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姝越戰越怒,九道尾巴來勢洶洶,沈歡敏銳地感到這次的攻擊尤為犀利,隻能再次躲避。
可是,在進行了數十次的躲閃之後,這一次幸運之神似乎打了個盹,并沒有青睐沈歡。
就在發力躲避之時,沈歡為了求快,竟然不小心把發力腳調整在了左腳,本來腳踝就有傷,而且又在千鈞一發之際,沈歡也無法做出更快的反應,就這麼遲疑了一步,李遠姝的九道尾巴裡,飛速地鑽出一根,淩厲得猶如利劍一般,刺進了沈歡的兇膛。
“沈公子!
”大鵬看到這個情形,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
雖然隸屬燭龍會,但是和沈歡并肩作戰之後,他才感到了沈歡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一種魅力,讓人不由得感恩戴德。
大鵬的這一聲怒吼,就像一道利劍直沖李遠姝的耳膜,猶如洪鐘大呂一般在腦海中回蕩。
正在享受着溫暖舒适的李遠姝的元神聽到了這悲怆的怒吼,就像被電流擊中了一般,渾身的力量陡然之間充滿,異能實力再次達到了MAX的指标,一切都恢複到了最佳狀态,李遠姝猛地驚醒過來。
此時她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眼前的戰場混亂之極,橫七豎八地倒了不少人在地上,就在她感到狐疑之際,猛然間看見自己面前的情形,整個人都驚呆了。
嘴巴大張着,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雙眼直愣着,隐約有淚水奪眶而出,耳朵就像失去了聽覺一樣,完全是空白一片。
面前的沈歡一臉痛苦,兇口插着一根陸吾之尾。
良久,李遠姝終于在沉寂之後爆發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沈歡”叫了起來,震得整個屋頂都咔咔作響,仿佛要坍塌下來一般。
她沖上前,撲在沈歡面前,淚水已經模糊了眼睛,她随手扯起袖口擦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要撥開眼前虛假的幻想,可是無論她如何盡力,眼睛都擦得紅腫,沈歡仍然在不停地咳着皿。
當神智完全複原的李遠姝,自然也繼承了陸吾覺醒下的記憶,她總算知道了眼前沈歡的悲劇是拜誰所賜,她甚至連想發怒的對象都沒有,隻能深深地怨恨起自己。
沈歡氣若遊絲:“遠姝,你哭什麼啊?
我這不還沒死嘛。
”
李遠姝看了看沈歡,陸吾之尾已經從前兇穿入,從後背刺出,這種傷害要是能活,那簡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沒有天理中的沒有天理。
“真的别哭了,不怪你,你聽好了,如果我挂了,你就自己把梅元升那個老混蛋帶回――”沈歡知道自己也很難活下去了,準備交代後話,然而,話都沒說完,他忽然之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之前曾經很多次的出現。
沒錯,就是陸吾之尾刺穿過去的這個地方,原本有着一片葉子的輪廓,此時已經被陸吾之為的穿刺而占據了,但是,那種奇怪的感覺正是從這個地方傳來。
不至于吧,生命之葉開始有變化了?
一般生命之葉開始異動的時候,都是發生異能吸取的時候。
沈歡心頭一陣大驚,難道生命之葉要吸收李遠姝的異能嗎?
不行,千萬不能這麼做。
沈歡深刻地知道,凡是被他吸收過異能的要麼是剛剛死亡,要麼是吸收之後便已經死亡,兩種結局都是同一個結果,他不能接受。
但是,無論沈歡怎麼控制,似乎都不能讓生命之葉停止下來,就像狂風想阻止種子的發芽一樣,完全沒有作用。
“遠姝,快點抽離你的陸吾之尾!
快!
”沈歡堅決地說着,雙手開始努力地去拔穿刺在兇口的那隻尾巴。
李遠姝遲遲未動,滿是淚痕的臉上從之前的悲戚慢慢地轉變,最終停在了一個驚喜的笑容之上,對于沈歡的說話,她完全當成了耳邊風,故意地置之不理。
因為她也察覺到了,自己體内的異能正以一種難以名狀的速度傳入沈歡體内,她自己都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像湖裡的水被抽離出去,雖然有一種茫然的痛惜和惆然的失落,但是心裡卻燃燒着希望和贖罪。
“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沈歡怒吼起來,由于異能的注入,沈歡的精神大有好轉,一點都不像之前将死之人。
“呵呵,”李遠姝淚眼朦胧中露出一個笑臉,“這次你死不了了!
”
“但是你會死啊,快點停下來。
”
“完全停不下來!
”李遠姝察覺到這種異能的流失很厲害,就如決堤了的洪水那樣洶湧澎湃,自己的潛意識在第一時間出于自我防備阻擋了一下,但是完全沒有效果,而且,李遠姝也不希望有效果,她知道自己種下的惡果,隻能自己承擔。
“不可能,你把尾巴拿走,這是命令!
”沈歡憤怒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做一件違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情。
還沒有來得及體會死亡,卻又要将另外一個人推向死亡,而且這是一個自己拼了命在保護的人,在他的生命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無法掌控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沈歡,我很樂意去彌補。
”李遠姝知道異能被抽幹的後果,但她沒有任何的後悔,忽然之間,一種異樣的心情浮現在心底裡,她沒有了後顧之憂,終于可以坦然地面對這種情感。
“沈歡,其實吧,以前的你真的很讨厭――”
“我還會繼續讨厭下去的,你趕緊想辦法,别在說些沒用的!
”沈歡聽出了李遠姝語氣中那種訣别的口吻,此刻他還不想放棄。
“後來吧,你開始變得像個大哥哥,提醒我,敲打我,讓我懂得了很多――”
沈歡再次打斷了溫柔細語的李遠姝,這一次,他的眼神變得很驚詫,他擡起手指向封閉的室内:“遠姝,我看見梅元升了,你快去抓住他!
”
李遠姝笑了笑,她以為沈歡在用這種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過沒用,她的體能和異能即将流幹,到那個時候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那些話,所以,他決定任性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