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這個“他”其實不用多解釋。

　　姜媛昕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她擡眸看向厲南薇，神色帶着幾分複雜。

　　厲南薇像是知道她想要問什麼一樣，聳聳肩道：“不是我說的，是他聽說我們在一起，主動說要送你的。
”

　　沉默良久，姜媛昕最終才歎一口氣，将腳邊的購物袋拎起來一半。

　　見厲南薇還沒動，她沒什麼好氣地道：“不能幫我拿幾個嗎？
還有，在樓下停車場的什麼地方，你不領路，還要我來領路嗎？
還不趕緊走在前面。
”

　　這就是答應的意思。

　　如今已經習慣姜媛昕這幅刀子嘴豆腐心的樣子，厲南薇拎着腳邊的購物袋，她一邊跟着姜媛昕走一邊道：“一會兒在三樓停一下吧，我有個東西要買。
”

　　在三樓的蛋糕店，姜媛昕看着厲南薇很認真地選着曲奇和餅幹，不由得嗤笑一聲，随口道：“果然小孩子就還是小孩子，看來祁少夫人還是很喜歡這些小朋友才喜歡的東西啊。
”

　　“不是我喜歡，他很喜歡甜的東西。
”厲南薇說話的時候頭都沒擡，隻是拿起一盒手指餅幹，随口道：“好像是有助于緩解壓力吧。
”

　　盡管祁亦霆沒有明确表示過，不過自從第一次厲南薇買回來之後放在祁亦霆書房，看見下午就不見之後，她出來就總會帶上那麼一兩個。

　　她也沒有問過祁亦霆，祁亦霆也沒說過什麼，兩人就保持着詭異的默契。

　　這話出來之後，姜媛昕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一直覺得自己對祁亦霆的喜歡不會輸給任何人，但是……

　　看見厲南薇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好像經常會有想要認輸的感覺。

　　“你就沒想過嗎，如果祁亦霆最後娶的人不是你，你怎麼辦？
”

　　這個問題姜媛昕想問很久，一直都沒有問出口，今天也是一樣。
她在嘴邊繞過幾次，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口，将這個問題咽下去，姜媛昕覺得自己應該沒什麼必要問。

　　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和可能。

　　“發什麼愣呢？
”厲南薇将兩個瓶裝的布丁順手放進姜媛昕的購物袋裡面，随口道：“下去吧。
”

　　祁亦霆應該已經在等。

　　對着兩個布丁的去留争執一路，最終姜媛昕還是認命地歎口氣，放棄和厲南薇争執。

　　到停車場的時候，厲南薇按照蘇燦給的地點找到那輛熟悉的車。

　　蘇燦已經在旁邊等着，看着兩人手上拿着不少購物袋，便立即大步上前來，将所有的都接過來放進後備箱，才給姜媛昕打開副駕駛的位置，笑着道：“姜小姐，隻能委屈你坐在這裡了。
”

　　祁亦霆不方便，所以一直都是坐在後面的，厲南薇自然也要跟着坐在後面。

　　沒計較這些東西，姜媛昕上車之後就開始覺得尴尬，她從後視鏡能看見祁亦霆那張自己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臉。

　　不得不說，這是兩人幾年來少見的這麼近距離的接觸。

　　她看着祁亦霆的臉，突然有點晃神。

　　不知道自己現在喜歡的是祁亦霆這個人，還是這麼多年追求的執念。

　　她放不下的到底是什麼呢？

　　“今天……”姜媛昕掙紮着開口，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道：“謝謝你送我。
”

　　“應該的。
”祁亦霆的口氣聽不出什麼感情來，他隻是淡淡地道：“今日還要謝謝你陪着夫人。
”

　　夫人。

　　這個稱呼聽上去陌生又刺耳，尤其是在不是說自己的時候。

　　姜媛昕在心裡苦笑一聲，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麼接話才好。

　　氣氛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謝她什麼，明明是我被她拖着陪她逛街買衣服的。
”厲南薇開玩笑一樣抱怨一句，對姜媛昕道：“今天那條項鍊我真的覺得很适合你，如果你想換個風格的話，可以考慮一下。
”

　　不知道為什麼，厲南薇一張口，好像就打破現在的尴尬氣氛。

　　想起今天的那個項鍊，姜媛昕就氣不打一出來，她咬牙道：“不可能的，我就算是換多少個風格，也不會變成那麼搖滾的風格。
好看你就買回去挂着，不要想塞給我。
”

　　兩人的語氣聽上去倒是很熟絡。

　　祁亦霆轉頭看一眼厲南薇，見她一片自然地和姜媛昕說話，就覺得又是新奇又是有趣，他從來都沒想過，厲南薇居然能和自己的“情敵”關系這麼親密。

　　不得不說，這一點也有些神奇。

　　原本以為會很漫長的路程居然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到，等到姜媛昕家門口的時候，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感覺到三人之間的詭異态度，蘇燦立即開門道：“我去拿東西。
”

　　看看兩人之間的氣氛，厲南薇倒是也下車道：“我去看看都有什麼需要拿。
”

　　祁亦霆：“……”

　　他應該誇誇這個小姑娘嗎，怎麼心就這麼大，給他們兩個留下這種空間？

　　“……謝謝你啊。
”姜媛昕也覺得有些尴尬：“那我就先回去了。
”

　　她的手都已經搭在把手上，卻就一直按不下去，心裡像是有什麼不甘心一樣，半晌，她才開口道：“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

　　“姜伯父的女兒，我一直是當成自己親妹妹看的。
”祁亦霆的聲音雖然清淡，卻不再冷淡，他緩緩開口道：“你和星塵一樣。
”

　　就算是沒有姜媛昕跟在身邊的這麼多年，姜家和祁家也算是世交。

　　“……”姜媛昕沉默許久，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釋然的感覺，她點點頭道：“那就……下次見。
”

　　等蘇燦和厲南薇将姜媛昕送進家門再回來，厲南薇看着祁亦霆似乎帶着幾分怨氣，祁亦霆微微揚起眉梢，問道：“夫人就這麼放心？
”

　　好歹是曾經追求過他的人，厲南薇真的就一點都不擔心？

　　“我要是一直攔着你們的話，反而是給我自己添堵。
”厲南薇眨眨眼，笑着道：“我不攔着，說不定她自己就能放下。
再說，我相信祁先生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

　　祁亦霆見她這麼信誓旦旦，也是有些無奈，他伸手揉一下厲南薇的腦袋道，“就算是放心，下次也不能如此。
”

　　好像他沒被厲南薇看重一樣。

　　“那是她沒什麼态度。
”厲南薇眨眨眼道：“她要是有一點兒要和我搶人的意思，我絕對不讓她靠近你三米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