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和李遠姝在兩個小厮的引路下進入了其間,屋内暖洋洋的,燭火通明,顯得暖意十足,兩張蒲凳放在中央的一個沙盤兩側,沙盤中則堆成了各種山脈河流地形圖,插滿了黃藍兩種色調的小旗子。
牙帳後款款走出一個長須老者,身着普通的休閑服,但是單手負于身後,一手微微握拳貼在小腹之上,一看就是古風韻味,頗有氣質。
沈歡看到來人微微欠身,自然很得體地還了一個禮。
“在下單名一個武子,承蒙賓朋擡舉,都喚我一聲武公。
我比兩位年長,你們也可以此稱呼。
”
沈歡也介紹了自己和李遠姝,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沈歡隻說了姓,沒說名,反正他覺得,對方如果知道他們的底細自然知道他們的名字,不知道他們的底細,說了名字也沒啥用,說完,他便聽老人繼續解說。
“此為第六關,正如你所看到的,這一關所考驗的就是兩位的排兵布陣能力,沙盤不比戰場,沒那麼多意外情況,隻要能在沙盤上戰勝老虎,兩位的第六關便算得通過,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
“要我說肯定不願意,你們都是把你們擅長的東西拿來守關,都不問問我們擅長什麼?
”
聽到李遠姝的刁蠻任性,沈歡笑了笑:“遠姝,我們有求于人,自然聽他們安排,等他們有求于我們的一天,咱倆弄死他們。
”
老者武公暢快一笑:“這位公子很有膽識,不錯,既然兩位前來應戰,必然要以我們的出題為準,日後我們有難處相求,自然以你們的條件為準。
”
說着,老者做了個請的動作:“不知兩位何人沙場點兵?
”
沈歡和李遠姝自然很有默契,對于五行八卦,自然又李遠姝出戰,而這種排兵布陣,沈歡當仁不讓。
“我來吧,不知武公如何對戰?
”
“沙盤上對壘的為黃軍和藍軍,黃軍大營在南,由南攻北,藍軍大營在北,從北攻南,此刻由我執掌黃旗所代表的黃軍,你來執掌藍軍,以沙盤排兵相互對攻,決一勝負。
”
沈歡沒有立刻大營,不置可否地圍着沙盤細細觀察。
從沙盤的情形來看,黃軍占據着兵力上的絕對優勢,按一般沙盤規則,一面小旗代表五萬兵力,一面大旗則代表十萬兵力,黃旗擁有三面大旗,四面小旗,也就是說黃軍共有五十萬兵力,而相比之下藍軍則若得不能再弱,隻有兩面小旗和數個藍點。
“在下不才,不知這藍點是何意?
”
武公笑着拿起其中一個藍點說道:“哈哈,這個藍點乃貝殼染色而成,代表一萬兵力。
”
沈歡細細觀察染色的藍色貝殼,細細一數,藍色貝殼共用五顆,也就是說,藍軍兩面小旗外加五個貝殼,總兵力也就是十五萬,相比黃軍的五十萬,簡直不堪一擊。
李遠姝聽着沈歡大略地說了一番兵力對比,氣不打一處來:“喂,你這是倚老賣老嗎?
這怎麼打?
你有五十萬,我們隻有十五萬,明顯就是欺負人嘛。
”
沒等老者說話,沈歡看着其中一顆藍色的貝殼頗有疑惑:“武公,你看這顆藍色的貝殼又是何意?
”
武公看到沈歡的細緻,不由得贊許點頭:“小公子好眼力,此沙盤上共有三個兵種,旗面上沒有任何标識的便是步兵營,标識有雲梯的是攻城的軍械營,還有标識為馬頭的,也就是你手上唯一有此标志的藍子,便是騎兵營。
”
沈歡細細觀察,發現在沙盤上,真的隻有自己手上有一顆騎兵藍子,其餘的都是步兵和軍械。
沈歡越看越奇怪,自己的藍軍從北向南攻,而黃軍則由南向北攻,藍軍弱但是有攻勢,而黃軍強卻處于守勢,再結合之前宴席的一些線索,沈歡總覺得眼前的這個沙盤很奇怪,奇怪之處就在于,這并不是一場普通的演兵,如果結合前明的曆史來看,這應該是在明初時發生過的一場驚心動魄的戰役,曆時三四年的時間,而交戰的雙方……
沈歡放下自己手中的貝殼藍子,拿起黃色的一面旗幟,若有所思地說着:“武公,你用黃旗,就不怕運籌帷幄中稍有差池,有辱威嚴。
”
武公先是一愣,随即恢複常态:“嘿嘿,小公子恐怕有些狗拿耗子了吧,我自有我的分寸,你隻管和老夫對兵即可。
”
武公聽出了沈歡言外之意,但是又不像露出真性情,随便一句打算敷衍過去。
沈歡自然也察覺出了武公的這個意思,生怕說多了對方翻臉,幹脆也就順水推舟地揭了過去。
“也好,既然武公先生都不在意,那我真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沈歡說着,回到了藍軍一方的主位上,準備排兵。
李遠姝一臉焦急地拍着沈歡的肩膀:“你是不是傻了,十五萬對五十萬啊?
你以為你是軍神啊,這種戰役打一百次一百次都得輸。
”
“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沈歡很自信第揚了揚眉毛,一臉神秘。
“你可别有什麼僥幸的想法,這可是沙盤啊,又不是真的戰場,完全沒有天時地利人和這些因素能借助,這種紙上談兵能有勝算嗎?
”李遠姝心如火燎,這個淺顯的道理沈歡怎麼就不明白呢。
“遠姝,你相信我就成了,把你凳子搬過來,好好看着我是如何運籌帷幄的。
”
“小公子如此自信是好事,”武公先生笑起來,但是怎麼看,這個笑容都是帶着不屑,“但是千萬不要自大,常言道,人不可有傲氣,但不能無骨氣,沙盤點兵靠的是過硬的實力,而不是靠着戰場上的瞬息萬變。
”
“武公先生,你放心,我自然之道沙盤布局的精妙所在,如果連沙盤上都不能勝出這局,那到了真實的戰場上,藍軍又如何取勝。
”
沈歡剛才就已經隐晦地說了一些自己對黃、藍兩軍的看法,此刻再次說起來,武公臉色已經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