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東海已經一周多了,袁強和胡微微足不出戶,飲食起居都有人照顧。
不過,胡微微依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像坐牢!
這就是胡微微的感覺。
跟男友提起這種感覺,袁強卻搖頭苦笑。
狠話袁強沒有說,胡微微比自己大幾歲,就這麼無悔得跟着自己一路颠沛流離,還成了殺人犯幫兇,他怎麼忍心再苛責她?
作為男人,此時隻能撫慰女友的心靈和肉體。
開始幾天,如膠似漆的兩人還算和平,不過十天之後,胡微微就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們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女博士高聲質問着男友。
袁強垂着頭道:“我們有選擇麼?
”
胡微微歎了一口氣:“可惜,我的很多研究筆記都放在了宿舍裡,看來沒有什麼機會回去拿了。
”
袁強輕撫着女友的肩膀說道:“不要緊,那位沈老闆看樣子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否則,我們哪裡還有命?
”
“至于你的筆記,都是外圍數據,我們可以重新構建模型,關鍵性的東西,都在這裡……”袁強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有它在,我們就有機會。
”
袁強和胡微微居住在東海一處高檔小區的一套單元房中,這套房産的所有人是蘇黛兒,被沈歡臨時借來安置兩人。
出了小區向南一公裡就是奔騰的申江,江面寬四百多米,濤濤黃水浩浩湯湯。
在江對面,是繁華的商業街區。
此時此刻,兩名男子正坐在一家咖啡館的室外座位上,不顧寒風吹拂,臉朝着江面。
由于角度問題,經過他們身邊的普通市民無法看到他們的正面,否則一定會驚叫出聲。
一人留着寸頭,雙眼皿紅,透着詭異的光芒,另一人是披肩長發,此時雙目翻白,像是神棍正在表演“附身”的戲碼。
片刻之後,兩人恢複正常。
“有感覺麼?
”寸頭問同伴。
長發男子的瞳孔又回到眼睛裡,點點頭道:“感覺就在江對面,具體的位置還需要進一步縮小。
”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玲珑的塑料皮筆記本,閉上眼睛,手掌摸索着,身軀微微顫抖着。
他的同伴拿起咖啡杯有意無意得抿着,眼神掃過四周,預防意外發生。
閉眼的那一位正在運用自己的異能尋找胡微微的蹤迹,隻不過東海太大,人太多,精神印記太過駁雜,想要去僞存真,不是一次兩次能夠成功。
“呼。
”長發男子睜開眼睛,低聲道:“确定,就在對面,我們先過江。
”
“恩!
”寸頭男點點頭,将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站起身來向最近的越江隧道入口走去。
就在他們兩人攔下一輛出租車向申江的對岸疾馳而去的時候,胡微微終于無法忍受每天憋悶的生活,穿着羽絨服,帶着圍巾和口罩,走出了小區,袁強拉也拉不住。
東海冬天的特點是濕冷,習慣北方天氣的胡微微顯然有些不适應,她決定,到江對面的商業圈好好逛逛,舒緩一下心情。
攔下一輛出租車,胡微微通過越海隧道朝申江對岸奔去。
越海隧道中燈火通明,車輛川流不息,每天有接近八萬輛機動車從隧道中穿過,這裡算是名副其實的城市動脈。
某個瞬間,兩輛對開的出租車從相鄰的車道上錯車。
其中一輛車上的長發男人身軀猛然一震,雙眼精光爆射,低喝道:“掉頭回去!
”
司機是東海本地人,一聽這要求就不樂意了,叽叽歪歪用話搪塞,而且這隧道根本不能中途掉頭,否則被抓到扣分,罰款雲雲。
但是寸頭男不理那一套,再次低喝:“掉頭!
”
同一時間,坐在副駕駛的寸頭男摸出一柄短匕,抵在司機咽喉,笑道:“聽他的。
”
司機魂飛魄散,也不顧交通規則,觑見一個車流斷檔的空檔,一打方向盤,車輪在地面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圓弧印記,硬生生調轉了一百八十度。
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冷,聽着長發男的催促,司機瞬間一身冷汗,也顧不得許多,一腳油門踩到底,迅速彙入滾滾的車流中。
……
陳延東終于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見了沈歡一面。
這位投資并購的高手自從歸附了沈歡之後,日以繼夜的在資本的内海來回潛遊。
他很清楚自己的老闆想要什麼,即使老闆當時并沒有明說。
一個最好的下屬需要做的就是走在老闆前面,想在老闆前面,出了成績,躲在老闆後面。
陳延東本不是這樣的人,他不屑于成為這種人。
但是自從見識了沈歡的能量之後,他開始有意識得改變自己。
妻子案件的全部卷宗他牢記在心,每一個責任相關人他都如數家珍。
可是,憑他的力量依然無法報仇雪恨。
他要借助沈歡的力量。
哪怕沈歡是魔鬼,他也會毫不猶豫得簽訂協議。
好在,沈歡是個“善良”的人。
見面後,陳延東沒有客套,直接切入正題。
“最近我搜羅了一批可以做的項目,也篩選出幾個可以并購的目标,最大的問題是先搞哪個?
還有,我們錢不夠。
”陳延東将一厚疊材料推到沈歡面前。
“延東,你辛苦了,年終獎翻番。
”沈歡笑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
”陳延東聳聳肩,“另外,翻番也是我應得的。
”
對于他這種絲毫不跟老闆客套的性格,沈歡其實還是比較欣賞。
有才能的人總會有些小性格,況且這位陳延東是有大才的人,自己想要事業騰飛,難道連一位敢于和老闆平等論交的人才都容不下麼?
拿起材料,沈歡低頭翻閱,陳延東則一邊喝茶一邊觀察這位年輕老闆的舉止。
忽然,沈歡的目光停住了。
他将一頁材料抽了出來,擺在陳延東面前說道:“這個廠子要多少才能拿下?
”
陳延東瞥了一眼,淡然道:“這個制藥廠不大,前一陣子被上面的人擠兌了幾下,快撐不住了,要拿下來難度并不大,隻不過……”
“有什麼難處?
”沈歡問道。
“難處有幾個,不過錢到位,都不是問題。
”
“那好!
”沈歡一拍大腿,“你陪我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