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0章 穿着單薄衣服,染了一肩的霜雪清冽
而他擱置在床邊的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
熬了一整夜的後果,就是太困了,困得眼皮如壓了千斤頂似的,周圍就算有什麼動靜也鬧不醒她。
慕容沛珊趴在床邊,小臉枕在手臂上,一張俏白的小臉上紅唇微張着,可愛極了。
她陷入熟睡中,因此也并不知道,床邊晃過一道黑影。
見茗村的晨曦,透過天際的薄霧,緩緩傾瀉在整個茶山上。
床上睡着的人兒翻了個身,俏麗的小臉精緻中帶着绯紅,她做了個夢,夢裡,是和心愛男人的旖旎場景,是他那樣主動的将她擁入懷裡,壓在身下,柔柔的親吻。
而她,沒有反抗,因為微醺的陶醉中,她的眼前恍若蒙了一層煙霧,朦胧中,世界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而他就在自己眼前,咫尺之遠,他兇膛那樣的炙熱,将她扣入懷裡,擡眸細細看了她幾眼,低頭,繼續親吻。
砰!
慕容沛珊驟然清醒。
伸手沉重又懊惱的敲了敲自己腦門,她眼神發直,然後拳頭猛地攥緊,一把捶打在自己腦袋上。
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這個夢,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可那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是她以為,他的親吻是帶着真心的溫情,誰料,隻是一場利用的騙局呢。
怎麼,夢裡的自己還希望回到被欺騙不自知的時刻嗎?
慕容沛珊,你怎麼這麼賤!
恨恨的咬牙,她垂下頭區,眼淚一滴滴落在床上,悄無聲息。
門外好似有人走動的聲音,慕容沛珊一驚,忙一手抹去了眼淚。
她環顧四周,視線落在天際的晨曦上,今天沒有下雪,還罕見的出了太陽,雖然太陽光微薄,但這陽光總帶給人一種希望的感覺。
她眼眸微垂,視線落在手支撐的床鋪上。
鼻翼間,萦繞的是熟悉的味道,是來自于那個男人身上的荷爾蒙的味道,刻在她骨子裡的味道,為何會出現在她身上?
瞳孔忽地一陣冷縮,慕容沛珊眼眸裡爆發震撼!
“應堯人呢!
為什麼我會躺在床上睡了一晚!
”
她低呼出聲。
這才發覺了問題的症結。
下一秒,她跌跌撞撞的掀開被子下床,在床邊時,還跌倒了一下,爬起來,她怔然遠離床鋪,瞳孔泛起漆黑的恨意。
難道是應堯醒了?
還是,昨夜來了小偷,把應堯偷走了?
不對,後一種猜測太可笑了,那麼,隻有前一種……
應堯醒了,然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還是也想殺她,卻發現下不了手,然後就自己跑了?
慕容沛珊眼眸閃過晦暗的冷意,一手探在自己脖子上,從一旁自己睡的小床上翻出一把鏡子來,瞧着自己脖子。
白白嫩嫩的,沒有勒紅的紅痕。
所以,自己沒有遭遇暴力?
那……
慕容沛珊丢下小鏡子,又忙撲倒床頭去,拉開櫃子,當她看到了沒有少一分的錢,又松了口氣。
應堯沒有拿錢跑路。
那他……
去哪了?
長睫輕顫,眉宇皺成一個小結,慕容沛珊彎腰半蹲下去,從床底下摸出一個鐮刀出來。
這是她在這個淳樸的鄉村,唯一能找到的利器。
本想藏一把水果刀的,可是,又不能偷别人的東西吧?
吞咽下一口唾沫,她緩步往外走去。
門沒有關嚴實,冷空氣從門縫處滲透進來,激起一陣寒意。
慕容沛珊心頭痛極。
他醒了,她又該如何面對他?
他醒了,他又該如何面對她?
兩人見面,是該說一聲“hi”?
還是該她将這把鐮刀狠狠在他身上砍出一個傷口來洩恨?
她不知道答案。
隻有老天爺替她坐着個選擇。
等她當面看到他,才會做出合理化的反應來。
應堯,你見到我,第一眼,是否像是見到鬼一樣的嫌棄。
你是不是也在責怪,為什麼在湍急的江水裡,我沒有去死。
或者,你也在責怪自己,為什麼你自己沒有死?
老天爺讓你這樣的人活了下來,到底是什麼用意?
眼眶猩紅一片,慕容沛珊攥緊拳頭,全身肌肉用力,可她卻覺得自己雙腿發軟似的。
緩緩走出門口,繞過這木質的門框,她嗅到了晨曦剛起時的見茗村落的味道。
是清新的,城市裡極其難見到的美景。
帶着青草、小雪、木頭的味道。
在大冬天,她竟然嗅出了一種萬物複蘇的味道,也是很諷刺了。
眼眶猩紅,狠狠盯着不遠處,站在庭院邊上的籬笆邊上的男人。
他就穿着單薄的衣服,伫立在那,染了一肩膀的霜雪清冽。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稍微有點長長,卻沒有影響他英俊容顔的頭發略淩亂的耷拉在他頭上,他身上毛衣都結了小球。
這個有潔癖,還窮講究的男人,肯定是很厭惡這一切的吧。
他站在那,眺望着,下巴的弧線帶着優美清冽的弧度,在見茗這個村落,竟像是褪去了世俗的沾染,退後了許多年,讓他又變回了那個在校園裡,可能還沒有沾染陰謀詭計時候的青春模樣。
曾經那個青春清冷的少年的模樣,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慕容沛珊愈發攥緊了背後的鐮刀。
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赤着腳,沒有穿鞋。
庭院裡有些泥巴,沾染在她的腳底,還有冷空氣,讓她的腳有些蒼白的青紫色。
她都沒有察覺。
隻眼眸深沉的凝視着那一抹颀長的影子。
聲音嘶啞,她帶着恨意道,“你醒了?
”
就站在他背後,慕容沛珊眼眶猩紅,眼角眉梢卻氤氲着複仇的恨意。
男人緩緩的轉過頭來,沒有被吓到的驚恐,隻溫溫柔柔的,他視線凝聚在她的臉上,薄唇緩緩勾勒出一抹毫無心機的笑容,“嗯,醒了很久。
你也睡醒了?
睡得好麼?
”
“……”
慕容沛珊無言以對。
她和應堯的開場竟然是這樣的開場麼?
不應該是你諷刺我,我諷刺你,兩個仇人相對,各自眼睛恨得發紅的模樣麼?
為什麼……
這樣的平和。
不應該的啊。
慕容沛珊微咬了咬唇,眉頭一蹙,“應……”叫了一半,又覺得念出他的名字都讓她嫌惡,便艱澀的閉上了嘴,繼續若無其事道,“是你把我抱到床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