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種種，盡皆虛妄。
”

　　“你今日若要和我一戰，隻不過步入冥主之局。
”雪帝聲音冰冷，透人心魄，直指問題本心。

　　“非我本意？
”江寒遙望着手持黑色神矛，傲視萬古的雪帝。

　　“最初時，我和雪琴的糾葛，大概非我本意。
”江寒輕聲自語。

　　或許。

　　萬世前，最初的選擇非我本意，乃是冥主謀劃而成。

　　但是。

　　足足萬世的糾葛。

　　兩人曾是紅塵相伴、逍遙一時的武林俠侶；曾有青梅竹馬，共曆時局動蕩；曾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曾兩處敵對兩國，愛恨相織一生不改；曾共同曆經磨難坎坷卻無法相逢，抱憾終生……

　　一世又一世。

　　一次又一次。

　　“一世世，雖有冥主的引導，但又何嘗不是我的本意？
”江寒平靜無比：“這些選擇，皆是我的本意。
”

　　道心圓滿。

　　道意既成。

　　回溯過往，靜觀現在，窺視未來。

　　江寒明白，一世又一世，這些都是自己‘本心本意’的選擇，冥主不過順勢利導。

　　“縱然之前萬世有冥主引導，那這一世的掙紮沉浮呢？
”江寒目光直視雪帝：“也非我的本意嗎？
”

　　九萬年的不屈。

　　重塑真我的痛苦。

　　融合永恒真皿的艱難。

　　最強聖路的困苦。

　　完美之道的坎坷。

　　紅塵萬世的明悟。

　　數十萬年歲月，一步步走到萬宇巅峰，這一生榮耀所求，一生輝煌所願，難道都非自身本意嗎？

　　長生非我願，永恒非我求。

　　隻求本心本意。

　　這，是江寒當年道心圓滿的抉擇，亦是江寒今日的抉擇，亦是無數修煉到絕巅修行者的抉擇。

　　“堅守”――勝過一切。

　　若連本心本意堅守的都能夠放棄，還有什麼不能夠放下？

　　一生修煉又為何？

　　“雪帝，無須再言。
”江寒平靜道：“縱然這是冥主之局，我亦入局，縱背後有滔天危難，我心亦不變。
”

　　過去無怨。

　　今日，亦無悔。

　　江寒屹立于界海間，望着遠處的雪帝，掌控天寒刀自起，猛然暴喝：“永恒之路！
”

　　話語未落，浩蕩洶湧的神力從他的體内瘋狂湧動。

　　轟隆隆！

　　――無盡時空中。

　　天寒刀揮動。

　　似化為時光長河，瞬間浮現萬物萬靈之相，有凡俗生靈勞苦，有修士長生難求，有大能遨遊星海，亦有劫臨衆生絕望，更有天地萬物運轉。

　　刀中時光似奔騰不息永向未來，又似回轉往複停留于一瞬。

　　這。

　　才是江寒的更進一步。

　　至強之下最巅峰一式

　　初創這一式時，江寒自以為萬物永恒，方才是自身道的永恒。

　　但得洪荒領袖和天族至尊傳承，尤其是凝聚時空之意，令江寒明悟過往，通透至理。

　　萬物衆道永恒，更要有萬靈衆生永恒。

　　呼！
呼！

　　以江寒的為中心，法力和道結合，瞬間浮現出一條又一條橫貫億萬裡的混沌氣流長河。

　　八十四條混沌氣流，代表着八十四條道，彼此完美融合，又彼此分離，形成一幅絕美畫卷。

　　這一刀，照亮古今，回溯歲月，道盡江寒的一生法！

　　直劈雪帝。

　　江寒。

　　要粉碎雪帝的真靈，将雪琴的魂念迎回。

　　“寒帝，這是你逼我的！
”雪帝冷酷的聲音響徹整個雪沙宇宙，一步邁出，天塌地陷，宇宙星宇寂滅。

　　黑色戰矛劃過星宇，橫貫宇宙，有無盡冰寒，更似無盡重疊的幽冥重現人間。

　　“轟！
”

　　最巅峰的碰撞光芒，綻放了，照亮了整個宇宙，幅散向無限的界海星空。

　　這僅僅是最初的交鋒。

　　一交鋒，江寒便占據了上風。

　　論道之境界，雙方大緻相當，江寒或許略占上風，畢竟完美之道無暇，可雪帝兩道交織尚差最後一步，并未無缺。

　　論法力，雪帝能壓過江寒一個大層次，但天寒刀這柄至強帝刀又彌補了彼此法力上的差距。

　　關鍵的一點。

　　是道心。

　　道心圓滿如一的江寒，是完美和道融合，可雪帝道心不圓滿難以發揮至無念無想的絕巅戰力。

　　雖隻差一絲。

　　但是。

　　帝境對決，強就是強，弱就是弱，差上一線都是差。

　　“轟！
”

　　刀光劃破長空，劈散了那一矛鋒芒，毀滅諸多世界，超越宇宙運轉之法，在厚重的宇宙有隔膜上劃開了一道巨大豁口。

　　刀鋒蘊道法，不可摧。

　　雪沙宇宙本源都無法修複彌補。

　　轟隆隆~宇宙之外，狂暴洶湧的混沌氣流，如同聞到了皿腥味的鲨魚，流沿着這一道上千億裡的巨大缺口，瘋狂湧入宇宙内部，并将缺口撕裂的越來越大。

　　混沌氣流，是萬物之源，但亦會消融萬物。

　　如今，混沌氣流風暴之下，整個雪沙宇宙内，一座座世界開始崩塌，無數生靈寂滅。

　　席卷一切。

　　這一日。

　　雪沙宇宙後世無數生靈銘記，記為‘宙滅之日’，因為，屹立天地數個紀元的雪沙宇宙。

　　半毀了。

　　江寒和雪帝，僅僅交鋒數息，便令一方小宇宙坍塌了小半，若是繼續征戰下去，絕對能毀滅整個宇宙。

　　這一次對決，強大的不可思議。

　　“轟！
”

　　江寒和雪帝仍在對決，兩人再無任何交談，亦沒有任何留手。

　　該說的，都已說過。

　　想做的，正在做。

　　沒有對錯，隻有立場之分。

　　即使一座座大界崩塌，即使數不清的生靈在風暴中哀嚎着毀滅，亦無法影響他們戰心絲毫，冷酷而真實。

　　這便是帝。

　　為自身之念，可無法無天。

　　“他們離開了。
”

　　“肯定是雪帝不忍宇宙毀滅，引寒帝進入界海交戰。
”雪沙宇宙中幸存的神靈、王境大能如此交談着。

　　他們話語中，充滿着慶幸。

　　這一刻，方知活着的幸福。

　　隻是。

　　他們不知，确實是雪帝率先離開了雪沙宇宙，但并未是不忍宇宙毀滅，而是因為――雪帝不敵。

　　天寒刀内蘊完美之道，永恒之路演化萬物衆生之相，兩者相輔相成，完美無瑕。

　　這是至尊之下最強之式。

　　轟隆隆！

　　一片片混沌氣流寂滅狂亂，身穿白色甲胄的女帝被橫貫不知多少億裡的天寒刀壓迫的不斷倒退。

　　退後一步，便是千億裡乃至萬億裡，轉戰無數星宇。

　　但是。

　　天寒刀，内蘊完美之道，封禁千重時空，感應無窮因果，令雪帝逃都沒法逃。

　　她每退一步，江寒便會持刀進一步，隻能一次次對決苦戰。

　　這一戰。

　　波動實在太大了。

　　界海浩瀚，但那是相對普通大能者而言，對帝境來說，橫貫整個界海也要不了太久。

　　帝境，即使對時空感悟未達帝境層次，憑借自身帝道，亦足以洞察諸天界海。

　　随着交戰持續。

　　整個界海一座座宇宙本源都感應到了，一位位站在終極的帝境也都感應到了。

　　“有帝境在對決。
”火雲洞天中的兵主倏然睜眼，目光一凝，遙望向界海方向。

　　無形的帝境之念，已投向界海。

　　“是帝戰。
”妖界中的妖主同樣感應到了。

　　修羅宇宙中的修羅始祖同樣感應到了界海中的劇烈波動：“什麼人，竟在界海中交鋒。
”

　　無論是洪荒宇宙内，還是洪荒宇宙外。

　　所有的帝境，盡皆感應到了，個個透過時空感應，‘看見’正在界海中交戰的雙方。

　　刀光無盡，演繹萬物萬靈永恒。

　　矛鋒無匹，冰雪所及盡皆寂滅。

　　帝戰，尤其是這般可怕的帝戰，無形中的波動湮滅一切種種，即使同為帝境都難以去看清交戰最核心的景象。

　　不過，僅憑雙方交戰最外顯的波動，還有冥冥中的因果聯系。

　　瞬息間，所有觀戰的帝境都确定了。

　　交戰者。

　　是寒帝！
還有雪帝！

　　錯不了。

　　“好可怕的對決。
”鲲鵬祖師瞳孔微微一縮。

　　他震驚了，無論是寒帝的刀光，還是雪帝刺出矛芒，蘊含的道之威，都遠遠淩駕于他之上，都已接近他渴望不可及的第四步。

　　“雪帝未成至強者，但也近了，她比太古更強大了，道更完美了。
”鲲鵬祖師暗歎。

　　他天生神聖，自負不凡，但确實不如雪帝。

　　這一戰，令身為三步帝境的鲲鵬祖師都如此失态。

　　更别談其他帝境了。

　　“竟能和号稱至強之下無敵的寒帝對決到這般地步，不愧是号稱後太古時代的最妖孽天才。
”

　　“千身法，雪帝尚未圓滿，竟就有如此戰力，當真是逆天。
”有人族帝境心顫。

　　大多數帝境都不清楚雪帝和寒帝為何交手。

　　從雙方顯露手段來看，都已傾盡全力，不留手絲毫。

　　唯有兵主、修羅始祖等少數幾位若有所思，他們都較為清楚江寒和雪帝的聯系。

　　無論其他帝境如此想。

　　這次對決。

　　足以震動千古，名傳萬界，令無數生靈傳唱。

　　一位，兩大帝道盡皆推演到三步巅峰，彼此交織，随時有可能融合踏出第四步。

　　一位，是古往今來第一位完美道果者，随時有希望開辟出完美帝路。

　　論實力。

　　他們都是站在帝境絕巅的無上存在，此刻，展開了最可怕最巅峰的生死對決。

　　這一戰。

　　縱貫界海無盡歲月，也僅有數戰能夠媲美，堪稱是最接近至尊戰的對決。

　　忽然。

　　火雲洞天中，正以帝念觀戰的兵主、東華帝君等帝境，耳畔忽然都響起了江寒略帶急促的冰冷聲音：“速起大軍，終戰，就在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