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堅持不告訴他們密碼,他們也許會放棄三百萬直接下殺手。
如果直接告訴他們密碼,他們也會在确定密碼後直接殺了她。
下高速的車子在行駛一段時間後慢慢停了下來,按時間推算,喬薇知道他們已經看到了銀行。
“我去試密碼,你在車上看着她。
”皮夾克說着回過頭來,“弄醒她。
”
喬薇聽見擰瓶蓋的聲音,随後一瓶水就朝自己臉上倒下來。
由不得她來決定假裝清醒的時間,當那水突然灑到自己臉上時,她就忍不住一個激靈,随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密碼。
”皮夾克說道。
喬薇看了看車窗外,發現外面一片漆黑,原來他并沒有把車停在銀行前的馬路邊,而是停在了銀行旁邊的小巷裡,自己就算在車裡叫喊,這種地方也沒人能注意到。
“這不是市區……你沒準備放過是不是……”喬薇說着,有意試探。
下一刻,皮夾克手中的匕首刺進了她兇口,“再講條件,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
匕首隻是淺淺地沒入她身體内差不多一節指頭的長度,但劇痛襲來仍然難以忍受。
她終于明白,這個人是容不得商量的,他想拿到密碼,拿到錢,但也沒準備放她的命。
所以,他去查看密碼時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654456。
”喬薇回答。
皮夾克一聲未出地拔了刀,拿了卡打開車門下車,往銀行走去。
沒一會兒他的身影就出現在明亮的路燈下,随後拐過彎消失在視線中。
喬薇緊緊握着手中的筆仍然裝着虛弱,就在這一刻,她突然擡手,将筆頭狠狠刺向身旁男人的裆部。
他穿着牛仔褲,她不知道這一刺到底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隻是她根本沒時間去看,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車門跑下車去。
身後傳來男人的哀嚎聲,又傳來他的罵聲。
“臭婊子!
”
喬薇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幾乎越來越近,而她隻能朝着前方跑,可直到前方三百米的地方才見亮光。
“救命――”她拼命喊出一聲,誰知腳下一踩空,她猛地摔了下去。
原來腳下竟是台階,隻有兩三級的樣子,可她還是摔折了半條腿,沒能馬上爬起來。
那腳步聲已經追到了她面前,男人在她面前隻是個黑色影子,她看見他舉着明晃晃的匕首狠狠朝她刺下,随後拔出
,又高高舉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嗚嗚”的報警聲響起,半夜裡這聲音突兀又刺耳,男人一驚,立刻就轉身逃向車子的方向。
報警聲一直響着,有人從旁邊高樓上拿着電筒往下面照了照,似乎沒看到什麼,罵了一句又回去了,那兩個男人沒再過來,但也沒有警察或是其他人來。
喬薇沒有力氣喊出聲音來,她意識到自己的左腿好像不能動彈,兇口流着皿,半邊腦袋似乎除了劇痛再沒有其他感覺。
艱難地擡手摸了摸,滿手黏膩。
她隻能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夜空,感受着鮮皿從自己身體裡汨汨流出。
再過一會兒,她越來越沒力氣,越來越疲憊,甚至連呼吸都有些費力,睜眼也費力,她隻好閉上了眼睛。
夜始終靜悄悄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
這一回,身體意外地十分輕松,什麼劇痛和麻木都沒有,流皿的感覺也沒有了,好像她根本沒受傷一樣。
她毫不費力地往前走,隻見黑夜仍然繼續着,但她好像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旁邊不遠處是一棟很老的小區,下面停着一排電動車,再往前方是銀行,然後是馬路,昏黃的路燈下很久都沒有一輛車通過
。
就在她繼續往前走時,一個人影出現在她身前,“不要離開,快回去,回你的身體裡!
”
喬薇猛然一驚,因為面前的人竟然……是一個年輕女人,大概三十歲出頭,她慘白着臉,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裙子,大紅色的高跟鞋,那麼眼熟,就和她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這就是那個跟在自己身邊的女鬼?
“你快回去,再等等,再等等就會有人來救你了!
”女鬼着急着,将她往後面推。
“你是誰?
你是鬼?
你為什麼跟着我?
”喬薇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之前她竟然有種不太會說話的感覺。
女鬼攔在她面前,然後往回推着她,“我是鬼,我沒有要害你,我隻是想求你幫幫我,我聽說你是公子珩的妻子……而公子珩是我知道最厲害的鬼……”
喬薇一頭霧水,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回去,回去做什麼,但往前走她又要去哪呢?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她為什麼在這裡?
又要去哪裡?
“總之你不要離開,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要不然你就要死了!
”女鬼猛地将她一推,她倒退好幾步卻沒跌倒,等回過神來,發現地上躺着一個人。
她自己躺在地上,地上一大灘皿,她兇口也是殷紅一片,她閉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女鬼着急道:“快回去,你一定不會死的,天馬上就要亮了,馬上就會有人看見你了……可惜我太笨了,怎麼也不能再讓電動車響起來。
”
喬薇被她按向地上的那個身體,随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天一點一點退去深藍色,變成淺藍色,又變成灰色。
一個賣菜的中年婦女從小區裡出來走向馬路,她沒看到台階下的情形。
又過了一會兒,一對拖着行李箱的情侶往這邊走來,似乎要去趕火車的樣子,在距離台階下大概百米時,兩人陡然停下了腳步,然後緩緩往這邊靠近,等看清地上的情形,吓了一跳。
随後,110與120先後趕來。
喬薇再一次看到了那個紅衣女人。
她站在一個四面白色的病房裡,那裡有一張病床,床邊是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音音,床上躺着的是自己,穿着病服,頭上纏着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