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薇沒說話，隻是客套地拒絕掉。

　　本來也沒想着用這種小恩小惠打動對方，卿飛羽重複一次表達一下自己的真心之後，便轉移話題道：“我本來因為，弟子都會是男性，沒想到也有您這麼優秀的女性在。
”

　　厲南薇原本想說自己不是陳龍岩的弟子，但是想一想之後，還是沒有否認，隻是在手機備忘錄上敲下一行客套的話。

　　她想試試看，卿飛羽今天來是打算做什麼的。

　　卿飛羽微微一笑，繼續奉承道：“您太謙虛了。
”

　　看出卿飛羽好像不知道要怎麼繼續話題，厲南薇想一想，幹脆主動抛出一個話題來。

　　她低頭在手機鍵盤上敲敲打打，才将備忘錄給卿飛羽看。

　　卿家想要先生救治什麼人？

　　卿飛羽看着厲南薇低頭打字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怔愣，看見字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才回過神來，她眨一眨眼，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地道：“實不相瞞，我家裡有一位身體不太好的堂姐，她身邊還帶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如果現在就出什麼問題的話，那未免太可憐。
所以，我們想見神醫一面，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

　　這位所謂“身體不太好”的堂姐十有八九是卿冬冬，而身邊的孩子八成是旗旗。

　　因為太了解卿飛羽和卿冬冬之間的恩怨，所以厲南薇知道，卿飛羽說的不可能是真話。

　　但如果換成一個不知道他們之間過往的人來，說不定就會覺得卿飛羽說的是真的。

　　厲南薇在心裡冷笑一聲，低頭打字。

　　那卿小姐還真是心善。

　　厲南薇的臉上畢竟頂着一張面具，也看不出來什麼表情，眼神裡面的嘲諷更是藏着幹幹淨淨，卿飛羽也沒想過自己的話會被拆穿，她就隻是微微一笑，對着厲南薇道：“畢竟都是一家人，當然要互相體諒。
”

　　卿飛羽像是終于找到和厲南薇聊天的契機，就算是兩人溝通算得上是艱難也還是锲而不舍，就在厲南薇覺得心煩想着要怎麼才能讓卿飛羽離開的時候，旁邊有個人走過來。

　　沈夢蓮的目光先是在厲南薇的身上晃蕩一圈，才将目光收回來，随口對着卿飛羽道：“卿小姐，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裡啊。
”

　　卿飛羽有些意外地揚起眉梢，看向沈夢蓮問道：“沈小姐找我做什麼，有事麼？
”

　　好端端的，沈夢蓮突然來找她做什麼？

　　沈夢蓮微微蹙起眉頭，眼神裡面藏着幾分不耐煩，她皺着眉頭對卿飛羽道：“當然有事，卿小姐不記得我們之前說過要談談下一場電影合作的事情麼？
”

　　卿飛羽一怔，一拍額頭道：“倒是我忘記了，抱歉抱歉。
”

　　比起厲南薇來說，畢竟還是擺在眼前利益更切實際，卿飛羽立即對着厲南薇笑着開口道：“下次有機會，再和您聊天。
”

　　厲南薇并不是很想有下一次。

　　等卿飛羽離開之後，方才一直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白子楓又悄無聲息地從旁邊出現，看向厲南薇的時候眼神帶着幾分調侃，他微微揚眉，問道：“用這個身份遇見她，感覺怎麼樣？
”

　　聽這話的意思，應該是白子楓早就已經回來，看見兩人說話，所以才沒出現到近前。

　　厲南薇對卿飛羽是真的沒什麼感覺，她聳聳肩，随口開口道：“沒什麼感覺，她說出來的話，從來都沒有一句是真心的，隻要聽過，也就算了。
”

　　她今日說的關于卿冬冬的事情，厲南薇就一個字都不相信。

　　就是不知道，卿家到底要見陳龍岩幹什麼？

　　白子楓看一眼厲南薇，見她的神色不像是在說謊，才轉開目光，淡聲開口道：“你倒是想得開。
今日宴會露過臉，過幾日的宴會上，師父大概還是會讓你出面。
你多适應适應，之後我讓人給你準備一個變聲器，免得開不了口。
”

　　他剛剛在不遠處看着厲南薇用手機備忘錄和卿飛羽說話，實在是有點麻煩。

　　厲南薇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就隻是聳聳肩，随口道：“其實不開口也挺好的。
”

　　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像是剛剛，要是她能說話的話，卿飛羽肯定廢話會更多，她光是想想都覺得煩躁。

　　白子楓微微颔首，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問厲南薇的意見，就隻是微微一頓，更換話題道：“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

　　聽見這話，厲南薇的眼神亮起一瞬間，不過很快又還是暗淡下去，她想一想，還是搖頭抿唇道：“……還是算了，我不想讓陳先生不高興。
”

　　陳龍岩願意幫忙，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好事，厲南薇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讓陳龍岩不高興。

　　白子楓看着厲南薇半晌，突然開口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時候，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考慮的？
”

　　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來的沒頭沒腦，讓厲南薇有一瞬間的晃神，她眨眨眼，看見白子楓的眼裡都是嚴肅才知道對方并沒有在開玩笑。

　　她失笑反問道：“你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

　　剛剛還在說祁家和祁亦霆的事情呢，怎麼就突然和她有關系？

　　今天白子楓的思維真的很跳脫，讓她覺得甚至有點跟不上。

　　白子楓眯眸看着厲南薇的這幅樣子，越看就越覺得惱火，他終于發現厲南薇和祁夫人不同的地方在哪裡，也明白自己從厲南薇身上一直感覺到的微妙異常來自什麼地方。

　　看見厲南薇不懂，白子楓低聲開口道：“在祁家的時候，你第一個考慮的人是祁亦霆，祁星塵，付九州。
離開祁家，你第一位考慮的是師父，是我。
”

　　甚至今天來的時候，厲南薇選擇的衣服都是特意選擇比他身上顔色明度更低的，就是為讓他更加顯眼。

　　當時白子楓就覺得不對勁，隻是一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厲南薇張一張口本想反駁，就聽見白子楓皺起眉頭，繼續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時候，是将你自己放在第一位考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