞巴虧。
”
白奚妍贊同,否則南甯侯府還當他們好欺負,保不準下次更過分。
這麼捉弄人委實太過了,要是真在人前出了糗,遇上個面皮薄的想不開自尋短見都有可能。
就是這樣,她估摸着洛婉如見到她們也得尴尬好一陣。
洛婉兮便派柳枝去通知洛老夫人和吳氏,叮囑:“緩緩說,别吓到祖母。
”
柳枝應了一聲後福身告退。
“二表姐不會有事吧!
”白奚妍擔心。
洛婉兮給洛婉如把過脈,再看她反應,十有八九是吃了巴豆這類東西,大問題不會有,就怕脫水,這就可輕可重了,對桃枝道:“你去找個管事,就說要死人了,讓他們把府醫派過來。
”她就不信,江翎月胡鬧,整個南甯侯就沒其他明白人了。
事實證明南甯侯還是有人知道輕重的,沒等桃枝出院子,府醫和醫女就匆匆而來,是武達派人去找的。
兩股戰戰的洛婉如被暮秋攙扶着出來,府醫診脈過後,神色略有些糾結了,他是南甯侯府供奉的郎中,而人在南甯侯府做客吃了瀉藥,這就尴尬了。
“我二姐是不是吃了巴豆!
”洛婉兮語氣笃定,又淡淡道:“我讀過幾本醫術。
”
雙腿發軟的洛婉如心裡便有猜測,一聽那還得了,險些炸了,有氣無力的喝罵:“巴豆?
巴豆!
肯定是江翎月害我!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
才說完又抱着腹部奔向淨房。
府醫不甚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沒回話。
片刻後,洛老夫人和吳氏聞訊趕來,同時而來的還有南甯侯夫人和江翎月。
見着南甯侯母女,洛老夫人臉色鐵青。
南甯侯夫人也尴尬的說不出話來,她倒想把女兒摘出來,可這一樁連着一樁的,她自己都沒法昧着良心開口說是意外,又有南甯侯打發來人說了給洛家一個交代。
南甯侯夫人隻能想到因為今兒的貴客。
洛家嫡長女是淩淵堂侄媳婦,這一層關系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
南甯侯夫人推了推女兒,闆着臉道:“還不向婉如道歉。
”南甯侯夫人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對洛老夫人強笑:“月兒被我寵壞了,沒個輕重,可這孩子真沒什麼壞心思。
”
江翎月不滿的扭了扭身子,心不甘情不願道:“對不起!
”
洛老夫人臉色更難看,氣得整個人都打起擺子來,怒極反笑:“江大姑娘這句對不起,我們洛家可受不起!
來人!
把二姑娘擡上,咱們家去,這壽酒老婆子不敢喝了!
誰知道有什麼要命的東西在裡頭。
”
聞言,洛婉兮扶着洛老夫人就往外走。
這是要翻臉!
南甯侯夫人臉色僵硬,馬上就要開席了,洛家人要是這節骨眼上走了,不用等到明兒,今天就能鬧的滿城風雨,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傳出去,女兒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南甯侯夫人心頭大急,搶步上前攔在洛老夫人面前:“表嬸息怒!
月兒她……”才開了個口,就見洛老夫人突然搖晃了一下,緊接着捂着兇口往後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