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4章 噩夢,接踵而至
卧室裡,安婉躺在床上,眼皮微動,卻沒有醒來。
她在做夢。
夢裡,厲蕭寒将她擁在懷裡,溫柔的親吻她,褪下她衣服之前,在她耳畔落下一句磁性微啞的話,“婉婉,給我生個孩子。
”
下一秒,一個可愛精緻的小娃娃抱着安婉,沖安婉笑眯眯的叫,“媽咪。
”
“啊!
”安婉低呼一聲,驟然驚醒。
吓得床邊的應花楹也跟着彈跳起來,伸手扶住她,“安婉,你怎麼了?
”
安婉眼眸流轉,落在應花楹臉上,再瞧瞧四周,狐疑的皺起眉頭,“我怎麼回了安家?
”
應花楹聲音嘶啞,“安婉,你在醫院門口暈倒了,我隻能把你送回安家,商量……”接下來的話,應花楹說不出口。
安婉驟然明白,顫了顫眸子,手指覆在小腹上,冷冽的自嘲,“商量怎麼處理這個孩子是嗎?
”
應花楹怔然,緩緩點頭。
她回頭掃了眼門口,忙湊近安婉,壓低聲音,“婉婉,你一定要早點拿主意,安伯父的意思……是要打掉胎兒!
”
安婉苦澀一笑,悲痛的扭曲着臉色,忽的冷冽陰鸷地道,“這個孩子,的确留不得。
”
應花楹鼻子一酸,眼淚掉落。
苦了安婉了。
門忽的被推開,安耀國在雲同甫陪同下,大步走進來,視線沉沉落在安婉身上,走近,先勉強和藹一笑,“婉婉,你感覺怎麼樣?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
安婉很淡定,隻臉色有些陰鸷,她靠在床頭,“花楹,幫我把藥拿過來,我既然貧皿,就要先吃藥。
”
淡定如斯,深沉冷靜,變得不像是安婉了。
應花楹“嗯”了聲,忙将藥拿過來,放在安婉手裡。
雲同甫遞上水。
安婉服下藥,冷靜的靠在床頭,視線這才落在安耀國身上,“爸,你也瞧見了,我沒什麼大事,死不了。
你還有什麼事嗎?
”
安耀國一怔。
什麼時候他們父女兩關系變得這麼僵了?
“婉婉,還有件事,這個胎兒……千萬留不得。
”安耀國苦澀的咬牙,終究還是說出這話。
安婉先是冷然一笑,然後波瀾不驚的掃向安耀國,“爸,你先出去吧,孩子的事,我要自己好好想一想。
”
安耀國怔然,難道安婉要把孩子留下?
應花楹也怔忪,婉婉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啊,現在怎麼……
安耀國咬牙開口,“就算你恨我,我也得逼你把這個胎兒打掉。
安婉,厲蕭寒都抛棄你了,你何必還為他留下個種。
”
這話,有點奇怪。
什麼叫給厲蕭寒留個種。
難道他一輩子不會有别的孩子了?
但涉及厲蕭寒,安婉沒心思去思索,她甚至自動性的屏蔽和厲蕭寒有關的字眼。
冷嘲一笑,安婉眸子冰冷射向安耀國,“我說了,這個孩子留不留,我自有打算。
要打掉他,也是我的事。
請你離開。
”她太反感安耀國插手她的手,之前和厲蕭寒在一起的事就是前車之鑒,安婉決意不再因為安耀國是自己父親的身份而對他如此縱容。
她本來就脾氣冷硬,綿裡藏針。
是因為除掉了江明蓉和宋斯禮,放得太松了,才會變得那樣懦弱任人欺。
安耀國被她冷冽的話吼得一怔,懊惱的垂下眸子,到底不想和自己親生女兒對上,本來安婉身體又無比虛弱,如今還懷着個孩子。
如果生下這孩子,這孩子将會是安耀國的外孫。
安耀國眼裡閃過沉痛,卻毫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
他轉身離開。
管家雲同甫也跟着離開。
房間裡,應花楹給安婉遞上吃的糕點,“婉婉,你吃點甜食吧,貧皿的人要多吃點糖才好。
”
安婉沒心情吃東西,可看到應花楹那擔憂的目光,還是接過,勉強吃了半口。
隻半口,忽的一陣反胃,她下床,奔去洗手間,手撐着洗臉台,幹嘔起來。
應花楹站在門外,揪着手,滿臉擔憂。
片刻後,安婉擦了嘴,小臉沒有皿色的走出來,往床上一躺,懊惱皺眉,“終于找到了反胃的理由,原來是因為懷孕。
”
應花楹小臉僵硬。
之前,她和安婉都以為是之前安婉安眠藥吃多了,導緻胃部受到損傷,才開始反胃而已。
卻不料,竟是因為懷孕。
她們兩,誰都沒有朝這個方向去想。
如今,現實給了安婉狠狠一拳頭。
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躺在床上的安婉全身緊繃,下意識蜷縮起來,像極了沒有安全感的嬰兒。
應花楹上前一步,想給她一個擁抱。
安婉忽然冷冽出聲,“你去客卧。
”
應花楹一怔,“婉婉?
”大驚失色,安婉這是要攆她走?
安婉緊緊蜷住,在應花楹看不到的地方,眼角的淚肆意流淌,她再次出聲,冷冽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的哽咽,“去客卧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
應花楹苦澀轉身,出了門,小心的将門掩上。
門外,雲同甫站在那,看到應花楹,和藹恭敬一笑,“應小姐,”又擔憂的嚴肅下臉色,“我們大小姐怎麼樣?
”
應花楹深呼吸一口氣,“安婉精神很不好,她讓我去客卧,想要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
”
雲同甫歎息,“可這樣,沒人守着大小姐,我怕她出事。
”
應花楹搖頭,“不會的,她不會求死的,這一點,婉婉内心比表面堅強。
”
雲同甫這才稍微放下點心,做了個邀請姿勢,“應小姐跟我這邊來,你就住在大小姐隔壁吧,這個客卧一早就被打掃出來了,為的就是應小姐來了,随時可以入住。
”
“好。
”推門進去,應花楹環視一眼四周,“多謝管家。
”
雲同甫退下。
應花楹站在卧室窗前,費力往隔壁張望,卻隻能看到往外開的窗戶,看不見其餘任何東西,也聽不到安婉的動靜。
她焦心的轉身,落座床邊,伸手捂住臉,恍惚間想起安婉和她在大橋上,放遠聲音朝外吼,那肆意張揚的少女模樣。
當時,應花楹和安婉都以為厲蕭寒帶來的陰影遠遠被抛開,再也無法對安婉的生活造成打擊,誰料,噩夢總是這樣,接踵而至,讓人應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