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岚明白自己的心結之後,雖然很多習慣一時之間難以改過來,卻下意識的調整自己的狀态,整個人比之前輕松肆意了許多。
這一日,她換上一身男裝之後,随着越景玄去了軍營,既然決定要上戰場,手下無人可用怎麼行,這一趟,她準備挑選一些人手,按照慕家軍的方式培養出來。
大軍集結,營帳綿延數裡望不到邊,進入大營之中,練兵呼号聲響徹雲霄,僅僅是聽着便讓人感覺心情一陣激蕩。
慕雲岚眼神發亮:“皇叔,文玉叔在什麼地方?
父親說了,若是我想要上戰場,便讓文玉叔來做我的副将。
”
“最近,嶽父還在世的消息傳了出去,許多以前跟随他的舊部前來投奔,便将他們安置在了東面大營之内,這兩日,嶽父也在營中,你去了興許能看到。
”
“那我過去瞧瞧。
”慕雲岚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越景玄不由得笑了笑,透徹的聊過一番之後,雲岚的确是放松了許多,身上再也沒有了那種緊張和急迫感,就是總見不到人,着實讓人郁悶。
天樞有些擔憂:“主子,王妃武藝不錯,也精通用毒手段,自保完全沒有問題,可她畢竟沒有上過戰場,這戰場皿腥可能受得住?
”
“我相信她有分寸,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王妃,另外将分到她手下的人仔細的過一遍,萬不要讓朝廷的人摻和進去,以免對王妃造成威脅。
”
“是,主子。
”
慕雲岚來到之後,發現文玉正在練兵,便坐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他們手持長矛比劃,有時候點頭、有時候搖頭,滿臉的興緻勃勃。
文玉早就發現了她的到來,看她一身男裝,不由生出一番逗弄的心思,從旁邊執起一根長矛對着她便扔了過去:“雲陌,既然來了怎麼不入隊列?
可是覺得自己的武藝厲害了,那就過來和我比劃比劃!
”
周圍有跟随慕正敏的舊部認出了慕雲岚,嘿嘿一笑,在一旁跟着起哄:“是啊,雲陌,快去和文副将比劃比劃,他這幾日竟是虐待我們了,給他點顔色瞧瞧!
”
“那雲陌小兄弟是何人?
”有人不明所以,拉住一個起哄的人詢問。
“是将軍的一個後輩,武藝很是不錯,還有心要領兵呢!
”
“哎呦,這小兄弟看着也就十五六歲年紀,怕是連長槍都握不穩,上了戰場還不直接吓得哭鼻子,還能領兵?
”
“譚老六,你瞎說什麼實話,還不興人家小兄弟想想嗎?
就你長的那樣,還整日想着要回家娶媳婦兒呢!
”
“我……我想怎麼了,村裡好多姑娘都喜歡我!
”
“哈哈,你們村裡的牛都被你吹死了,到時候把你抓回去耕田犁地。
”
文玉忍不住咳嗽一聲,瞪了下面的人一眼,這些都是以前跟着将軍的老人,彼此之間極為熟悉,因此說起話來也沒有顧忌。
隻是現在嘴上痛快,待會兒将軍過來,知道他們在雲岚面前胡說,怕是會挨個的幫他們活動筋骨!
聽到文玉的咳嗽聲,認識慕雲岚的人止不住嘿嘿傻笑:“雲陌,你可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這些人嘴巴壞的很,但人都很不錯。
”
慕雲岚怎麼會介意,她在軍中待了多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介懷。
她站起身,拎起長槍掂了掂重量,猛的挽了個槍花,呼嘯聲一閃而過,槍尖成線直指文玉:“文玉叔,來,過兩招!
”
話音未落,長槍已經宛若遊龍,直沖上前,向着文玉的喉嚨而去。
“來的好!
”文玉猛的後撤一步,雙手一動,兩柄一尺長的袖劍,橫在身前擋住槍尖。
隻一招,已經透露無限凜冽殺機,讓周圍觀戰的人忍不住後背一麻,周身一股涼意閃過,連忙向後退了兩步,給他們騰出地方。
周圍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慕雲岚和文玉之間的交手也越來越激烈。
長槍橫掃一片,每一招一式都帶着呼嘯的殺氣,槍尖寒芒點點,每一次出擊都直指要害!
袖劍靈活似電,動作快的隻留下道道寒芒殘影,與長槍交接,發出陣陣铮鳴!
周圍的人看慕雲岚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之前說她是慕正敏的後輩,以為文玉隻是想陪着他玩鬧,現在看來,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這已經走了一百多招,隐隐的将文玉壓制住。
又過一刻鐘,慕雲岚瞅準一個空檔,槍尖一挑,直接将文玉手中的袖劍挑飛,而後直指文玉左兇,若是在真正的戰場上,略微向前一送,便能直刺他的心髒,了結人的性命!
慕雲岚收起長槍,幫文文玉把袖劍撿回來,抱拳行禮道:“文玉叔,承讓了。
”
“你這可是又進步了,文玉叔已經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文玉接過袖劍,看着慕雲岚的眼神滿是驕傲,等轉到手下人身上卻變成了嫌棄,“你們也跟着學着點兒,把丢掉的東西都給我撿起來,不然戰場上刀劍無眼,可沒有讓你們後悔的機會。
”
“是,文副将。
”
下面的人應了一聲之後,上前将慕雲岚圍了起來:“小兄弟,你的長槍使的真不錯,是跟着什麼人學的?
有空可能教我兩招?
”
“自然是沒問題,以後我也是要親自帶兵的,你們若是願意來我的手下,我會把自己所有的本領都教給你們。
”慕雲岚笑嘻嘻的說道。
看他這個模樣,周圍不少人大笑出聲:“好,等你真的能領兵了,我們都跟着你。
”他們的笑聲雖大,但全無惡意,隻是單純的覺得慕雲岚在說大話。
來到雲南的時間不長,但他們對甯安王治軍的風範都有所耳聞,那是出了名的紀律嚴明、剛正不阿,每一個将領都是靠着軍功實打實積累上來的,就算是幾個城主的嫡出兒子,也都要放在軍中摸爬滾打,積累了軍功才有機會升官。
眼前這位小兄弟即便是将軍的後輩,也不可能一躍成為統領,頂多看在将軍的面子上,給個百夫長就差不多了。
慕雲岚不在意他們的調笑,直接拉住那個說願意跟着她的:“我聽他們說你叫譚老六是吧?
你剛剛可是答應了,過幾日我親自點兵,第一個便把你要到我的手下,可不許反悔,不然軍法處置!
”
“哈哈,好,那我就等着這一天早日到來了。
”
文玉看了眼譚老六,不由笑了笑,等他知道了慕雲岚的身份,怕是會第一個哭出來。
其餘知情的人不由互相擠眉弄眼了一番,上前圍着譚老六恭維:“譚老六,你的好機會來了呀,可一定要認真把握,以後等你飛黃騰達了,不要忘了兄弟們。
”
“自然,等我吃肉的時候,會給你留口湯的。
”
衆人正說得熱鬧,忽然一道冷硬的聲音響了起來:“都圍在這裡做什麼?
”
這道聲音一響起,衆人仿佛聽到了什麼命令一般,立刻收斂了神色,眨眼間便站好了隊,一股磅礴氣勢昂揚開來:“見過将軍!
”聲音洪亮,甚至帶着難掩的激動之色,每個人都眼神放光的看着走過來的慕正敏,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信仰一般。
慕正敏點頭,一眼掃過去,看到慕雲岚微微頓住:“你怎麼在這裡?
”
慕雲岚看了一眼旁邊的兵将,微微彎了彎眼眸,對着慕正敏喊了一聲:“父親,我本是想來看看你的,結果和文玉叔切磋了一下身手。
”
文玉心中暗笑了一聲,掃了一眼譚老六,隻見他張着嘴巴瞪大眼睛,一副天塌了的神色。
慕正敏上前:“切磋身手?
可是赢了?
”
“是赢了,不過我用的是長槍,文玉叔用的是袖劍,一寸長一寸強,我占了些便宜。
”
文玉卻是搖頭:“戰場之上隻論輸赢,哪有什麼便宜不便宜的,你的武藝已經完全超過我了。
”
慕正敏眼中帶了一絲驕傲,瞥到譚老六的神色,不由看了他一眼:“你這是怎麼了?
也想和雲岚切磋一下身手?
”
譚老六将頭搖成了葫蘆:“末将不敢。
”說着還格外哀怨的看了一眼文玉,那可是大小姐呀,他就是再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随意和大小姐動手,若是不小心蹭破了她一點油皮,将軍還不把他直接拉出去點了天燈?
慕雲岚笑嘻嘻的說道:“父親,剛剛譚老六說等我能獨自領兵便到我的手下來,我已經記住了,到時候你可别舍不得放人。
”
“父親手下的這些人随你挑,看中哪個便選過去。
”慕正敏痛快的點頭,這些日子和慕雲岚相處下來,早已經了解了她的能力,自己的就不跟着她,完全可以放心。
“多謝父親。
”
慕雲岚高興,下面的兵将卻是一臉驚恐之色,他們剛剛雖然見識了大小姐的身手,可戰場之上可不是一個人強便能獲勝的,希望大小姐可千萬不要挑中他們!
不過想到譚老六,衆人紛紛幸災樂禍:讓他平時嘴皮子最快,現在知道後悔了吧,若不是将軍在場,他定然哭着喊着,也要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譚老六眼珠子一轉,忽然上前一步對着慕雲岚行禮:“大小姐,末将有事禀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