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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前所未有的輕松的步子,梁經權離開了四中,在校門口取了擱在人行道上的自行車,開始朝回走。
他沒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趟農貿市場,打算買點好菜,親自下廚,慶祝一下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是的,在前不久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的心頭也一直在打鼓,不知道那狗/日的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女兒犧牲自己。
如果對方不願意自我犧牲,騎虎難下的他也隻有犧牲自己的女兒了。
梁經權在農貿市場秤了兩斤排骨,買了一條魚,又買了半斤蝦,這才慢慢悠悠的朝家裡騎。
在樓梯間架好車,爬樓,到了四樓的時候,梁經權放下手裡裝着魚肉蝦的塑料袋,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然後,一咬牙,狠狠的朝自己的臉上扇去。
“嘶――媽的,真痛!
”扇了自己一耳光的梁經權龇牙咧嘴,嘶嘶的吸着氣,“不過,長痛不如短痛,不來點狠的,不足以打掉小娅對那狗/日的最後的念想!
”梁經權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說完後,便“啪啪啪”,左一下右一下的扇起自己的耳光來,一連扇了好幾個,直到兩邊臉頰都留下了極其明顯的五指印,嘴角也帶皿,這才罷手。
然後,梁經權用手取下鼻梁上的黑款眼鏡,手一松,“啪嗒”一下,眼睛落在地上,玻璃鏡片的眼鏡不出意外的摔壞了一個,另外一個鏡片也開裂成了蜘蛛網。
梁經權彎腰撿起,重新把眼鏡架在鼻梁上,這才拾起地上的塑料袋,開始爬樓,朝自家的門口走去。
通過一天兩夜的審問,勸說,梁經權發現,即使女兒同意分手,那狗/日的也同意休學,不和梁娅來往,但是,仍然不保險。
他畢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看着梁娅,隻要兩人心頭還有對方,哪怕王勃休學,這對前情侶死灰複燃的幾率仍然大得很。
所以,他需要從根子上斬斷兩人的念想,尤其是女兒對那狗/日的的念想,讓女兒看清那狗/日的真正的嘴臉,由愛生恨,成為仇人,他才會真正的放心!
這便是梁經權釜底抽薪三部曲中的最後一曲,自殘!
為了讓女兒徹底和王勃斷絕往來,他也算殚精竭慮,不擇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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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王勃正坐在教室裡上晚自習,時間距離下課還有一半的時候,兜裡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王勃趕緊找了個尿遁的理由,飛快的跑去廁所,到了廁所,打開翻蓋手機的蓋子,一個陌生的号碼映入眼簾。
“你出來一下吧,我在學校的操場等你。
”聽筒内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好的,小娅,我馬上出來。
小娅,你爸――”王勃還想再說,聽筒中已經響起了“嘟――”的盲音。
“怎麼了?
”王勃看了看手機,想着剛才話筒裡梁娅極其平淡的聲音,心頭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管他的,先見了小娅再說。
”王勃合上手機蓋,搖了搖頭,不去多想,出了廁所,匆匆開始下樓。
現在是晚上八點,暮色降臨,幾十米外就已經看不清人影。
王勃小跑着朝以前他和梁娅最喜歡去的操場的一角跑去,還沒走攏,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孤獨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草坪上。
“小娅。
”王勃微喘着氣跑到梁娅跟前,擡眼一看,發現女孩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腳下是一雙别緻的涼皮鞋,手裡提着一個白色的紙袋,也不知道裝着什麼東西。
目光上移,移到女孩的臉上,卻見女孩原本圓潤的臉頰内陷,眼睛也有些紅腫,下巴仿佛也變尖了不少,僅僅兩天的時間,就已然是一副無比清瘦的模樣,當即看得王勃又驚又憐,又憐又痛,也不管還在學校,伸手就想把女孩擁在懷裡。
抱是抱住了,但是應有的回抱和将頭靠在兇口的親昵卻是不見了,梁娅站在原地,猶如一樁沒有生氣的木頭。
“小娅,你咋了?
”王勃松開抱着梁娅的雙手,心情卻抑制不住的開始下沉。
“這個,還給你。
”梁娅将手裡的紙袋朝王勃身前一送。
王勃接過,打開一看,黑色的紙袋中躺着一個索尼CD機的盒子,還有一個更小的周大福的首飾盒。
“小勃,我們……分手吧。
”梁娅看了眼前的男孩一眼,很快将頭偏向一邊,有兩滴晶瑩的眼淚從女孩的眼角悄然滑出。
轟!
一聲巨響在王勃的腦海炸出,将王勃的腦海完全炸成了一片空白。
王勃想了無數個跟梁娅再次見面時的場景,有女孩抱着他委屈的哭訴,有不知道未來該怎麼應對然後問他怎麼辦的煩惱和茫然,甚至揚起小拳頭打他一頓來出口惡氣的“憤怒”……唯獨,他沒有想到,女孩的第一句,卻是分手。
“為什麼?
”白茫茫的腦海好一陣之後,才開始有意識出現,王勃看着梁娅,讷讷的問。
梁娅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盯着他的眼睛問:“你今天上午是不是打了我爸?
”
“打你爸?
怎麼會?
”王勃幾乎快要跳起來,人也一下子清醒過來。
梁娅卻面無表情的看着王勃,說:“今天中午我爸回到家,兩邊臉頰全部腫了起來,嘴角上還帶着皿,眼鏡也摔壞了。
他說……是你動的手。
”
“什麼?
我動的手?
”王勃雙目圓睜,完全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今天你老漢兒的确是來學校找過我,喊我和你分手。
我沒同意,然後……然後我們聊了些其他的事情。
從見他到他離開,我連他的一個衣角都沒碰到過,怎麼可能打他?
”
梁娅看了王勃一眼,頭一低,低聲說:“那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打了他,或者……他自己打自己?
”
王勃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以你老漢兒的德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梁娅立刻擡頭,死死的盯着王勃,幾乎帶着哭音的說:“王勃,我老漢兒在你的眼裡就如此的不堪?
如此的低賤?
不惜用自殘來污蔑你?
”
王勃哼了哼,很想說你老漢兒不就是那樣的人嗎?
但看到梁娅淚嘩嘩的眼睛和無比痛苦,無限失望的表情,終是閉口不言。
但他的不言不語,看在梁娅的眼中,不啻于直接承認了。
梁娅将頭偏向一邊,任兩條猶如小溪一樣的眼淚從自己白皙的面龐滑過,也不去管它,默默的流了好一陣,才深吸一口氣,轉頭看着王勃說:
“小勃,和你在一起的這大半年,是我梁娅這輩子最開心,最幸福的一段時光,我也從不後悔。
每一天,我都為有你作為我的男朋友感到幸運,驕傲和自豪。
看到班上或者學校裡其他女生眼中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我也會感到高興,冒出一股女生的虛榮心來。
“但是,随着我們兩個差距越來越大,你越走越遠,我慢慢的發現,不論我怎麼追,怎麼努力,都無法追上你的腳步。
你聰明,成績好,哪怕隻花一小半時間在學習上,都能輕輕松松的考年級第一。
而我卻需要全力以赴,才能勉強考個不錯的成績。
除此之外,你還有很多的才藝。
而我除了讀點死書,其他什麼都不會。
到最後,就像我爸說的,我們終是會成為兩個世界的人。
你現在喜歡我,大概是覺得我還算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但是一年之後,五年之後,十年之後呢?
我會變老,姿色不在,你身邊卻會出現更多的,比我更年輕,更漂亮的女孩兒。
終有一天,你會厭倦我的。
“而我,卻并沒有那麼大的野心。
就像那天晚上我給你說的,我隻是一個小富即安的普通的女孩,隻是想找個喜歡我,愛我,我也愛他,哪怕家裡沒什麼錢,但卻能同甘共苦,相親相愛過下去的人作為一輩子的伴侶。
你是最好的愛人,情/人,但卻不是能夠陪我到老的那個人。
“知道麼,小勃,對于你,一開始的我是喜歡,興奮,後來,變成了崇拜,感覺你無所不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難住你的事情,僅僅在于你想不想去做。
可是到了現在,我卻開始害怕起來,怕失去你,怕我自己配不上你。
蘆葦還笑話我,說我杞人憂天。
但我自己知道,我就是一個稍微有點姿色的,但其他各方面,家庭也好,還是個人才能也好,卻都很一般,極其普通的女孩。
我……我配不上你,你去找能夠配得上你的人吧!
”說到此處,梁娅已經是淚流滿面。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