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愣,馬羽附體聖甲的模樣,多少有些出乎軒戰嘯的意料。
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叫自己遇上了一個覺醒者。
隻是他的這抹驚詫,落在馬羽的眼中卻是被誤讀成了膽怯與害怕。
“臭小子,不做死就不會死!
現在若是怕了就給老子跪下磕三個響頭,興許老子可以繞你一命!
”
陰笑着嘴唇,馬羽知道年輕人的腿腳的确有些功夫,但在附甲之後他的面前,那些腿腳功夫根本不值一提,他有着絕對碾碎對方的把握。
對此,軒戰嘯僅是輕歎了口氣,待将雅琴爺倆讓到安全位置之後,踱着上前道:“不好意思啊,我這人跪天!
跪地!
跪父母!
其它牛鬼蛇神之類沒啥興趣!
”
聞言,馬羽的唇角不由一抽,不過旋即他又是釋然的大笑了起來:“呵呵,小子嘴巴嘴巴挺硬啊,就不知道待會你還硬不硬的起來!
”
再次輕歎了口氣,軒戰嘯懶得再去嘴炮,他豪無所謂的慫了慫肩膀,兩眼懶散的盯着馬羽不屑的眼神。
“好極了!
!
”
軒戰嘯的淡定,無疑是進一步激起了馬羽的怒火,當下他曲掌成拳,以着無匹的勁勢照着軒戰嘯的面門便是轟擊而去。
見着馬羽如炮彈般怒砸而出的拳頭,雅琴爺倆愕然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着這般駭人的力道,他們甚至聽到了那因壓迫空氣而産生的風嘯之聲。
而與雅琴爺倆的愕然不同,餘下的馬仔則是一臉陰狠,他甚至是在腦中構想出了年輕人被轟爆頭顱的皿腥場面。
馬羽同樣是兇有成竹,在他看來,年輕人完全被他的威勢所震懾,以至于現在隻能是傻愣愣的杵在原地,連閃躲的勇氣都沒有了。
然而事實上呢?
輕擡了擡眼皮,望着那愈發增大的拳頭,軒戰嘯的唇角浮起了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淡然的矗立在原地,陰郁的面龐平靜如一汪清水。
直待呼嘯而至的拳風即将臨體之際,他才喃喃自語了一下,繼而擡掌前探,瞬時一層乳白色的硬甲透體而出。
“砰!
”拳掌想接之下,發出了一陣沉悶的巨響,震蕩而起的氣浪直接是叫旁側觀戰的雅琴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待得他們再次開眼,全都呆愣在了原地。
這是什麼情況?
馬仔難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預想中年輕人頭崩骨碎的場景并未出現,相反,取而代之的是後者單掌擒下了馬羽的拳頭。
要知道馬羽那可是覺醒者啊!
這年輕人怎麼可能……
對此,馬羽本人同樣愕然不以,他隻覺自己的拳頭好似是轟在了虛無的黑洞,強勁的力道完全被一股更為強大的吸扯之力吸收了進去。
而那股所謂的“吸力”其實正是軒戰嘯“子彈蟻聖甲”的被動技能“力拔千斤”,隻不過其附甲的時間很短,隻有那麼一瞬,自持必勝的馬羽并未瞧見罷了。
而就在馬羽這廂驚詫莫名之際,耳畔突然響起了淡淡的癡笑:“呵呵,這就是你的拳頭嗎?
哎,速度太慢!
力量太小!
不過……比三歲毛孩還是要強上那麼一丁點的!
”
戲谑的話語猶若鋼針般插在了馬羽的兇口,他的臉立刻漲的通紅。
開什麼玩笑!
自己居然被一個普通人嘲諷說教,這若是傳出去,他也别在基地混了。
正所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如果說,原來馬羽還隻是想教訓一下軒戰嘯,那麼現在,在後者這般赤果果的蔑視挑釁下,他的心頭就隻剩一下念想:撕碎對方,讓對方為其嚣張的言辭付出代價。
面色陡然一沉,馬羽赤紅着雙眼怒罵出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老子了!
!
”
抽身,攥勁,馬羽的右臂盤錯結紮,不斷鼓脹的肌肉将硬甲撐的鼓爆隆起。
不消說,單是看那如碗口粗的臂彎就足以想象的出其間所蘊含的力道,這若是打在人身絕對可以一擊斃命。
“臭小子,你TM去死吧!
”
“呼!
”剛猛的拳風壓迫空氣,強烈的勁勢直沖軒戰嘯而來。
馬羽這次是傾盡全力力了,意在一拳廢掉軒戰嘯。
對此,軒戰嘯僅是皺了皺眉頭,繼而不待後者近身,右腿朝後撤步,身形微側閃躲,在讓過馬羽凜冽的拳勢之後,一拳掄在了後者的面門中央處。
“嘭!
”旋即馬羽的身形便是倒射出去,他隻覺自己像隻斷了線的風筝,輕飄飄飛上了起來,繼而又重重栽落在地。
電光火石,勝負立定!
這回的軒戰嘯甚至連聖甲都未附體,便是輕松搞定了嚣張不可一世的馬羽。
“你……”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鼓蕩的兇腹一陣刺痛,旋即一捧殷虹的鮮皿噴射而出。
望着倒地猶若一攤爛泥般的馬羽,軒戰嘯戲谑的浮起了抹笑容:“我什麼?
呵呵,你該不會是以為我還會傻愣着站那給你打吧!
”
一語道破天機!
馬羽适才的确是以為軒戰嘯會硬抗,所以他根本沒想過其他,隻是前沖送出了拳頭,誰曾想後者不僅躲開了,還對他進行了反擊。
這讓馬羽真是又氣又惱,氣的是着了對方的道,惱的是着了道還沒處說理。
可軒戰嘯卻是得理不饒人,他緩緩朝癱地的馬羽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繼續戲谑:“剛才已經站着不動讓你打了一拳,但是你實力不行,這不能怪我!
現在輪到我了,你可做好準備了?
”
眼見着年輕人不斷靠近的步伐,耳聞着年輕人嘴裡悠悠然的質問,馬羽隻覺一股寒涼透體而出。
“你!
你别亂來啊!
你TM知不知道我是……”
“嘭!
”随着悶響的響起,馬羽的臉頰迅速凹陷,下一秒其半敞的衣領便是一緊,旋即一張憂郁的塑臉緊貼了上來。
“我說兩點:第一,不許再進這帳篷半步;第二,不許再強迫婦孺;明不明不?
”
“我去你……”
“嘭!
”又一拳!
“明不明白?
”
“我……”
“嘭!
”再一拳!
“最後一遍,明不明白?
”
“明白!
我明白!
通通明白!
”
滿意的點點頭,軒戰嘯這才松開了馬羽的衣領,繼而沖着早就被吓傻在旁側的馬仔勾了勾手指,吩咐道:“行了!
把他倆弄走吧!
”
聞及此言,馬仔就跟得到了大赦般長吐了口氣,當下不敢耽擱,趕緊攙起馬羽,拖着仍處昏迷狀的同伴,忙不疊的朝帳外走去。
而就在他們掀開帳簾,準備離開的時候,其身後傳來了軒戰嘯的警告:“希望你們牢記剛才答應我的事情,否則,再讓我撞見,就不是打兩拳那麼簡單的了。
另外,也請記住,沒有實力的叫嚣,那就和放屁沒什麼區别,滾吧!
”
入夜,清爽的涼風拂過操場,為炙烤了一整日的大地帶來了些許清涼。
38号帳篷内,林老頭正将孫女精心準備的飯菜搬上桌子,他們是打算以此犒勞救他們于水火的大英雄軒戰嘯。
一盤素炒青菜,一碟醋溜土豆絲,還有幾個早已發硬的饅頭。
說實話,這些東西擱在現如今物欲橫流的社會,根本算不得什麼,但落在軒戰嘯的心理卻是沉甸甸的。
透過一下午的交流與溝通,軒戰嘯多少了解了一些有關林雅琴爺倆的事情。
對方不是本地人,雅琴的父母早年因為疾病早早離開了人世,這點倒是和軒戰嘯的經曆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軒戰嘯的父母是在車禍中喪生,而那也是他一直深藏在心底,不願觸碰的噩夢。
大概是在前年,林雅琴以全縣第一的好成績,順利考入了本市綜合國立醫科大學。
入學之後,她也非常的争氣,不僅獲得了當年的年度獎學金,還利用閑暇之餘,勤工儉學掙取了一筆不菲的收入。
于是她便尋思把操勞了一輩子的爺爺從老家接過來,打算好好陪他在城市裡遊玩一下。
可是誰曾想遊玩還沒開始,末世卻是爆發了。
“來,小軒啊!
咱這也沒啥好菜招待你,湊活多吃點吧,呵呵!
”憨實的笑容,林老着筷朝軒戰嘯的碗裡拾撿了一些土豆絲。
這讓軒戰嘯有些不太好意思,同時也是感到了一絲許久未曾體驗過的溫暖。
席間,軒戰嘯與老人聊了很多,後者的關懷讓他憶起了那幾乎快要淡出記憶的東西。
或許一個人久了,真會成為習慣吧!
心下兀自感概,但是軒戰嘯沒有意識到,随着林雅琴爺倆的出現,他的這個所謂習慣正在悄無聲息間發生着改變。
晚飯過後,軒戰嘯獨自一人來到球場,兀自徜徉在月光之下,惬意的享受着晚風的清爽。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旋即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了軒戰嘯的眼前:“HI!
”
女聲悅耳動聽,軒戰嘯微微愣了一下,繼而淡淡笑道:“是林小姐啊,有什麼事嗎?
”
對于林雅琴,軒戰嘯還是頗有些好感的。
當然,這種好感無關乎愛情,隻是因為對方相似的經曆,以及樸實自立的性格,讓軒戰嘯覺得這個女孩不太一般,至少不似拜金女的那麼貪慕虛榮。
“呃,謝謝你今天的出手相救!
”羞紅着臉頰,這還是林雅琴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單獨漫步在月色之下。
一時間,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對此,軒戰嘯倒是顯得非常淡定,他素來不是見着女人就不着四六的家夥,救人這檔子事,他也僅是因為馬羽一夥觸及了他的兩個底線原則才伸出的援手。
所以,含笑的聳了聳肩旁,軒戰嘯示意林雅琴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接下來,兩個還不怎麼熟識的年輕男女就那麼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天上的明月也随之漸漸皎潔了起來。
“轟,轟,轟!
”大約是在軒林二人漫步操場第二圈的時候,天際邊緣突然傳來了震耳的轟鳴,幾乎瞬間便是将黑沉的夜色映的透亮。
隻是這“轟鳴”來的快,去的更快,在短暫“閃耀”之後,便是再次恢複了平靜。
“怎麼樣?
”
團指作訓室裡,一個肩挂少校軍銜的男人正肅然着臉頰,緊緊盯着面前的雷達監視屏,其上不斷旋轉的掃描線,伴着“滴答,滴答”的聲響,一圈又一圈的往複運動。
在确認沒有亮點閃爍之後,操控員方才朗聲回複道:“報告團長,敵人已被消滅,目前沒有發現異常!
”
“呼”随着操控員的話音落下,作訓室裡揚起了一陣吐吸之聲。
連日來,蟲族的空襲就始終未斷,這無疑是給隔離區的防空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而就在剛才,十數隻異變的蟲子再次借着夜色掩護朝隔離區發起了進攻,隻不過這次它們很快便是被地面密集的防空炮火給消滅殆盡。
“老杜,想啥呢?
”望了眼正蹙着眉毛沉默不語的杜雲龍,李國立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
”杜雲龍虎眸一揚,反問了一句。
對此,李國立心下的疑惑那是更增了幾分:“奇怪?
怎麼說?
難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
杜雲龍着指輕扣桌面,待得片刻垂首,突然停下了動作,緩緩擡起頭,不徐不緩的說道:“這幾天蟲子的攻擊一直很猛,光今天下午對咱們隔離區的攻擊就不下5次,每次時間都長達十幾分鐘,可是今晚,你覺着它們那是攻擊嗎?
幾分鐘就結束了戰鬥!
我在擔心這幫畜生會不會耍什麼花樣啊!
”
杜雲龍話說的很輕,但落在李國立的耳裡卻是異常的沉重。
細細想來,蟲子今晚的舉措确實反常,不僅出動數量少,而且戰鬥節奏快,一點沒有之前的瘋狂,就好似是來送死一樣。
雖然不清楚蟲子的反常是否暗含陰謀,但為了以防萬一,身為作戰參謀的李國立還是沖着身旁的通訊員命令道:“通知下屬作戰單位及各前沿防禦陣地,要求他們務必做好夜間的巡查警戒工作,一旦發現異常即刻向總部彙報!
”
操場上,軒戰嘯目不轉睛的盯着适才炮擊的方向,全神貫注間忽覺肩頭一陣觸動,他下意識回眸望去,但見林雅琴正着手輕拍他的肩膀,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
”
“哦,沒事,我看你肩上落了好多髒東西,想幫你撣掉。
”
“髒東西?
”軒戰嘯不無好奇的側目望了眼自己的肩膀,登時一雙眼睛微縮成孔。
“這是……”似乎有些不太确定,軒戰嘯着手抹了把沾染在肩的“髒東西”,待湊近一看,當即便是倒吸了口涼氣:“這是大蠶蛾的粉!
!
”
旁人或許不知這玩意是啥,但他軒戰嘯不可謂不熟悉。
大蠶蛾的粉,那是異變蠶蛾所特有的一種鱗粉,它透過其背脊巨大的蛾翅撲閃散布,所落之處,會形成天然的幹擾磁場,對範圍内的所有電訊信号産生屏蔽。
而作為有者上一世經曆的軒戰嘯來說,他非常清楚此時出現大蠶蛾的鱗粉意味着什麼。
不出意外,一場大規模的蟲族入侵即将展開,那麼現在……
望了眼面前仍處莫名的林雅琴,軒戰嘯快速的吩咐道:“林小姐,你現在立刻去那邊的球員通道,記住不管待會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明白嗎?
”
“啊?
”愕然的長開嘴巴,林雅琴顯然有些無措,當下不無緊張的追問道:“怎麼了?
出……什麼事兒了?
”
對此,軒戰嘯隻是輕歎了口氣,繼而無力的回道:“蟲子要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