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穴,沒多大會兒功夫,王坤便是親自送來了道軒吩咐的大餐。
一個白面饅頭,一碗熱騰騰泡面。
說實話,就這二樣東西和軒戰嘯儲囊石裡所攜帶物資想比根本算不得什麼。
不過透過屋内餘下二人的“過激”反應,軒戰嘯知道這席與此地幸存者而言,當真算的上是美味可口的大餐了。
好在軒戰嘯不是個講究吃喝的人,再加上本身就在底層待過,他非常清楚哪些底層老百姓的艱辛。
他從不覺着自己是個好人,也未想過要當啥拯救蒼生的英雄,不過眼望着屋内兩名漢子那幾乎快把眼睛望穿的灼灼眼神,軒戰嘯最終還是不忍單獨進食面前的食物。
好東西就是用來分享的!
軒戰嘯着手将手裡饅頭掰成三分,二大一小,小的自己留下,大的則是以此丢給了兩個漢子。
你很難想象兩個漢子拿到饅頭時那驚愕的場景。
在我們一日三餐不用愁的生活來說,一個白面饅頭算的了什麼?
可在第六戰區這樣近乎廢墟的地方,吃喝本身就是奢侈,何談飽食這種事情。
兩個漢子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吃過幹巴的東西了,他們每日的供給隻有兩餐湯面。
說是湯面其實就是湯水加少許“面花子”,一碗面壓根撈不出幾根完整的面條。
而對這樣正處壯年的漢子來說,這點東西根本填不飽肚子,饒是混個水飽都難。
有讀者問了,這戰區那麼大規模,眼下雖然被毀,但廢墟裡物資多的是呀,為什麼不去搜索呢?
事實上,不是幸存者不去搜索,而是外面狀況不允許。
怎麼說呢?
一來,道軒手裡能用的力量不多,至于聖甲鬥士更是少之甚少。
二來,街上“行軍蟻”依然存在,雖然明面看不出危險,但實際,不知道哪個角落就藏着畜生的警戒哨。
為此道軒已經折損好幾名戰士,要知道在那場劫難存活下的幸存者本就不多,這些大難不死的戰士更是道軒的“寶貝”。
如果不是情勢所需,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在派這些寶貝戰士出去。
“謝謝,謝謝啊!
”
一改早前的冷漠,饅頭到手的兩名漢子很是難得的開口說話。
軒戰嘯見狀咧嘴笑笑,對于這種“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人情世故軒戰嘯見得實在太多。
“呵呵,一個饅頭而已,兩位大哥用不着客氣。
”
“乖乖!
”聞得軒戰嘯這席話,其中一名黑黝漢子立馬豎起兩道濃眉:“小弟和這裡官家認識吧?
”
無疑,黑黝漢子是把“慷慨”的軒戰嘯當成了戰區重要人物。
可他也不動腦子想想,軒戰嘯要真是啥重要人物,會和他們這些老百姓住在一起嗎?
“呵呵,大哥怎麼這麼想,我是新來的,不認識這裡官家。
倒是日後還得兩位哥哥多照應。
”
“啊,不認識呀。
”面露一絲失望之色,漢子撓撓腦袋:“不認識他們給你這些吃?
”
“呃,這個……”不希望被旁人誤當做道軒搞特殊化影響營地和諧,加上軒戰嘯早晚都是要走的,如果因為這頓飯造成不好影響,那可就……
“可能我是新來的,營地給特别加的餐吧。
”
“這樣啊,哎,小兄弟你是真好運,哎,我們在這半個多月了,早就忘了面香啥味道了。
”言罷,黑黝漢子極其小心的咬了口手裡饅頭,那架勢就跟捧着的是什麼奇珍異寶似的。
軒戰嘯看了,不禁也是感慨,這同在末世,生活上的差距還真是大啊。
“對了,小兄弟,你這麼長時間在外面,是咋過活的?
相信挺難的吧!
現在蟲子還在不?
”問話的是另一位稍顯白淨的漢子。
“不,大哥,我不是戰區的人,我是别的戰區過來做買賣的,完了遇到蟲子圍困,被救到此地的。
”軒戰嘯把之前在道軒那彙報的說辭,再次重複了遍。
聽罷,白淨漢子點了點,随即拍拍軒戰嘯肩膀,由衷的鄭重道:“小老弟!
你走運啊!
能從那幫蟲子手下撿回一條命……祖墳冒煙了。
”
“是啊!
不容易啊!
”
一聽二者口氣,軒戰嘯知道面前兩個漢子肯定是遭遇了什麼。
剛巧他也需要了解戰區受襲日的事情,雖然道軒已經說過,但每個人站的角度不同,多一人講述,便多一份了解。
所以……順着話茬,軒戰嘯問道:“哎,可不是嘛,兩位老哥說的沒錯,我啊,這要不是營地及時相救,我恐怕……”搖了搖腦袋,軒戰嘯重重吐了口濁氣。
“理解理解,老弟,你說的情況我們都理解。
”
“怎麼,老哥你也被蟲子追過?
”不置可否的反問一句,軒戰嘯這番“天真”的問話立馬是引得漢子相視而笑。
“呵呵,老弟啊!
我們都是第六戰區的人,你說我們有沒有遇到你說的情況?
”
“啊!
”恍悟的拍拍腦袋,軒戰嘯又是開始故作呆傻模樣:“對對,兩位老哥是戰區的人,你看……哎,我這豬腦子。
那啥,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想必那天一定很恐怖吧?
”
“哎!
”幾乎是異口同聲,兩個漢子齊齊吐了口郁氣,繼而黑黝漢子抹了抹嘴巴,蹙緊雙眸道:“襲擊那天早上就不太平,戰區幾個地方都發生了大事故。
不過我也沒太當回事兒,你知道這些事情我們小老百姓也插不上手。
晚上,大概是夜裡兩點的時候,我吧,正睡的好好的。
完了就聽外面預警喇叭響起,我趕緊爬起來,當時我住的是戰區提供的避難所,裡面的人大都和我一樣搞不清狀況,完了我就尋思出去看看,一出去……我的媽呀!
”
似是想到了什麼恐怖場景,漢子面上浮起抹駭然:“蟲襲這個想來你也知道,但你絕對想不到一群蟲子沖擊的場面。
我見識過,太他媽吓人了,我當時啥也沒想,腦袋就一個念頭逃!
我沒随大部隊走,也不知道逃的方向,總之在跑了一陣遠離蟲子後,我就找了處廢墟把自己埋了起來。
就這麼,我熬過最初的屠殺,等第二日,我被官家救出的時候,整個戰區已經……哎!
”
再次搖了搖腦袋,黑黝漢子一口咬進手裡剩下的饅頭,繼而着力咀嚼起來。
“呵呵,我也不比你好哪兒去,我比你遲來這裡,好像是蟲襲發生後第二天,還是第三天來着?
”
“第二天!
”黑黝漢子果斷補充。
“具體日子我是記不清了,不過在外面那晚我是見着不少慘樣!
”皺起眉毛,白淨男似乎又是想到了那些皿腥場景。
“你也可以了,一個人在外面熬了一天,命夠大了!
”作為受難者,黑黝男無疑最能理解在外過活的難度。
白淨男聽了苦笑一聲:“不怕你笑話,我當時躲在一糞坑旁,估計是那裡味道太重,蟲子沒嗅到我味道,讓我奪過一劫。
”
各有各的道,聽着兩位漢子奇葩的逃生之法,軒戰嘯真是想當的無語啊!
“能活下來總是好的,兩位大哥也算是老天眷顧了!
”
道了句安慰話語,軒戰嘯再一次拉近與漢子距離。
“哎,兄弟說的也是,你們要是見着蟲子獵殺的手段,你們就會慶幸咱活下來多好。
”
“哦?
大哥你見着蟲子殺人了?
”軒戰嘯似乎嗅到了一些東西,他試探着問道。
“當然!
何止是見到,那簡直……它們把抓到的幸存者就那麼活生生的思索,完了也不進食,扛在背上遊街。
”
“遊街。
”軒戰嘯不确定的嘟囔一句,憑它對蟲子的了解,他相信畜生不會做這般無聊事情。
“哎,具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吧,這些混球隻是把人給扯開,之後就馱着走了。
”
“馱着走了。
你不是開玩笑吧!
那些蟲子進攻時我又不是沒見過它們吃人,那家夥,撲倒一個,就一群圍上去,十來秒一個活人就給整的連皮肉都不帶剩的。
你說那玩意不是在扯嘛!
”黑黝漢子大腦袋直搖,顯然是對白淨漢子說辭表示懷疑。
“艾瑪,啥叫我扯,你那是沒見着,我他娘犯得着編這些糊弄你們嗎。
”
眼瞅着閑談就要變成争執,軒戰嘯趕緊和事佬的調節道:“呵呵,兩位老哥都别急嘛,這蟲子就一畜生,行事風格古怪也不難理解。
不知道說的蟲子肢解遊街一事見過多少?
”
這點非常重要,如果是個例那可以忽略,反之若是現象化的常事兒可就有些蹊跷了。
“當然不止一隻,要不我也不會拿出來說嘛!
就我在外面的那一天半時間,我見到的就不下十來例。
哦,對了,除了這些,這些蟲子叫人不能理解事情還有一件。
”
“還有?
那是什麼。
”軒戰嘯停下手裡吃馍動作,眼神灼灼盯着白淨漢子,目光透着熱切。
白淨男也是被軒戰嘯這突兀的盯看給弄到一愣,不過人嘛都是喜歡被重視的,尤其是自己在引導表述一件事情的時候。
饒是此事于白淨男來說并不是什麼愉快回憶,但有人願意聽終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