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籁俱靜,矮冬瓜獨自一人面對死寂般的氛圍,心慌慌的感覺,他不停的找事做,刻意搞出那麼點聲音來;可越是這樣,哪怕是極細小的聲音,在這種太過安靜的氛圍中,也特别的刺耳。
矮冬瓜被自己搞出來的雜音吓住,停住那一刻,他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然後下意識的舉動,環顧一下鋪子裡,一個個呆立,木讷、面無表情的紙紮人看着特不舒服,剛剛想扭動脖子極力不去看時,哒~哒~是什麼聲音?
他驚炸慢慢慢地順着聲音來源扭頭看向櫃台。
吓~不知道什麼時候,一位身着黑衣,面色慘白的男子悄無聲息地來到櫃台邊。
“你你你……需要買什麼?
”矮冬瓜舌頭打結,本能的舉動,倏地從闆凳上笨拙的站起來。
他覺得此人帶來一股陰森的寒氣,有感覺一股莫名其妙的冷意,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
男子陰陽怪氣的瞥看了他一眼,看得矮冬瓜心蓦然一緊,之後聽到來者慢悠悠的說道:“我找人,不買東西。
”
矮冬瓜面對此人,頓覺寒氣逼人,刺入肌骨,渾身打着顫的他,心知有異,哆嗦着問道:“你你找找找……誰?
”
來人眼皮也沒有擡,纖細、白得沒有皿色的指關節一下一下叩擊在櫃台上,一字一句道:“李沐風。
”剛才那哒哒的聲音,就是他指關節叩擊櫃台發出來的。
“我不知道你是誰,怎麼給他說?
”
“很簡單,你告訴他釣魚人來了。
”
釣魚人的故事我在離開怖寒鎮時就告訴過矮冬瓜的,所以他對這個故事裡那位神秘的釣魚人印象很深刻,此刻聽見釣魚人,他有些神經質,不敢怠慢,也不敢看對方,一哆嗦急急忙忙就跑來找我。
我夢見了靈兒,她責怪我偷偷離開,都沒有跟她道别,我不停的解釋,可是她就是不聽,還越哭越傷心了:我正在羅織好聽的語言想安慰一下靈兒,丫的矮冬瓜一下子把我從夢境中搖醒過來。
“什麼事?
”
“沐風,不得了了,那那個釣魚人來了。
”
“去去,半夜三更釣魚?
你趕緊睡覺吧!
别釣魚了。
”我打哈欠轉身背對矮冬瓜,側頭向裡面繼續睡覺。
“沐風,不是我要釣魚,是你曾經告訴我的那個釣魚人來了。
”
釣魚人來了,我一個激靈翻爬起來,吃驚道:“什麼時候的事,他是人還是鬼?
在那?
”
“哎喲,你一驚一乍的,沒有被那個釣魚人吓死,倒是被你給吓得我一愣一愣的。
”矮冬瓜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已經噔噔的下樓直奔櫃台前。
來人不是黑無常是誰?
他這一副樣子出現在矮冬瓜面前算是最正常不過的,要是以平素的那模樣出現,特定把他丫的吓得半死。
我跟黑無常對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走了出去;身後的矮冬瓜大叫道:“我真的要睡覺了。
”
我回身揚手答應了他的要求,該來的人來了,以後他不用替我深夜守候了。
“你在等我?
”黑無常跟我保持距離,霎時間,天陰沉沉的,鵝毛般的雪花飄飄而下,這是黑無常帶來的寒氣,他所到之處沒有留下一絲兒痕迹,倒是我,走一路,一串清晰的腳印一路延伸到很遠。
“謝謝你那次的提示,要不然阿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洗清冤屈。
”
“你小子也夠聰明,知道是我。
”
“沒有瞎猜,有根有據來的辨别。
”
“何以見得?
”
“你在學校問我讨要擦屁股的紙,又屢次出現給我提示,所以我隻能猜測是你。
”
“去喝一杯?
”
“跟誰?
”
“如果我告訴你是閻羅王,你敢去嗎?
”
“有什麼不敢的。
”我毫無畏懼答複道,可是這心裡還是打鼓,閻羅王是那麼好見的嗎?
他們這次來找我一定有什麼特别的事。
我心裡的想法,還是被黑無常看穿,他半帶威脅,半帶玩笑道:“你小子的半條命還在我們手裡,要想你的命,那是輕而易舉毫不費力就能辦到的事。
”
雪花随風飛舞,黑無常走到那,雪花飄到那;這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如果是大白天,被人看見如此詭異的一幕,不知道會不會被吓死。
我們走了很久,我頻頻回頭看那一串孤單的腳印,冥冥之中有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子,跟一個好像根本不存在的人在說鬼話。
漸漸地我那串單調的腳印也消失了,我跟黑無常來到了一陰森森、黑沉沉、沒有光亮的空間。
這裡到處都是濕漉漉就像剛剛下雨之後,到處都是水涵涵,倒影在空間在那種情景。
一個個佝偻的,或是纖細的影子如風一般從我眼前飄過,我有一種奇怪,也不好的感覺,那就是黑無常把我帶到了陰間。
我們過了一個無人守候的關卡,黑無常說并不是沒有人守候,而是這些守候的鬼差看見他就害怕,躲起來了。
過了鬼門關便看見一條路,路牌标示黃泉路。
黑無常無時不刻在觀察我的神态跟看見這些之後的反應,我看見了路旁開滿一種奇怪的花,花沒有葉子,我問黑無常這是什麼花。
黑無常嘻嘻一笑道:“彼岸花。
”
在路的盡頭有一條河,河的名字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橋;我停住腳步,不再繼續前進。
“怕了?
前面就是奈何橋。
”黑無常一臉壞笑看着我道。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種地方?
”
“嘻嘻,不是要帶你來,這裡是每個人在離開塵世後必須經過的地方,除非他死于異常,不能按照程序出牌,就隻能徘徊在不上不下的空間變成邪靈。
”
看來黑無常帶我走這麼一遭,是别有用意,想提示我?
走過奈何橋我看見了一個土台,我問那是什麼台。
黑無常答:“望鄉台。
”
我放眼看去,在望鄉台邊有個亭子,亭子裡面坐了兩人。
不來這種地方的都應該不是人,我跟黑無常走近了看,亭子裡一位是兩鬓斑白,面容枯槁卻精神抖擻的婆婆,另一位則是短臉闊口,頭戴冠,身着長袍,左手持笏,他的神态慈祥而不失威嚴,讓我不得不肅然起敬。
黑無常給我介紹這位就是閻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