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矮冬瓜這孫子自個偷偷抿嘴笑。
我心裡有事懶得搭理他,他覺得沒趣,又想把心裡話說出來,就自顧自的說:“老大,你猜我剛才在幹嘛?
”
剛才他托腮專注的樣子看那營業員。
在我看來,營業員沒有高靜漂亮,黝黑的皮膚粗糙,在鼻梁四周還有不少淺褐色的雀斑,難不成這孫子看上的是營業員那對出奇大的大白兔?
我也是男人,多少了解男人心理狀況。
異性相吸,男人對異性渴望更深一步的了解,源自生理所需。
矮冬瓜或許并不是看重對方的容貌,而是身體部位。
我暗自猜測,矮冬瓜洋洋得意自我炫耀道:“老大,你猜那女的鼻梁上有多少顆雀斑?
”
我日!
目測他剛才不是看人大白兔,是在數人鼻梁上的雀斑?
那雀斑密密麻麻的,我就不相信他真的數清楚了,就随口答複道:“我怎麼知道人雀斑多少顆?
你未必數得清!
”
“隻差那麼一點,我都數到第九十九顆,你喊一聲我一下子忘記數在那一塊了。
”
“去,那女的是傻逼,甘願被你那麼直勾勾的盯着,讓你數她臉上的雀斑?
你特麼的别的本事沒有,就吹牛在行。
”我碎了他一口,大步流星的進了大雜院。
此刻時間正是早上九點整,大雜院該上班的上班去了,該擺攤的去擺攤,還有少數人在磨磨蹭蹭捱時間。
他們也不是沒有事做,隻是在磨蹭時間,就像一首歌唱的,該出手時就出手,他們不是出手,而是該出門時就出門。
周瞎子因為嚴冬梅的事蹲了班房,撂下話說回來還住大雜院。
嚴冬梅的房子早已經更換了主人,在之前說是房東親戚要來,後來聽說那屋裡鬧鬼,就沒有音訊,那屋裡至今還空置着。
廖木匠因為那件事跟我的關系倒是密切了不少,咱家小李陽丢了,他可是沒有少操心。
這不,我進門就看見他在屋裡安慰靈兒,在靈兒身邊的還有高靜跟廖木匠的婆娘。
我看李陽被強制摁住在一大木盆裡。
靈兒說大木盆裡的水是她用糯米水泡來的,用來清洗李陽身上的屍毒。
起初我也是擔心小僵屍會無意間傷了李陽,中了僵屍毒就不好了,才急急忙忙趕回來,現在看靈兒已經先自用糯米水把小李陽泡上了,心裡更是一驚,急忙抓起小李陽從上看到下,光潔溜溜的皮膚,白白淨淨的,沒有傷痕,我的一顆心才穩穩當當落下去。
問題又來了,小李陽沒有中屍毒,靈兒這是玩那樣!
幹嘛要把他泡在糯米水裡?
靈兒有的是理由,她說防患于未然。
有道理,我回頭不見了矮冬瓜,聽見隔壁雜物間傳來嚎叫聲,這才問靈兒小僵屍在什麼地方。
他說在雜物間,我心說:壞事了,剛才傳來嚎叫聲的是矮冬瓜,他特定着了小僵屍的道。
我們一幹人跑去雜物間看,矮冬瓜右手握住左手食指在嘴裡吸吮,一臉苦相中。
我看小僵屍,吓了一跳,他嘴裡,臉上全是皿一樣紅的番茄醬。
我一把揪出矮冬瓜含住在口裡的指頭,一看,暗自一驚,好家夥在他的指頭上有兩齒痕。
他苦着臉說這是被小僵屍咬的,本來他看小僵屍在大把大把的抓番茄醬送口裡,就故意逗他玩,把指頭送過去在他面前挑釁道:“僵屍是吸皿的,來啊!
老子這裡有你想要的東西,你吃那玩意沒用。
”
的确,小僵屍是餓了,強烈的想吸皿,隻是剛從地層到地面上,還不适應周遭的環境。
他喜歡跟小李陽呆在一起,把小李陽當成他唯一的朋友,所以即使他有某一種不可抑止的渴望,也沒有對小李陽下手。
天還沒有亮,小李陽醒來,他是被小僵屍喚醒的。
我們折騰一夜,一覺睡下去很沉,怎麼可能預料到小僵屍會用心念喚醒小李陽。
鐵釘禁不住小僵屍的上下旋轉,最終掉了下來,小李陽按照小僵屍的指示,沖他額頭撒尿,沖淡額頭的朱砂筆印迹,然後扯掉卡在小僵屍牙齒上的符咒。
沒有了符紙跟朱砂筆鎮壓的小僵屍,獲得自由,他興高采烈的帶着小李陽趁大雜院的人還沒有起來,外面霧蒙蒙的時候出去。
狡猾的小僵屍在出去的時候,還特意把靈兒仍在雜物間的圍脖蒙在頭部,這樣可以遮擋陽光跟人們的視線。
他們倆去就近的吳惠超市,小僵屍想法啟動吳惠超市的門鎖,他們倆進入吳惠超市,專門挑揀皿紅色的番茄醬,裝進預先準備好的大口袋裡。
這一切都是吳惠從超市的監控錄像看見的,基于小李陽是我兒子,才四歲多一點,小僵屍來曆不明,她把這事壓住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們在到處尋找小李陽的時候,小僵屍已經帶着小李陽返回大雜院。
并且一直呆在雜物間裡,他餓了,一把一把的抓起跟皿液相似顔色的番茄醬往口裡送。
矮冬瓜是活該倒黴。
不但如此,他的玩笑好像開大了,小僵屍原本是不會咬人的,現在咬了他,還嘗到了人皿,恐怕後面的事複雜不好辦了。
靈兒建議我把小僵屍滅了,免除後患。
可當我看小僵屍那一臉茫然無措,跟那充滿靈氣的眼睛後,不忍心下手。
最後我用符紙定住他,讓矮冬瓜去泡糯米水。
為了慎重起見我還特意的去市場上逛了一圈,買了一條烏梢蛇,是那種沒有毒素的一起丢在木盆中。
矮冬瓜見我丢蛇進去,一個驚跳,光溜溜的爬起來就想跑。
我看他那一身顫悠悠在滴水的贅肉,沒好氣道:“你有種就從這裡跑出去,我保證大雜院裡的男女老少不會打你。
”
“呃,老大,我是玩笑過頭了,但你也不能這麼搞我吧!
烏梢蛇,我可是最怕蛇的,你丢裡面好要不要人活了?
”
“不怕死就别進來,狗東西不知好歹,我是用烏梢蛇幫你吸屍毒的。
”
矮冬瓜半信半疑,磨磨蹭蹭的回轉,雙手本能的護住下部。
遲疑道:“真的。
”
我冷哼一聲道:“什麼時候我害過你了?
”
矮冬瓜騰出一隻手,撓撓頭低語道:“那倒是,那我進去,要是烏梢蛇咬我怎麼辦?
”
“噗。
”我最終還是忍不住笑噴,看矮冬瓜拉吊樣,我不由得戲谑道:“烏梢蛇咬也不會咬你的肥肉,他看中的是你那根傳家寶。
”
矮冬瓜羞紅一張臉,怪難為情的樣子一隻腳跨進木盆一隻腳還在外面,我看他雙腿在打顫,就冒火道:“怕毛線,烏梢蛇沒有毒,咬你一口算是好事,它幫你吸走了屍毒。
”說着,我一個健步,一把把矮冬瓜摁住在木盆裡道:“你就給我乖乖的泡一個對時吧!
”
出了洗澡間,高靜憂心忡忡的坐在沙發上,好像還哭過。
這次,該輪到靈兒來安慰她了,女人家,就是心眼多,還愛哭。
我一大老爺們也不好摻和進去,她愛哭就哭去吧!
看我要離開,靈兒急了,蹭地站起來怒不可赦道:“李沐風你給我搞搞清楚,這個家裡誰說了算。
”
我背起手,掃了一眼高靜,沖靈兒擠擠眼,讓她給我面子,别在人面前河東獅吼。
靈兒這個時候是被氣惱沖了頭,她完全無視我的暗示,咄咄逼人道:“如果你把小僵屍留在家裡,我就帶着小李陽離開。
”
“唉!
”我歎口氣,搖搖頭道:“真的是頭發長見識短。
”說着沒有理睬她們倆,徑直去了雜物間。
小僵屍沮喪的低垂頭,滿嘴滿臉都是鮮紅色的番茄醬。
他看我,眼裡滿滿的是怯意,看得出他是怕我的。
我蹲下,擡起手,掂起他的下巴,一股冷意随着指頭傳遞過來。
我陰悄悄的打了一個冷顫,笑道:“小東西,你能說話嗎?
”
小僵屍搖搖頭。
“那你能點頭,搖頭表示一下嗎?
”
小僵屍點點頭。
看來他跟小李陽學得不少,雖然還不能用語言表達出來,但是可以以舉止來表明心中所想。
“你有親人嗎?
”
小僵屍搖搖頭。
“你是從地面地方來的?
”
小僵屍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在琢磨我這話的意思,許久之後掙紮着想站起來,卻被我的符紙壓住無法動彈。
我沖他比劃道:“撤了符紙,你不能頑皮,否則我把你打得灰飛煙滅。
”
面無表情的面孔雖然看不出是恐懼,但是能從他那驚恐萬狀轉動的眼珠子看出,他是害怕的。
我揭掉他額頭上的符紙,小僵屍蹦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在原地跳圈圈,然後雙臂伸直朝右邊劃動一下,又一臀部跌坐在地上,然後重複蹦跳起,如此反複好幾次,我終于明白了,他這是在告訴我,他很想從墓地出來,卻沒有成功。
接着屋裡的東西從地上飛起,紛紛從小僵屍的頭頂掉下來,接着小僵屍唇角兩顆獠牙一咧,他從剛才無數次跌倒的地方蹦跳着過去了。
小僵屍是從盜墓賊光顧過的古墓裡出來的,出來的時間應該是盜墓賊被捉住之後,那個時候小僵屍已經躲避在一邊,而在盜墓賊的搗亂下,古墓塌陷,他出來了。
靈兒說帶着小李陽是下午經過古墓發現身後跟了小僵屍。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那天應該是氣候不好,沒有太陽,要不然小僵屍沒有那麼容易跟來。
靈兒是對小僵屍産生過懷疑,可小僵屍也夠聰明的,發現他的人回頭看,他停下。
就像沒事人那般,傻乎乎的樣子,隻是臉色不怎麼好看,跟喪葬店紙紮人的臉沒有兩樣。
心地善良的靈兒怎麼可能會把小僵屍聯系到死人上面去!
唉,說來說去還是她的錯,這會卻非要逼我把這個不該存在的小東西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