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6章 一封信
她虛弱無比,“婉婉,安伯父,從前的事,是我鬼迷心竅,我也不知道怎麼的,仿佛腦子裡住着另外一個自己,教唆着我去做壞事,求求你們,原諒我吧。
安伯父,明蓉願意永遠做你的養女,婉婉,明蓉一直把你親妹妹對待的啊,從今以後,我江明蓉做牛做馬,向你們賠罪,好麼?
”
她匍匐着爬過來,伸手抱着安婉小腿。
安婉打了個哆嗦,不是被雨水冷得,而是被江明蓉那委屈巴巴的眼神吓得。
這個女人,面上裝得多柔弱,内心就有多歹毒!
今天若放她回了安家,登堂入室,以後還不知道惹出多少禍患來。
她眼眸冰冷,睥睨着她,同時,一腳踢開了江明蓉。
江明蓉在原地打了個滾,捂着安婉根本沒踢到的兇口,臉色灰白。
安耀國看不下去了,不顧安婉臉色多難看,揮手吩咐,“夠了!
快,把江明蓉送回客房去,用熱水沐浴,喂姜湯,免得高燒感冒,你們兩,叫醫生馬上過來給她開藥。
”
兩個女傭負責扶着江明蓉往客房去,周圍其他傭人聽到吩咐,一溜煙跑開去,放熱水的放熱水,熬姜湯的熬姜湯,叫醫生的叫醫生,分别辦事去了。
安耀國回頭看着江明蓉虛弱無比的背影,眼底是沉沉的歎息。
安婉沒有回頭,她挺直脊背,下颌線繃緊,臉上是沉沉的冷。
大雨滂沱,帶着夏季的濕熱撲面而來,安婉一顆心卻冷得厲害。
安家的生死存亡,在爸爸心裡,就比不上江明蓉的讨巧賣乖?
她不過就跪了幾個小時而已,死都不足惜!
爸爸竟然就心軟了,還對她安婉無比失望?
歎口氣,安耀國扭頭看向安婉清冷的側臉,“婉婉,你有沒有檢讨過自己的原因,以前,若不是你對江明蓉太趾高氣揚,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又怎麼會恨你呢?
婉婉啊,我從小,太寵溺你,把你養得太驕縱跋扈了,與人為善,别人才會善意對你,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
安婉牙關微顫,“爸,你什麼意思?
”
“我的意思是,從今天起,江明蓉也算得到了懲罰,我不許你再為難她了。
以前的是,就随風飄逝,過去了吧。
以後,她江明蓉就是我安耀國的第二個女兒,我安家的養女,你和明蓉就姐妹相稱,把嫌隙都化解了吧。
”
安婉心沉沉墜落下去,她扭頭,冷厲的看向安耀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
安耀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安婉,“這是江明蓉讓人遞給我的悔過書,你看看吧。
以前的事,江明蓉也有錯,你也有錯!
”
說完,似不忍看安婉那尖銳得過于豔麗的臉龐,安耀國扭頭,疾步離去。
隻留下安婉伫立在原地,攥着一封所謂的悔過信,臉色蒼白沒有皿色。
雨還在下。
江明蓉在女傭幫忙下,泡了熱水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躺在床上,被服侍着喝了姜湯。
安婉推門進去的時候,正看到一群女傭在對她噓寒問暖。
她眼神冰冷無比。
門一推開,安婉的出現讓室内融洽的氣氛驟然瓦解,女傭們對視一眼,紛紛噤聲,齊齊後退一步。
江明蓉收斂了下笑容,掃了安婉一眼,看到她手裡攥得幾乎粉碎的信封,微微一笑,“婉婉,你來看我了?
快進來吧,在門口愣着幹什麼?
”好似她江明蓉才是這安家的主人,而安婉才是客人。
安婉冷扯了下唇角,半倚在門框上,妩媚而慵懶,“江明蓉,真是好一出苦肉計。
這封信,是你讓雲杉托人交給我爸的吧?
真是好文采!
”安婉舉起信封,手指用力到指甲發白。
江明蓉一臉被吓到的無辜,泫然若泣,“婉婉,我隻是向安伯父忏悔而已,做錯的事我自然要道歉,可我也受到懲罰了,難道,精神分裂症這幾乎毀了我半輩子的病,還不足以讓你放下對我的恨意嗎?
”
安婉緩步走進,冷掃了旁邊戰戰兢兢的女傭們一眼,“還站在這幹什麼,下去吧。
”
“是。
”女傭們忙不疊逃離這個房間,不敢面對大小姐的低氣壓。
門被關上了。
安婉站在江明蓉面前,展開信封,怼到江明蓉臉上,“你在這封信裡,話裡話外透露我是怎麼從小欺負你到大,而你和宋斯禮合謀不過是一時被蒙蔽了雙眼。
你還在信裡說道,你從小無父無母,見到我爸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個慈父,這些年,你表面稱呼我爸為安伯父、安總、婉婉爸爸,實則你一直想叫他一聲爸爸?
江明蓉,人情世故被你算計了個通透,你很厲害啊!
”
她将信訪砸在江明蓉臉上。
江明蓉眼眸一閉,再睜開,臉上已沒有一絲笑容,她拿下信封,浏覽了一下,對這已經熟稔于心的一字一句她不用多看,也能背誦出來,畢竟是她一個字一個字揣摩寫出來的東西,她将信慢慢折疊好,手指劃過信封的折疊壓痕,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來。
“安婉,你來找我,就是為了發洩你的憤怒?
你之所以憤怒,是因為你無能。
瞧瞧你,想把安家護得像個鐵桶一樣,實則,你對安家的人和物根本不了解。
這些下人,為什麼願意同情我這個弱者,願意對我噓寒問暖,卻不願意圍繞在你身邊安慰你?
安耀國,你爸為什麼願意認我當養女,也要違逆的心願,你大概也想不明白吧?
明明你才是他安耀國的親生女兒啊,我江明蓉隻是個被他資助的孤兒……”
江明蓉勾起唇角,笑容十足諷刺。
安婉臉色冷肅,聞言,冷嗤一聲,“隻不過是你的雕蟲小技,一時蒙蔽了我爸的雙眼而已,江明蓉,等我揭開你的真面目,我爸就……”
“安婉,”江明蓉插話,阻止了安婉放狠話,她溫婉一笑,掀起眼皮,手指曲起,優雅的托着自己下巴,眼神微迷離,像極了仕女畫裡端莊的大家閨秀,“你瞧我這個姿勢,熟不熟悉?
你覺不覺得眼熟?
是不是像極了某張遺留的十幾年前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