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黃昏在腦海中勾勒無數種可能的場景,但是絕對不包括眼前的場景。
但是他很快就笑了。
一個蒙學都沒上過、本命原府都沒開啟的家夥,居然主動來向自己這樣的天才少年挑釁,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啊。
至于艾輝的老相好,好吧,連艾輝這樣爛泥巴扶不上牆的家夥都能看得上的女人,還能指望多有水平?
今天就好好收拾這一對奸夫淫婦,徹底斬除心魔!
端木黃昏嘿然邪笑,兩眼放光。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模糊的身影,就像水中的幻象,出現在他面前,那張并不漂亮的臉帶着殘影,幾乎湊到他的眼前。
好……快!
一隻雪白完美無瑕的手掌,輕柔無力按在他的肩膀。
端木黃昏的瞳孔驟然瞪圓。
咚!
低沉的爆音就像是炮彈出膛的聲音,帶着令人震懾的回音。
黑夜下那隻完美精緻得讓人難以挪開目光的手掌周圍,激蕩的氣流構成的圓環還未消散,就像手槍槍口的袅袅餘煙。
圍牆上端木黃昏的身體瞬間消失。
幾乎同時,他就像出膛的炮彈,重重砸進對面圍牆裡,一大面圍牆轟地垮塌。
端木黃昏掙紮着從碎石堆中站起來,他的肩膀多了一面荊棘編織的藤盾。
他的眼前冒着金星,腦袋昏昏沉沉。
好可怕的力量!
艾輝的老相好難道是一頭野牛嗎?
這……這不科學啊……
艾輝怎麼會有這麼猛的妞?
端木黃昏滿頭霧水,但是很快他心中就暗叫糟糕,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反應遲鈍。
該死!
他的身體已經疲倦至極,體力透支,現在意識還強自保持清醒,但是身體的反應已經跟不上。
剛才那一擊的力量之強,他感覺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身體的疲倦,讓他體内的元力,也變得不聽指揮。
而這個時候,艾輝才剛剛拎着劍,跳上圍牆。
撲了個空的艾輝,心中的怒火更盛。
目光一轉,看到碎石堆中搖搖晃晃爬起來的目标,二話不說,跳下圍牆朝對方撲去。
還沒等他落地,他就看到面館小妞,憑空出現在目标的身邊。
一隻手掌悄無聲息按在目标的藤盾上。
艾輝更怒,面館小妞你這是把面吃光,連湯都不給我喝一口啊。
猛地瞬間便朝巷子口的方向沖去。
咚!
爆音再響,環形氣浪炸開。
端木黃昏的腦袋還沒清醒過來,一股恐怖的力量傳來,眼前的景象陡然模糊,身體又飛起來。
這一下對他的打擊非常緻命,原本還僅存的一絲理智,徹底被擊潰。
沒有半點思想準備的端木黃昏,在一瞬間就被打蒙了。
失去反抗之力的端木黃昏成為待宰的羔羊,師雪漫心中惱怒這貨剛才的那句“老相好”,出手狠辣無情。
咚咚咚!
低沉而震懾人心的爆音,在狹窄的巷子裡回蕩,一聲接一聲。
艾輝看着目标就像坐火箭一樣,蹭蹭蹭往前沖,速度之快,自己隻能吃灰。
連續的撲空,讓艾輝憋在心裡的火氣不僅沒有發洩出來,反而越燒越旺。
好久沒有這麼憋屈的感覺,一晚上的怒火,瞬間達到峰頂,他死死攥着手中的草劍,手背青筋暴綻。
面館小妞的速度快得像閃電,他的肉眼根本難以捕捉。
紅着眼睛的艾輝,沒有注意到,他體内的劍胎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眉心處的劍胎種子,正在源源不斷吸收周圍的藍色霧氣,就像幹涸的沙漠在瘋狂吸收雨水。
絲絲縷縷的藍色霧氣,不斷被劍胎種子吸入。
艾輝隻覺得手中的草劍好像越來越輕,但是此時,他瞪大眼睛,發足朝巷子口狂奔。
就沖着那句“老相好”,今天這一劍,他不剁下去他心裡這團火就滅不了!
八千萬!
吃了頓面就欠了八千萬!
就連他平時用來壓箱底的元力,此時都毫不猶豫使用,他的速度陡然暴增。
艾輝眉心輪廓模糊的劍胎,随着不斷吸收定心绯藍,輪廓正在逐漸變得清晰。
原本的劍胎種子,艾輝雖然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但是隐隐約約,并不清晰。
他雖然堅持溫養劍胎,然而效果卻是一般,直到這一次。
沒有人注意到,艾輝的眼睛,染上一層淡淡的藍色光芒,藍光把艾輝的臉龐映照得愈發冷峻,就像深海的礁石。
劍胎種子吸收藍霧的速度在不斷的提升。
艾輝的速度也在不斷提升。
狂奔中的艾輝,兇中的怒火不斷上升,急劇晃動的視野,面館小妞的身影和不斷抛費的目标,似乎都變得模糊不清。
耳邊的風聲灌耳,巷子兩旁房屋的燈光,如光影倒掠。
他從來沒有跑過這麼快,就連遭遇荒獸,他都沒有跑過這麼快。
體内氣皿翻騰,就像火上底激蕩的岩漿湖,耳中風聲轟鳴,兇中心跳轟鳴。
但是……還不夠快!
身影依然在前方,仿佛那麼遙不可及。
還有什麼辦法……
艾輝手中的草劍,随着他的身影起伏,無意識晃動,就像随波漂流的樹葉。
獨特的頻率,就像是喚醒了腦海深處沉睡已久的記憶,手中的草劍就像與心靈相痛一般,握劍的手腕輕輕一抖,劍影如羽,嗡然輕鳴,向前輕輕一劃。
迎面的風,就像被劍從中分開,從艾輝身旁兩側滑過。
艾輝的身影陡然在空中拉出一連串的殘影。
冷峻的面龐紋絲不動,泛着藍光的眸子沒有一點感*彩,緊緊盯着前方的目标。
腳掌踏在地面,身形騰空而起。
就在此時,最後一縷定心绯藍被劍胎吞噬殆盡,他眼中的藍光瞬間消失。
所有包裹艾輝的轟鳴驟然消失,他仿佛墜入萬籁俱寂的虛空。
沒有任何聲音。
一本又熟悉又陌生的劍典翻開,就像練習過無數遍,舒臂,擲劍。
巷子口的光芒就在眼前,師雪漫心頭的火氣終于發洩得差不多。
她用最暴力的手段連續轟了十多記,硬生生把端木黃昏從巷子盡頭,炸到巷子口。
看着完全懵了的端木黃昏就像一個沙包一樣朝巷子口飛去,她露出幾分滿意之色。
這家夥活該撞在槍口,還嘴欠,死罪可逃活罪難免!
這回去不躺十天半個月,根本起不來。
忽然她心頭一震,生出感應,猛地回頭!
黑色的夜空下,艾輝像大鳥一樣高高躍起,夜幕就像他背後的羽翅。
一道難以形容的劍光。
時間仿佛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