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再三的追問下,黃老漢才吞吞吐吐的把隐藏在七裡鎮的高人告訴我。
高人是七裡廟的廟祝,是一幹幹瘦瘦的老頭,白胡子白頭發,眼精炯炯有神,要不是手握掃帚,還真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師傅請問你認識黃師水餃店老闆嗎?
”
老頭兒不理睬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揚起掃帚把幹幹淨淨的空間搞得是烏煙瘴氣,我知道他這是在攆我走。
我厚起臉皮,一邊躲開掃帚,一邊解釋道:“我是來拜師,我在黃師水餃店聽說這裡有一位高人,所以就來了。
”
老頭兒停住繼續掃地,應該說是攆我走的舉動,審視的目光深深看了我一眼道:“這裡沒有什麼高人,你好自為之。
”
聽他的話裡的意思,知道我的底細,不由得暗自佩服;當真是高人。
就再次恭敬作揖道:“老師傅,我遇到難題,想請教一二。
”
老頭一張馬臉拉得老長,沒好氣道:“能有什麼難題難得到你?
”說着竟是不理會我,徑直回到廟堂裡去了。
我跟在後面,也就是三四步之遙,可當我進入廟堂之後,那裡還有老頭的影子?
沒有看見老頭,倒是看見一年輕和尚從裡面走出來。
和尚看見我,沒有顯現出吃驚的神态,卻是雙手合十對我說道:“師父昨夜托夢,說有一位老友的親戚要來,莫非就是施主?
”
“什麼?
”暗自奇怪,疑問他師父是誰啊!
跟我有關系嗎?
看年輕和尚在看我,就急忙搖頭道:“不是我,我在找一位白頭發,白胡須,幹幹瘦瘦的廟祝老師傅。
”
“你找他作甚?
”年輕和尚目不轉睛的盯着我道。
“找他~”遲疑片刻,我果斷的拒絕回答道:“為什麼要告訴你?
”
“因為他就是我師父。
”
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吃驚道:“他他他是你師父?
”
年輕和尚點點頭道:“是的。
”
“那你帶我去找到他。
”
年輕和尚姿勢不變,依舊雙手合十道:“師父已經過世多年,我沒有辦法幫你找到他。
”
我靠,出家人不打诳語的,這丫的竟然在青天白日撒謊,剛剛我還看見老頭的,才腳跟腳的進來廟堂,這會子居然說他過世了。
在年輕和尚的疑問下,我又問:“這裡有幾個白頭發廟祝?
”
“阿彌陀佛,就師父一個。
”
這下該我愣住了,那我剛才看見的豈不是他的魂魄?
為毛沒有看出來!
是我道行淺薄,還是老廟祝的法術高深,這個我暫時還不得而知。
沒有了老廟祝的蹤影,再繼續尋找也是枉然,我隻好告辭想要回轉,也不知道司徒蘭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滿心的失落,剛剛回轉身,年輕和尚卻說道:“施主請留步,随我到禅房細談。
”
聽年輕和尚的語氣,他是認定我就是老廟祝托夢要來七裡廟的人。
他以什麼來定論,我就是他師父說的那位老友的親戚?
我遲疑中,滿心的疑問,轉身問道:“請問小師傅,你師父口裡的老友姓甚名誰?
”
“姓甚名誰我不知道,不過我從師父口裡知道他是一位很厲害的陰陽師,老家在怖寒鎮。
”
我傻眼了,他說的不就是我爺爺嗎?
爺爺跟七裡廟廟祝認識?
這個我怎麼不知道,也從沒有聽爺爺說過。
年輕和尚帶着我七彎八拐進到一間冷清的禅房,沒有多餘的客套話,各自落座;他繼續講述道:“師父跟那位老友是八拜之交,在師父圓寂的頭一天,我看見他來接師父的。
”
我靠,不知道是年輕和尚吹牛,還是真的有那麼一回事,按道理,爺爺早就過世了,怎麼可能還來七裡廟接老廟祝?
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可接下來年輕和尚的話,不得不讓我信服;他說出爺爺來此地時的穿戴,當真跟爺爺過世時穿戴的衣服是一模一樣的。
老廟祝給我留下一封信,說終有一天我要來七裡廟。
老廟祝信封上說,他是得到爺爺的點化,遁入空門的;在遁入空門之前,有兩筆孽債沒有來得及償還,所以需要我幫他一把。
這兩筆孽債都是情債,他這一輩子愧對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都沒有指名道姓,單憑年輕和尚遞給我的碎玉來查找線索;它是一塊琥珀色的碎玉,碎玉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八尺瓊勾玉。
八尺瓊勾玉斷成三塊,其中有兩塊就在那兩個女人身上;而兩個女人中其中一個就住在小豐都鬼城裡,另外一個負氣出走不知去向。
老廟祝要求我幫他找到兩個女人,化解掉她們彼此的仇恨,别等到釀成大禍才真的悔之晚矣。
怎麼找!
在小豐都鬼城雖說人口不多,但是想要在這裡面找到那個跟老廟祝有關系的女人,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即使找到小豐都鬼城的那個女人,但出了小豐都鬼城,尋找另外一個,那就更是難上難的事,更何況我心裡還有其他事,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内完成這項莫名其妙來的任務?
不好拒絕,也沒有保證,我悶悶不樂的離開了七裡廟。
在離開七裡鎮時,自然要去黃師水餃店告别一下。
可當我來到黃師水餃店時,才發現他們已經人去樓空,有人給我指點了他在農村的老家,根據指點我去了。
去了倒是去了,我卻被吓住了。
黃老漢一家吃老鼠藥自殺了,這是什麼事!
我這是幫人還是害人?
老天,老廟祝叮囑黃老漢别把賣人肉水餃的事說出來,一旦洩露就要遭到滅頂之災,都是我,是我逼他說出來的。
我跪倒在黃老漢一家的墳堆前,欲哭無淚中;愧疚,究竟不知道黃老漢一家在自殺前,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也許是那些被剁肉做了水餃肉餡的惡鬼索命,更或許是他們心中有愧,覺得幹了缺德事損陰德,對不起列祖列宗,隻要選擇自殺了此殘生。
這些都是我推測的,可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要是我不要逼黃老漢說出真相,不去找老廟祝。
不對,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應該是老廟祝設的一個套,要是沒有黃師水餃,我怎麼可能産生疑問,要是沒有找到黃師水餃,那麼我又怎麼知道爺爺跟老廟祝的關系?
還有老廟祝的情債,又該什麼時候才能償還!
看來人一輩子宿命是注定了的,就像黃老漢,他一輩子單身的命,偏偏不信邪娶了一老婆,帶了三孩子,就必須想法生存下來,結果去挖墓地用死人肉做肉餡,結果中了老廟祝的套。
是非黑白難以辨清,在後來我得知黃老漢曾經是一位國民将領起義軍的馬夫。
也難怪,黃老漢在戰争殺戮中經曆了太多生死存亡,一次戰争中被困阻在山上下不來,在瀕臨絕望之際,還真的吃了不少死人肉才活了下來,之所以一直沒有娶妻,那就是他身上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怪味。
當然以上所述,都是黃老漢在酒醉之後挂在嘴邊的醉話,至今還有人悄悄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