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6章 将深愛埋葬心底
他瞪着岑意,卻滿臉愧疚。
岑意也瞪着他,滿是譴責,顫着手指着他,“我白養了你這個兒子,我白養了你啊,真是作孽,作孽!
”
躺在岑森懷裡、被他按着額頭傷口的岑意雖已人到中年,卻還如三十出頭的女人一樣,自帶江南水鄉的嬌媚氣息,是那種仿若從民國穿越過來的溫婉到極緻的女人。
這樣的岑意在二十多年前能迷了瞿遠怿的眼,讓瞿遠怿瞞着正牌夫人養在外面,如今再被瞿遠怿找到,也能迷得他和瞿一庭攤牌,用集團繼承人之位換來岑意和她兒子的容身之地。
對瞿一庭,瞿遠怿是愧疚。
對岑意,瞿遠怿是迷戀。
岑意逃走這些年,瞿遠怿沒忘記她,卻也沒到癡戀地步,再見,卻舍不得放手,好似又想起了年輕時候的風花雪月片段。
這些話,都是那次,瞿遠怿找到岑森,一紙DNA鑒定書遞給他,岑森又找到岑意質問時,岑意絮絮叨叨說出的故事。
岑意雖能客觀評論這一切,但她對瞿遠怿更多的是厭惡。
她隻想過平淡日子,雖然愛過,但也是過去了。
岑森叫來傭人。
傭人給岑意止皿上藥,又收拾了屋子,很快退下。
岑意躺在床上,滿臉是淚,她恨瞿遠怿,也恨自己,此刻偏頭看到背對着站在窗前、高大的岑森,岑意甚至後悔生出這麼個沒原則沒底線的兒子。
岑森一手插褲兜,一手搭在旁邊桌子上,眼眸晦澀。
沉默夠了,想清楚了,他回頭,看向岑意,“媽,你必須幫我。
”
岑意唇瓣顫抖,“不孝子,你這個不孝子!
”她憤然指責,滿眼恨意。
看她這樣,岑森冷然自嘲,“随你怎麼罵我,當年你既然能背着瞿遠怿剩下我這個私生子,造成了這局面,如今就需要你收場。
我需要錢,需要勢力,否則在瞿氏很難紮根。
而,現在隻有你能幫我。
”
這番話,如冷箭,狠狠插在岑意的心頭。
岑意絕望的阖上眸子,咬唇道,“岑森,世俗權勢就真的迷了你的眼?
我從小到大教導你要獨立自強,别靠别人,你都當成了耳旁風?
”
岑森沒吱聲,晦澀盯着他一直尊敬的母親,如今他最大的憑仗。
隻要瞿遠怿喜歡,岑意就很有價值。
“媽,你必須幫我,誰讓你當年把我生下來呢?
”岑森聲音沉沉道。
岑意一怔,赫然睜開眸子,冷峭笑出聲,“哈!
我岑意果然生了個好兒子啊!
”
無比諷刺。
岑森裝作沒聽到,“上次我逼你參加團圓宴,你沒幫我達成目的。
這次你一定不能攪局,不就陪瞿遠怿吃頓飯嘛?
你們都到這地步了,不差這一頓飯吧。
”
岑意顧不得疼得發脹的腦袋,赫然起身,狠狠瞪着他,“岑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有本事再說一遍!
”
岑森緊抿着唇,心頭一陣鈍疼,想到來之前餘婉容教他的那幾句話,他開口,“媽,婉容懷孕了,哪怕為了你孫子不和我一樣當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你也得幫我。
”
岑意幾乎崩潰,什麼?
岑森心頭發緊,怕謊言被揭穿,看到岑意赫然跌坐在床上,頹然絕望的樣子,心頭竟生出一點後悔的念頭。
攥緊拳頭,他忍了又忍,緊抿着唇。
岑意澀澀搖頭,“哈?
稚子何其無辜啊,餘婉容背景那樣複雜,你居然……讓她懷孕了?
之前勸你必須分手,分手!
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
她怔然落淚,可不管如何,那也是她孫子啊。
真是造孽!
岑意幾乎崩潰,而岑森卻滿腦子都在想着,那個決定他下半輩子身份的周末團圓宴裡,瞿一庭是如何一字一句、沉穩淡定又穩操勝券的将他踩在私生子的恥辱柱上的。
這是他這一輩子的恥辱。
他必須得翻身!
*岑森謀劃着從瞿老那謀取勢力和财富,而瞿一庭此刻卻無暇關注其他,一心處理完公務事後,就赴約去了厲煜煊的集團。
站在厲煜煊辦公桌前,他緊鎖眉頭,“你的意思是說?
顧辰南是假死?
”
厲煜煊同樣擰眉,“沒錯。
昨天陳甯遞給我消息,說顧辰南不堪殘疾,自殺死亡,還給了我死亡通知單等證據。
但我的人去查了後,找出些蛛絲馬迹。
”
厲煜煊的人很有本事,且忠心耿耿,這一點瞿一庭毫不懷疑。
“你的意思是說,陳甯明面上歸順你,實則背叛了你?
”瞿一庭在沙發上落座後,沉思良久,得出結論,同時擔憂的看向對面座位上的厲煜煊。
厲煜煊點頭,伸手扶額,額頭青筋緊繃着,“沒錯,所以我萬分擔憂梓涵的安全。
當初,陳甯為了給我一個交代,将顧辰南順藤摸瓜找出,又斷了他腿,給我消氣。
我就猜到這是個金蟬脫殼的手段,陳甯平時把顧辰南這寶貝弟弟當眼珠子似的,怎麼可能輕而易舉斷他腿?
”
瞿一庭呲了呲牙,凝重道,“看來,你得早點将梓涵送去老賈那!
”
但他也清楚,餘梓涵不願意。
梓涵本就是自立于社會的獨立女性,壓根不願被人金屋藏嬌似的保護着。
她想和厲煜煊同甘共苦,共同面臨大敵。
厲煜煊和瞿一庭對視了眼,也看出了瞿一庭眼裡深深的擔憂。
這讓厲煜煊心頭一醋,他挑了挑眉,舉起面前茶杯和瞿一庭的對碰了下,眸光深邃,幽幽試探,“上幾個月,你突然約我見面,還酒醉後大吐真言。
說吧,你當初差點把我當成情敵,又怎麼突然願意和我站在統一戰線上了?
”
瞿一庭一怔,呵呵一笑,“哪有,我不一直把你當兄弟嘛。
再說,梓涵都嫁給你了,我還能怎麼搶婚啊?
”
瞿一庭也端起茶杯,和他杯子碰了碰,抿抿唇,坦然一笑,好似真的放下了。
見此,厲煜煊笑容深邃。
而瞿一庭心頭惴惴,不會吧,他已經藏得很明顯了,這也能被厲煜煊看出來。
說實在的,當初梓涵嫁給厲煜煊後,他先是心不甘情不願,恨不得讓這個世界都和他一起悲傷痛苦,可梓涵和厲煜煊陪着他喝酒聊天無數次後,他忽的釋然了。
但無法釋然的,是當初一見鐘情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