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明芳聽王勃這麼一說,頓時便猶豫了。
剛才跟王勃母親的簡短交談裡,她不僅得知在這裡上班一個月有450元的淨收入,一天還包三頓夥食!
而且最讓她感到震驚的是三頓夥食頓頓都有肉吃!
甚至不單單是肉,雞、鴨、鵝、魚、兔,各種鹵菜燒臘也差不多天天輪換着吃。
她家和鐘曉敏家一樣,或者說整個曾家院子家家都差不多,每個月最多吃個兩三回,三四回肉。
至于說雞鴨鵝魚兔,那就隻有等到逢年過節打大牙祭的時候才有那個口福了。
解明芳的打算是先把自己的侄女介紹進來看看情況,如果一個月真能實打實的拿到450元,她就不種田了,也像鐘曉敏那樣進城打工。
解明芳昨天晚上就覺得鐘曉敏的臉蛋似乎胖了一圈,比以前更有水色了,還以為晚上光線看不清的緣故,今天聽大姐這麼一擺,才曉得這鐘曉敏臉上的水色是這種她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給養出來的。
而現在聽外甥這麼一說,工作的機會不是随時都有,萬一外甥不招人了,那自己怎麼辦?
看鐘曉敏一天吃香喝辣,變得越來越富态,還大把大把的往家裡面拿錢,而自己和丈夫卻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吃苦流汗,人瘦了一圈也賺不了兩個錢?
不幹,絕對不幹!
憑什麼要幹?
“勃兒,就不能多招一兩個?
”解明芳帶着一絲希望。
“不能再多了,二舅媽。
你看我們就這麼大點地方,生意再好,一天賺錢也有限。
人要是多了,我們一家除了你們的工資,恐怕就隻有喝西北風了。
”王勃明白有些口子不能輕易的松,一松,很多事情就不好處,課不平(擺不平)!
“田不種了嗎?
娃兒不讀書了嗎?
喊解英來!
你就不要來湊這個熱鬧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二舅舅發言,一錘定音。
解明芳心頭大急,直想打曾凡佑這個榆木腦殼一釘錘,她還想再跟這外甥磨磨,看能不能多磨一個位置出來,卻不想自己丈夫一下子就把話說死了。
“那,那行嘛。
過兩天我就喊解英過來。
”解明芳臉上陰晴不定,一會兒之後,才從嘴裡擠出幾個字,顯得十分的不情不願。
王勃的二舅和二舅母吃了米粉後就騎着自行車回家了。
離開之前,王勃讓母親把昨天晚上王吉昌多買的一條草魚給二舅裝在了背簍裡。
二舅死活不要,但禁不住王勃的威脅,說他不要魚,自己就不要菜,讓二舅選吧。
曾凡佑歎了口氣,隻得收下。
二舅媽解明芳臉上倒是一臉的喜色。
兩人一走,小舅母鐘曉敏就開始對王勃的母親曾凡玉講:“姐姐,你看二嫂才笑人得(類似于說不要臉,但沒那麼重)哈,不僅她想來,她還想把她侄女弄進來,心口子才有點腫喲!
”
這話曾凡玉不好接,隻有為難的道:“你看嘛,現在店裡連上田芯都招了三個人了,解英一來就是四個,一個月光是工資就要開将近兩千。
還有每天的夥食,又是好幾十。
現在生意看起來雖然還可以,但也不曉得這生意能夠經營多久……”這話曾凡玉也不完全是在講面子話,看見兒子一個接着一個的招人,她是真的感到擔憂。
“她們那些人就看不見這些。
就隻以為姐姐你賺了多少多少錢。
媽喲,錢有那麼好賺的嗎?
真這麼好賺,人人都是萬元富了。
”
“誰說不是啊……”曾凡玉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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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點鐘這段稍微閑暇的時間一過,到了十一點,人又開始多了起來,曾凡玉和鐘曉敏兩姐妹也沒時間閑聊了,很快投入到了迎來送往當中。
關萍來了後,王勃的日子更為輕松。
現在的他,完全就隻負責算賬和收錢,其餘的像迎來送往,端米粉,洗碗抹桌子這些瑣事,王勃都交給了三位女士來負責。
三位女士之間的工作目前并沒确切的分工,大家都是看到啥子做啥子,誰忙不過來就去幫誰。
工作中不定崗定責,每個人的職責不劃分清楚,時間一長,員工很容易磨洋工,踢皮球,但那一般是針對人多的大企業,大公司。
王勃的米粉店現在也就四五個人,老闆比員工還多,員工哪裡有偷奸耍滑的機會。
不過,等隔壁的這個“曾嫂米粉”旗艦店弄好之後,王勃還是會在員工間做一些分工的,收銀的負責收銀,洗碗的負責洗碗,打掃清潔的負責打掃清潔,責任落實到個人,以方便他進行獎懲。
中午的那波吃飯高峰期過去之後,王勃迎來了他的第二波客人,确切的說隻有一個:
張靜!
自從重生後第一次進城跟張靜巧遇後,王勃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鄰家小姑娘了。
他最初是想讓小姑娘到他家中來然後幫她輔導的,結果計劃沒有變化快,随着米粉店的開張,早出晚歸的他除了晚上睡覺,白天一天他都和父母待在城裡,根本無法兌現他對張靜的承諾。
後來擔心張靜到自己的家中找不到自己,王勃還親自去了趟張靜父母做生意的大市場,讓張靜的父母轉告她,讓她到城裡來找他。
可是,這麼多天過去後,張靜卻不見蹤影。
王勃心頭思忖,莫非是小姑娘因為沒找到他在而在生他的氣?
而就在王勃還在想他的這個小鄰居是不是還在鬧别扭的時候,張靜騎着她的那輛紅色的女式自行車,如同一隻穿過鬧市的蝴蝶,不期然的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呀,張靜來了呀?
快進來!
”坐在門口跟小舅母閑聊的曾凡玉眼尖,第一個發現了騎車過來的張靜。
“曾娘!
”張靜隔空喊了曾凡玉一聲,架好車,從車前的行李框中拿出一個裝着學習資料的紙袋,“勃哥在麼?
”
“你勃哥在,快進去吧!
”曾凡玉笑呵呵的看着眼前标緻的小姑娘,回頭朝後一喊,“勃兒,張靜來了。
”
“王伯伯!
”張靜走進店内,看見了在一個角落吸煙的王吉昌。
“呵呵,張靜,你來了呀?
”王吉昌咧嘴朝張靜打了個招呼。
“嗯!
”張靜點了點頭,直接朝王勃所在的那張桌子走了過去。
此時,王勃正抱着高一的數學在啃。
“勃哥!
”張靜婷婷玉立的站在王勃跟前,脆生生的喊了聲。
“靜靜!
”王勃立刻将手裡的高一代數扔到一邊,用手一趕,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學習用品趕到一邊,給張靜留出一片空地,然後又從餐巾盒中扯出幾張餐巾紙,遞給她,“一路上熱壞了吧?
”
“謝謝勃哥。
還好啦!
”張靜接過餐巾紙,道了聲謝,紅撲撲的小臉上漾出笑容。
“靜靜,你是不是去我家找過我?
”待張靜坐下後,王勃問。
“嗯!
”女孩輕聲哼了哼。
“幾次?
”
“……三次。
”這次的聲音變得更小,小腦袋也低了下來。
原來如此!
王勃頓時恍然大悟,心頭不由有些愧疚。
也是,明明說好的叫自己去找他,結果去了幾次都見不着人,任誰心中都會有疙瘩的。
“對不起哦,靜靜。
跟你分别的第二天,我就去外婆家了。
之後一直在城裡忙米粉店的事。
讓你白跑了三次,我都不知道。
真的對不起哦!
”看着一連三次跑來找自己結果都失望而歸的小姑娘,王勃真誠的道歉。
“不用道歉啦,勃哥,我沒事的。
”張靜搖頭。
“真沒事?
”
“嗯!
”小姑娘點頭。
“不生我的氣?
”
“生氣?
”張靜的臉上露出疑惑。
“一連三次都沒見到人,不生氣呀?
是我我肯定會生氣——恨死那個言而無信的人。
”王勃看着眼前的女孩,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
“不會啦!
就是……就是有點小小的失望。
”張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馬上又補充道,“但是我一點也沒生你的氣,勃哥,真的!
”
“李娘把我叫你來城裡找我的事告訴你了吧?
”王勃又問。
“嗯!
”小姑娘點頭。
“那你這幾天……都有事?
”
“前幾天去我小娘娘那裡玩了幾天。
昨天才回來。
我媽昨天晚上才告訴我你來城裡了。
”小姑娘解釋,聲音卻越來越小。
王勃開心的笑了起來,心中的疑雲盡釋。
小姑娘沒生他氣,昨天晚上她媽媽才告訴她,她第二天馬上就過來了。
他發現這種被人期待,被人重視的感覺真的是好。
前世他活了三十幾年,從沒被誰如此的期待過,異性就更别說了。
王勃很珍惜這種單純的期待,因為他知道,随着年齡的增長,這種純真的東西會越來越少,最終完全消失而隻剩下赤,裸,裸的利益的計較與得失。
成長的代價便是如此。
“靜靜,你今天帶了些什麼?
”
“英語和數學。
英語有七八道題都不會,後面給的答案太簡略了,沒看懂。
數學也是。
”
“那我們就從英語開始,先把題目拿給我看……”
接下來,王勃便重溫了一遍當家教的角色,耐心的給張靜講解起來。
大學的時候,王勃當過無數次家教。
有初中生,也有高中生,有男生也有女生,有長得漂亮的也有長的一般的,成績有好的也有差的。
如果按照王勃自己内心的意願來選擇教與不教,第一,他會選擇女生,第二,漂亮的女生,第三,成績好又懂事的漂亮的女生。
如果有誰三個條件都滿足,王勃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免費服務。
跟一個漂亮的小女生近距離的接觸,聽着她的聲音,問着她的氣息,看着她好看的容顔,享受着她或佩服或尊敬的目光以及贊歎的話語,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十分美好,也十分難得的精神享受。
前世王勃教過數十個學生,此種經曆有且隻經曆過一次。
現在,漂亮,乖巧,而且成績又好的鄰家小妹張靜就坐在他的對面,王勃終于再一次有機會來“為人之師”了。
一個小時候,王勃解答完畢。
“勃哥,你好厲害哦!
我覺得比我們老師都厲害。
有時候他們都沒你講得透,我自己聽得也是半懂不懂的。
謝謝你啊,勃哥。
”張靜放下手裡的鋼筆,看王勃的眼光完全是佩服的神色。
“行啊!
那你拿什麼謝我?
”
“啊——”張靜一張嘴,沒料到王勃會這樣說,“那我,我請你喝可樂!
”
“可樂你上次不是請我喝過嘛?
呵呵,換一個吧!
”王勃笑嘻嘻的看着張靜,打算逗一逗眼前的小姑娘。
“那,那你喜歡什麼啊?
我……我去給你買!
”小姑娘急了,心頭但心得要命,生怕王勃提出超出她經濟能力的要求來。
“那你給我……帶個蘋果吧!
”
前世,王勃跟張靜一家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一個蘋果,那是他被王吉昌喊去給張靜家還件東西時張靜的母親李桂蘭從冰箱裡給他拿的,一個異常碩大,也異常香甜的紅富士蘋果。
王勃長大後,買了無數次蘋果吃,貴的便宜的,但記憶中的那種味道,卻再也未嘗到過。
張靜拍了拍兇脯,大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明白王勃是在跟她開玩笑。
張靜臉紅紅的點了點頭:“嗯!
勃哥,我明天就給你帶幾個過來。
”
“别帶多了,一個就行了。
多了我也吃不完。
”這時,王勃忽然發現小姑娘的臉上又出了不少了汗,于是抽出幾張紙巾,但他這次沒交到張靜的手中,而是直接朝張靜紅彤彤的小臉上擦去。
如同被潑了一盆膠水,張靜瞬間凝固住了,一動也不敢動。
等王勃将她兩邊臉頰上的汗水擦幹的時候,張靜的整個臉,包括脖子,耳根,如同被皿浸染了一般,已經是通紅一片。
張靜臉上如潮的紅暈讓王勃感到這次玩笑又開得有點大了。
但他的反應也是一等一的,急忙喊媽:“媽,把牆壁上的搖頭風扇固定到我和張靜這邊,這鬼天氣,熱得死人。
對了,再給我們開兩瓶汽水,渴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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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黃河青石”,“梧魧”兩位新朋友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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