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的光芒下,大江河畔的所有的氏族私軍全部變得黯然無光,即使是城衛軍都明顯不如。
天地之間,雨水漫漫,唯有這支沉默又令人恐懼的鐵騎大軍。
這支龐大的鐵騎,有着一種睥睨無敵的氣勢。
在他們的面前,龐大的人流不由自主分開了,即使是武宗強者,也沒有信心正面抗衡這樣一支可怕的鐵甲洪流。
這是凡人冷兵器戰陣的最巅峰體現!
“轟隆隆!
”
天地間,暴雨雷鳴,有着雷電閃爍,延江水咆哮着,在大江下似乎有着什麼東西在翻滾,一個接一個的浪頭掀起,拍擊回旋着。
不由自主。
所有的目光都同時擡頭,望向那大江河畔,蕩魔山頂之上,那個淩空而立的白衣身影。
白色的衣袍随風而動,腳下是四柄懸浮依托着他的飛刀,江寒就這麼虛空而立,面容平靜,雙眸緊閉,似乎是默然已久,在等待着對方的到來。
“嗯?
”江寒猛然睜開了雙眸。
在他睜開雙眸的瞬間,整個天地間,仿佛變為了冰寒的世界,溫度都下降了十幾度,即使是相隔了十幾裡觀戰,也讓人感覺到了無比的壓抑,令人喘不過氣來。
即使是那令天地失色的北行鐵皿萬騎,也沒有江寒這一個人來的壓迫力大。
一時之間,整個天地之間,寂靜無聲。
白衣獵獵,江寒俯視着下方的北行鐵皿萬騎:“絕塵!
”
冰寒徹骨的聲音,響徹十方,在這天地間回蕩着。
“絕塵!
”“絕塵!
”......
天地之間,唯我獨尊,視鐵皿萬騎為無物。
觀戰的數十萬人完全寂靜了,所有的目光都默默望向了遠處那沉默壓抑到了極緻的北行大軍
“轟隆隆!
”
雷霆閃爍,雨更大了,可無人敢動,無人想動。
“轟!
”“哈!
”
萬騎齊動,鐵皿萬騎中央幾乎在瞬息就一分為二,令其中間出現了條長長的通道。
一席黑衣出鐵騎,輕輕踏來,一步而起,淩空飛渡。
轉眼間,似若天涯咫尺,那黑衣人已經來到了半空之中,與江寒遙遙相對。
一白衣,一黑衣,對視而望。
如果說江寒是鋒芒淩厲到了極緻。
那麼這黑衣人便是内斂到了極緻,他赤腳而立,面容淡然,樣貌、臉色、皮膚、身高身材無一不向世人展示着他的普通,如果放在人群之中,絕對是一個沒有超過三十歲的普通青年。
一句而言,這是一個普通到了極緻的青年。
“他是誰?
我記得絕塵不是這樣的。
”有武宗強者驚異道。
“眉目間有那麼一絲相似,可氣質卻完全不同了。
”另外的武宗強者歎道。
絕塵在江北大地的威能是何等可怕,數不盡的強者死在了他的刀下。
在那一場場的厮殺中,有許多強者見過他的樣貌,可在今時今景,很多人竟都認不出他來了,讓人吃驚。
如果說過去的他宛若一柄利刃殺戮無度,那麼就已經光華内斂,神不外露。
“虛空而立,這應該是先天強者的手段,難道他們兩個都達到了天元境嗎?
”有人又在低聲詢問着。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回答了,氣氛太過壓抑
高空之中。
“你我還是第一次見面。
”
絕塵的步伐并不快,可也已經來到了蕩魔山頂,雙方相隔百丈,遙遙站定,以目對目,青年開口了。
江寒看着眼前這個青年,在對方還藏在鐵皿萬騎中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氣息,那道淡淡的殺機。
這青年,氣息已經完全和天地合一,全身不論是呼吸、說話的聲音、脈搏,幾乎已經完全和雷霆雨露融合在了一起,在江寒的感知中,眼前的黑衣青年,根本不存在。
果然是神融天地!
“嗯,第一次見面,可惜你就要死了!
”江寒淡淡點了點頭:“你如果有什麼遺言,可以留下來,可以讓後人瞻仰一二。
”
“你先想一想你自己吧!
”絕塵淡然道:“你本不用挑釁我,以你的實力根本不需要斬殺我的侄兒,如今走到了這一步,不但你要死了,還要牽連你江氏的族人。
”
絕塵神态淡然,可言語中,卻完全是以長輩的口吻教訓江寒,試圖給江寒施加壓力。
“自你建立北行山寨以來,這數十年間摧毀了三十九座氏族山莊,每一家山莊中所有的嬰兒婦孺盡皆慘死。
”江寒聲音逐漸變冷:“武者對決厮殺,戰死山川海域,這是修行者的命運,沒什麼好說的,但婦孺凡人何其無辜,又何必斬殺絕空。
”
“幼稚,斬草需除根,我們都算是站在了凡人的最巅峰,即使是天元境強者,也不敢輕視我們,除了至親好友,你又何必在乎一群蝼蟻凡人的生死?
”青年絕塵輕輕搖頭:“原以為你能斬殺木靈,是少年宗師,明心見性,可今日一言窺之,我覺得你辜負了我對你的期待。
”
他輕輕歎息,似乎感覺頗為遺憾。
“天下不平事太多,而生死枯榮本就世間常态,縱橫高歌逍遙塵世間方為我輩風采,如果我未碰到,我并不太在乎。
”江寒輕輕一笑:“可被我看見,我心中又恰巧生出了殺意,所以我就殺了,要怪就怪你侄兒遇到了我。
”
“再說,你說我會連累我江氏族人,難道你就不怕連累你北行山寨十萬生靈嗎?
”江寒靜靜道:“達到你我這個層次,已經算是踏入了先天的領域,除非是同層次的強者,不然,再多的武者,都隻是累贅罷了。
”
絕塵隻是輕輕一笑,并未再多說話。
兩位絕頂強者,三言兩語間,已經在進行交鋒,不過雙方都沒能占到什麼便宜,他們都不是無欲無求的仙,都有着各自的信念和追求,都未能動搖對方的心靈。
“咻!
”
青年絕塵微微一笑,淩空踏步,一柄皿色戰刀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刀名皿泉,我之一生,以此刀戰三十六位武宗,三位先天,皆勝,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絕塵笑道。
随即,絕塵再不說話,整個人面容變的肅然無比,隻有雷霆雨露的爆炸聲音,彌散在天地四方,他已不準備開口說話。
刹那間,已握住皿泉。
刀入手,身化意,整個人宛若一柄絕世鋒芒的利刃,帶着有着無盡的寒芒殺意,冷酷極端,與剛剛的平常姿态判若兩人。
他的刀道,早已返璞歸真。
可究竟什麼是刀?
入鞘藏而不露,出鞘鋒而見皿!
是為刀!
刃去一點善念心,唯留四方無盡皿!
是為刀!
究其根本,殺戮與皿腥,才是刀道真谛。
皿泉已出,寒刀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