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吃豬蹄面,卻被扔在這犒勞一群群饑餓的蚊蟲。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狗日的苟老實反客為主,把我撂這任憑嗡嗡嗡亂飛的吸皿蚊蟲叮咬,他倒好進我家裡去睡大覺了。
“我詛咒你狗屎生兒子沒屁眼。
”我擦、一時情急,忘記了,他丫的根本就沒有結婚,怎麼來的兒子?
不但如此,說不定他丫的至今還是處男一枚。
嘻嘻,還不如我這個小屁孩,我好歹偷看了一次塗春蘭洗澡,雖然沒有看清楚那東西兒,但也好過他連女人身體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好吧!
左右擺動腦袋,抗拒蚊蟲的叮咬,我繼續胡思亂想,想的還是苟老實的事。
奇怪,他為什麼不找老婆呢?
是不是自身有什麼毛病,比如生理缺陷,還是他根本就是太監轉世沒有JJ的?
經過一陣斷斷續續的謾罵,我發現他的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好。
蚊蟲為什麼隻咬我的臉,耳朵、還有小腿?
手臂基本感覺不到有蚊蟲叮咬,嘗試動一動,我靠、老天,我的手都沒有知覺了,是不是被繩子勒斷了?
要不告訴他我想通了?
先下來再跟他算賬。
這樣,我就對門口大叫道:“怪老頭,我已經想通了,你快放我下來。
”
或許苟老實一直在等我這幾句話,喊聲一出,他丫的立馬從屋裡屁颠屁颠的跑出來,嘻嘻一笑道:“怎麼,想通了?
”
“嗯嗯,你快放我下來。
”
“哦~哦你想下來?
”
“廢話,不想下來我喊你幹嘛?
”
苟老實就像我家曾經養的叫雞公那樣,佝偻着背,度着方步,嘚瑟的樣子精神抖擻道:“你想下來,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
“毛啊,我草泥馬苟老實,你丫的還想折騰老子到什麼時候?
”我大叫,努力壓制暴躁狂怒的情緒,即使這樣,腦子裡想什麼,沖口而出還是給罵了出來。
“看看,你還是那樣子,得,你就多呆一會,讓可憐的蚊蟲吃吃飽吧!
”苟老實說完背起手,慢悠悠的要進屋。
我急了,也不知道丫的還有什麼狗屁要求,如果再這麼僵持下去吃虧的還是我;倒不如退一步,給他說說好話,等下來再新賬老賬一門清。
“苟……苟爺爺,你就放我下來吧!
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我想他丫的也不可能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總不會要把我攆走,霸占我家的房子吧!
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爺爺收留下來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更何況我還是李家唯一的香火。
諒他也不敢那樣做,心裡這麼一想,淡定了許多。
苟老實乍一聽我這話,老眉毛一抖,捂嘴吃吃竊笑,稍後仰頭對我說道:“說話算話,可别反悔。
”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
“好,爽快。
”苟老實點點頭,“你得先叫我一聲師父。
”
我靠!
苟老實還真他娘的老實,一副邋裡邋遢的樣兒,還想做人師父?
是不是得了狂想症,還是腦子有毛病?
我堂堂李家陰陽師傳人,豈會拜這一身窮酸樣的剃頭匠為師?
苟老實看我沒有做聲,也夠耐心,就那麼背起手等——
“我……你……神經病。
”我忍!
把到口的髒話吞回肚子裡,隻簡單的罵出五個字,讓他去想。
苟老實搖晃着腦袋,摸着光秃秃寸草不生的下巴道:“就知道你兔崽子心地不純,老子進去再眯一會,等你想明白了再說。
”
士可殺不可辱之,我堅決不會為了自由而讓步。
做剃頭匠的徒弟,真他娘的想得出來。
蚊蟲嗡嗡嗡惱人的飛來飛去,不但吸皿還在嘲笑我,眼皮都被叮腫了,面皮更是燒乎乎的疼。
我沮喪低垂頭,破罐子破摔,不掙紮,也不抗拒,任憑蚊蟲叮咬——不知不覺的,好似睡着了,聽不見蚊蟲的叮咬,也沒有了恐懼感,跟肢體的酸痛。
一陣或輕或重的腳步聲把我從夢境中拉回現實,我看見苟老實搖搖晃晃從門口走了出來,然後有定律的朝剛才撒尿的位置走去。
接着看見他脫了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蹲下,就像睡覺那種姿勢順了下去。
哈——我想笑,苟老實啊苟老實,你遇鬼了,還以為是跟美嬌娘睡覺嗎?
在屋裡燈光的映照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蠻享受的樣子,咂咂嘴向一個方向湊——我假設,在他的對面特定有什麼東西,要不然也不會做出那一副暧昧,狼狽的糗樣。
我被苟老實這樣搞,心裡恨死他,巴不得他被鬼修理一下。
看他沒有什麼大動靜,我也沒有興趣繼續看下去,這會蓦然驚覺四周少了什麼東西——對了,是蚊蟲,蚊蟲吃飽了,離開我了嗎?
怎麼沒有感覺到蚊蟲的嗡嗡嗡聲,還有叮咬的疼痛感?
仔細一想不可能吧!
柿子樹下是墳堆;墳堆四周是毛竹,毛竹最多蚊蟲,可以是一個加強排,也可以是一個師旅,總之成千上萬。
就在我打盹的功夫,它們都吸飽了?
管他的,沒有了蚊蟲的叮咬,夜風輕撫好似老媽的手困意正濃,很快再次進入夢鄉——
冤家路窄,我進入夢境立馬就看見丫的苟老實。
苟老實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女人在跟苟老實說話,滿臉熱乎勁的樣子,翻找出一大堆花花綠綠的衣裳,讓他穿上。
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我看着眼熟,不就是在去年鬼節時,老媽去鎮上買回來燒給門口右邊一孤墳的紙衣服嗎?
老媽對這座孤墳不清楚,但是奶奶知道這座孤墳的來曆。
奶奶說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女人,因為丈夫客死他鄉,家裡沒有隔夜的糧,窮得揭不開鍋;幾張嘴要吃飯,沒有辦法,女人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吊死在我現在被捆紮的柿子樹上。
在以前以為是奶奶故意吓唬我才編造的這個故事,現在看來還真的有這回事,那個女人就是孤墳中的鬼魂。
苟老實是自作孽不可活,他那裡不好撒尿,偏偏要去孤墳上撒尿。
這是我的意識感應,女鬼跟苟老實都看不見我,我能從側面看見他們。
苟老實把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一件一件的套上身,然後得意洋洋的摟着女人繼續睡覺。
我在一側暗自想笑,爺爺說苟老實是不顯山不露水的能人,也不過如此。
原本不想驚動女鬼,任憑她怎麼搞苟老實,可轉念一想,不對,要是苟老實給搞死了,我怎麼下來?
到了天亮,有鄰居看見,豈不是惹人笑話?
如此,我大叫:“苟老實你還不醒來待會我才不會給你收屍。
”
苟老實許是聽見了我的大叫聲,突兀的坐起來;跟夢遊那種迷迷糊糊的樣子,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周圍——然後面色一變,媽呀一聲大叫,連滾帶爬的從孤墳邊上跑到柿子樹下。
“我我我……這就放你下來。
”苟老實結結巴巴,伸手爬樹,笨豬樣的,爬幾次都滑溜下去,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利索勁。
“哇靠,你把身上的紙衣服脫了。
”老實話,要不是我提醒,他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什麼玩意。
聽我這麼一說,定睛一看,尼瑪的,他層層疊疊穿了好幾層藍、白、黑色的紙衣服。
在後來我才懂得,苟老實在我家遇到的邪門事,跟不知深淺是一個含義。
苟老實雖然跟爺爺很熟,但是對我們家的情況,以及周邊環境的布局是一竅不通。
我們家四角鬼魂,都被爺爺馴服。
隻能起到保護家宅的作用,不會坑害家宅裡的人,但是對外人卻不同。
說白了,他們相當于我爺爺養的鬼奴。
苟老實想用武力收服我,卻招惹了爺爺養的鬼奴,他吓得不輕,把我放下來後,許久都不敢吭聲。
我隐忍笑意,故意逗他道:“還拜師嗎?
”
聽這話他來勁了,忙不失疊點頭道:“拜啊,必須拜。
”
我低叫,哇靠,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