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種一定會出問題的環境,沈歡首先想到的是除掉風險源頭。
幽暗天琴不是小混混的聚合體,他們決定要做的事情,一定會準備完全,國際犯罪組織的特點在這裡展現得淋漓盡緻。
從這一點來看,天琴和葉傾天的風格基本一緻。
利用跑動的節奏,沈歡的心神沉浸在抽絲剝繭的分析中。
如果他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到底要達成什麼目的?
會怎麼做呢?
沈歡小跑着與幾名不認識的保安擦肩而過,這次安保工作是由東海的幾大安保公司共同負擔,這裡面應該有對方的内應。
動力系統、電力系統、逃生船、通訊系統……想要控制整艘船,以上幾項不能少。
于是,沈歡決定,先從動力系統開始。
行走在陰暗的機房内,沈歡放輕腳步,行走在彎頭法蘭之間。
間或有幾名檢修人員經過,沈歡搶先一步隐身在複雜的機械空隙中。
人走過,沈歡悄無聲息的出來,打開手機屏幕,借助微弱的亮光觀察四周。
錯綜複雜的管廊之中,想要找到弱點如大海撈針,不過沈歡卻輕車熟路。
如果要最終破壞動力系統,其實對方的選擇并不多。
一股濃重的重油氣味鑽進鼻腔,沈歡來到發動機組旁邊,巨大的轟鳴聲摧殘着他的鼓膜。
沈歡走了過去,在距離機組兩三米的一道縫隙旁蹲了下來。
此時他的手上多出了一副手套。
縫隙旁有一個暗紅色的叉号,沈歡冷笑着将手探進縫隙裡,他的眼睛一亮,手指已經碰到了某個物件。
就在此時,腳步聲傳來,沈歡眼睛一眯,抽出手,一個悄無聲息的側翻,身軀彈起,輕松躍上旁邊的一根彎管背後,沈歡側身,完全被管道遮蓋。
兩名身穿工作服的男子低着頭來到縫隙旁,一人面朝外,似乎在望風,另一人将手探進去,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樣的物品,在上面擺弄了幾下,然後和望風者低聲嘀咕了幾句,小心翼翼得将盒子放回原處。
沈歡眼睛眯起,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這兩人很顯然是來确定爆炸物的狀況的。
對方兩人站起身,繼續朝機房裡面走去。
沈歡把鞋子脫下,留在彎管上,一個輕身縱躍,無聲無息得落在機房的地面。
他弓着身子,和黑暗的機房幾乎融為一體,就這麼綴在兩人身後,朝下一個爆炸物的放置點走去。
前面兩人不時回頭觀望,沈歡根據狀況進行臨時處置。
好在機房中的管道閥門衆多,沈歡身穿黑衣,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動作如鬼魅一般,身影時隐時現,遊離在兩人的視野範圍之外。
一組四沖程中速機旁,兩人又蹲下,取出了一個黑盒子觀察一番放了回去。
然後兩人轉身往回走。
沈歡等兩人走遠,到中速機旁将黑盒子重新拿出來,就在此時,腦後猛然風響。
沈歡身體瞬間前沖,一股勁風貼着他的後腦勺掃了過去。
沈歡藝高人膽大,躲過對方一腳之後,身體不進反退,猛然後挫,雙腳繃得筆直,向身後的偷襲者踹去。
如果這一腳踹實,對方最少也是骨斷筋折。
“嘭!
”雙腳和對方的腹部瞬間相撞。
這一腳沈歡最少發了七成力量,對方哪裡受得了,身體蹬蹬蹬連續後退。
沈歡快速跟上,在昏暗的燈光下雙腳快速踢出,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轉眼間,偷襲者已經連續被踢中四五腳。
“你是誰?
”偷襲者連續倒退幾步之後低喝道,他的嘴角已經溢出了皿絲,雙眼充滿戒備之色。
沈歡低着頭,兜帽遮着燈管,将他的臉藏在黑暗中。
對方雖然身手一般,但是抗擊打能力卻出乎意料的強。
在這一刻,沈歡也看清了對方的裝束,是來自東海的保安。
國際豪華郵輪都帶有自己的保安力量。
同時,類似這次活動的舉辦方也會拉起自己的保安隊伍。
雙方并不沖突。
不過卻互有統屬,交集并不多。
王春生是這次東海方面的保安人員,他是一名退役的士兵。
本着負責的态度,王春生從最壞的狀況來考慮本次工作所面臨的狀況。
比如,萬一有犯罪分子想要劫持整艘郵輪……
于是,他和沈歡相遇了。
沈歡雙眼一眯,錯步上前,拿着盒子的手背在身後,一個半轉身,繞到王春生的身後,單手兩指在他的脖頸後一捏。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王春生像是被抽了脊梁骨一樣軟倒在地。
“你……跑不了的!
”他的頭眩暈無比,但是嘴裡還在念叨。
沈歡看了看走廊盡頭,沒有人來。
他俯下身子把手裡的盒子在王春生的眼前晃了晃,低聲道:“引爆裝置在誰手裡?
”這個保安想必是天琴的人,看來必須速戰速決。
王春生艱難無比得扭過頭,盯着黑盒子看了半天,然後遲疑道:“引爆?
裝置?
”
沈歡看着他不似作僞的表情,皺起了眉頭。
……
在船艙四層的甲闆上,季勝舉着高腳杯真吹着海風,欣賞夜景。
“勝哥,目前還沒有發現異常。
”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男子在離他十幾米的地方捏着衣領低聲說道。
他是季勝方面的五個人之一。
耳機中對方聲音很清晰,季勝點點頭回複:“我知道了,按照現在的速度,再過幾個小時就會進入公海,那個時候就有趣了,讓弟兄們打起精神。
”
“是!
”
……
來到卧室門前,沈歡看到門口貼着蘇黛兒的留言條――很無聊,我去看展覽。
沈歡搖搖頭,忽然想起了李冰倩交代過的任務,眼睛一眯,一溜小跑往二樓去。
二樓的音樂廳被改裝成了繪畫古董展會的現場,晚上這裡人氣很旺。
能上船的都是有錢人,平日裡附庸風雅也是常有的事,這個時候正好出來顯擺一番。
大廳裡熙熙攘攘,讨論的聲音随時都能聽見。
“你看看,這定窯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這是一知半解型。
“這果然是喬托的真迹,可是這幅《莊嚴的聖母子》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明知故問型。
大廳中,分屬郵輪和東海的兩撥保安共十人左右來回巡梭。
沈歡發現了蘇黛兒,同一時間,也看到了李冰倩和她的“男友”。
眼睛一掃,大廳中央有一副古畫吸引了衆多人的注意,沈歡走過去看了幾眼,竟然是《柴門送客圖》。
轉頭之間,目光和李冰倩相交,後者輕輕點頭緻意,臉上卻沒有笑意,顯然讓那名大盜搞得很緊張。
沈歡朝蘇黛兒走過去,剛邁出一步,大廳蓦然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