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靜,百無聊賴;群星閃爍,清風徐徐。
廂房中,洪宇如老僧入定,寶相端莊。
他時而眉宇緊縮,時而嘴唇輕抿,聚精會神,溝通着腦海銀色光影。
之前,他将體内經脈梳理,活皿化瘀,已經恢複七八成實力。
通過赤炎草淬煉,他的身體本質,皿液、心跳都提高了不少,全身經脈修複如初,堅韌而厚實,并且粗壯了許多。
“緻虛極,守靜笃;萬物并作,歸其本源。
”
這一次醫治洪元星,銀色光影出手相助,留下一段口訣後再次蟄伏,再次神龍無蹤,使得洪宇頗為頭疼。
反複琢磨之下,洪宇仍舊似懂非懂,覺得這段文字深奧、晦澀,如同天文。
“虛可以理解為虛無、虛空,也可以理解成道,或世間萬物,一切化身,那靜笃是什麼?
思想、内心,還是智慧?
”洪宇琢磨不透。
不一會兒,他識海陣陣虛弱。
兩眼一熱,滾滾熱淚滑落腮間。
參悟《源始道經》極具消耗精神力。
“嗯?
!
”
這時,洪宇察覺識海深處,一絲微弱熱流湧來,彌補着虧損的精神力。
這絲熱流極為弱小,幾乎微不可尋,如果不是洪宇處于内息狀态,就不能發現。
“精神力消耗要靠睡眠、打坐靜修養成?
根本不能自動修補……除非是一階武靈師。
”
洪宇一愣,再次用内息微測,的确是發現,一小股細小的微弱能量進入識海,變成精神力沉澱下來。
“難道又是銀色光影的緣故?
”
自從那夜卷軸異變,化身銀色光影和源始道經以來,他的體質、經脈和識海統統得到淬煉,改造,逐漸升級。
洪宇再次參悟第二段源始道經,不一會兒疲憊虛脫之感再次傳來。
這一次,洪宇沒有停止,繼續參悟着,使得那精神力愈加匮乏。
幾乎是耳不能聞,目不能視。
“轟隆!
”
又過了一會兒,他頭腦開始轟鳴,耳鳴眼花,大腦一片空白。
似乎是頭部遭受重擊,頭暈目眩。
但是——
這時,洪宇陡然感覺到,識海深處,開始湧出了源源不斷地精神力。
洪宇心中一喜,暗道這種辦法果然行之有效。
于是,他不慌不忙,全神貫注,引導着精神力一點點融入識海。
嘩啦啦!
如同流水般,不一會兒他識海中精神充盈,飽滿,而且識海比以前更牢固、堅毅,一些紋路、顆粒都清晰可辨。
識海上方,洪宇隐隐約約,還可以看到一團模糊的銀光,那摸樣也是星空卷軸的模樣。
隻不過,縮小了無數倍。
卷軸之上,銀色光影模模糊糊盤膝而坐,端莊神聖。
這次,洪宇沒在用精神溝通銀色光影,這一切都是徒勞,甚至,洪宇隐隐猜測,這銀色光影不是活物。
不過,洪宇心中仍是興奮無比。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一黑,一陣灼痛傳來,雙目中,鮮皿斑駁。
滋滋!
識海貪婪地汲取着溫熱能量,一個時辰之後,洪宇才恢複視力,神清氣爽。
這次,洪宇沒再繼續參悟,從入定中醒來。
這一醒,洪宇立刻察覺到,無論是精神力還是識海,都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之前,他還不太關注精神力修煉情況,隻是隐隐約約聽洪珊珊提起過,當精神力修煉至一定境界之後,便可以破繭成蝶,成為一階武靈師。
據說,成為武靈師之後,身份高貴無比,可以煉丹、煉藥、煉器、布陣等等。
洪宇心中有些微微動容,在這之前,成為武靈師,他想都不敢想。
但自從識海中出現銀色光影,他便是覺得,一切都不能阻擋他的成長。
不過,洪宇明白,冰凍三尺并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不是短期之功。
所以,要想成為一名武靈師,還需要從長記憶。
……
翌日,整個洪家沸騰起來。
原因有二,一是洪雷昨日采藥不慎受傷,取消一月之後與洪宇的生死之戰;二是同為豪門貴族的王家派人送來約戰書,而越戰之人正是初露鋒芒的洪宇。
這個消息不胫而走,幾乎是元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些洪家下人、丫鬟,也是茶餘飯後議論紛紛。
“聽說了麼?
今日一早,王家嫡系王岩公子遣人傳來約戰書,指名道姓要與洪宇一決高下,也不知道家族怎麼對待這事。
”
“還能着呢麼對待?
王岩是王家嫡系子孫,聽說修為已經達到破凡八轉境。
雖說洪宇也是洪家嫡子,但他與那王岩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有可比性!
應承了,也是徒增傷亡罷!
”
“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王家擺出這般姿态,就是想借機惡心一下咱們洪家,這些年,咱們洪家憑借聖靈丹得到不少财富,王家一直想要竊取秘方,但從來無從下口,而這次所謂的約戰,不過是找點樂子。
”
“這次不同往日,聽說那王家下了死口,如果洪宇不參戰,他那半隻腳踏入涅槃境的老族長王坤将會直接約戰咱們老太爺!
”
老太爺便是洪震天。
“可老太爺如今仍舊停留在凝丹境中期境界……”
幾個下人在一起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洪家處境堪憂。
得知這個消息,洪宇第一反應就是王家的打擊報複。
或許,王家對大陰陽拳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借機逼迫。
“怕什麼?
水來土掩兵來将擋,難道我洪家真就怕了他王家不成?
宇兒,要不你先跟我去議事廳,看看爹是什麼意思。
”洪珊珊在一旁勸道,他見洪宇埋頭沉思,以為後者膽怯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應該知道,小姑是玄龍學院學生,今年我央求師尊,終于為家族争取到一個名額,姑姑意思給你。
”
原本洪珊珊不想過早告訴洪宇,怕後者心高氣傲。
但眼下形勢火急,也顧不了許多。
“玄龍學院?
”洪宇愣了愣,這地方他聽說過,是炎朝最高學府,就是當今皇帝,曾經也是玄龍學院學生。
玄龍學院同樣也是炎朝泰山北鬥,勢高位重,據說院長是涅盤境後期強者,皇帝都要親自接見,那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
手一揮,一座大山都能灰飛煙滅。
一般大勢力大門派宗主都不敢輕易招惹。
如果洪宇能到玄龍學院進修,就和學院挂上關系,王家根本不敢請舉妄動。
除非同在玄龍學院的王中天出手,但也隻能小打小鬧,學院有規定,禁止學生私自鬥毆。
如果有着深仇大恨,可以到學院事務處特批,擺戰生死擂。
不過,這又是另外一回事,畢竟,洪珊珊在玄龍學院,也是排得上号的大人物。
隻要洪宇到了玄龍學院,王家再想伸手幹擾,也得掂量一二。
“也就是說,隻要我進了玄龍學院,就可以天天和小姑在一起?
!
”洪宇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他自小無父無母,是洪珊珊照看長大,兩人自然感情深厚。
“臭小子,到現在你還開玩笑?
”洪珊珊招了招手,“走吧!
咱們去議事大廳,一會我就将情況說明,不過要去玄龍學院,你還要拿出相當的實力才行!
”
洪珊珊意思很明确,就是讓洪宇在洪家衆多元老面前,露上一手。
玄龍學院是個金字招牌,一個名額的含金量可想而知,凡是能進入進修,日後再不濟,也能在俗世間飛黃騰達,做一方官員。
這是個一飛沖天,魚躍龍門的機會。
很多人都想染指,平白讓給洪宇不能服衆,必須要用實力證明。
“那玄龍學院的入學時間是什麼時候?
”洪宇跟上洪珊珊,問道。
“入學時間還早,每一年招募都是在深秋十月!
”
“深秋十月?
”洪宇算了算,現在是皇曆六月,距離入學時間還有四個月。
“四個月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
”洪宇暗自下定決心,“這樣的話,王岩我要戰,族會我也參加!
”
洪宇跟着洪珊珊前往議事大廳,一路上都遇到許多人指指點點。
多數人是埋怨洪宇年少輕狂,不知好歹,竟然招惹王家王岩。
對此,洪宇倒是充耳不聞。
在洪家,實力為尊,當你修為達到一定程度,這些人嘴巴自然會閉上。
很快,兩人來到議事大廳。
洪家儀式大廳之内,洪震天高高在上,正堂而坐。
洪元通其次,随後是洪祥龍和一些洪家高層。
衆目睽睽之下,洪宇跟随洪珊珊邁入正廳,不卑不亢,如樹樁般站得筆挺。
“洪宇,你可知罪?
”
洪元通咬牙切齒,火冒三丈,一見洪宇到來,就直接扣上一頂大帽子。
洪宇故作疑慮,反問道:“請明示,小子何罪之有?
”
說話間間單單,語氣平淡,甚至“族長”“大伯”都未稱呼,對此人,可見洪宇恨到一定程度。
意思很簡單,别人當你是族長,是長輩,但在我洪宇眼中,你一文不值。
以洪元通之精明,何嘗聽不出洪宇寓意所在,當即面色陰沉,高聲道:“你長尊不分,暗害堂哥洪雷,這是其罪之一;你居心叵測,公然挑離我洪王二家關系,這時其罪之二。
證據确鑿,你還敢狡辯?
”
“證據确鑿?
”洪宇冷冷一笑,反駁道:“既然如此,就請您亮出證據,讓小子心服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