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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你一直都在

早安,薄涼前夫 葉微舒 2932 2024-01-31 01:09

  車子停在院子外的路旁,院門卻大開着,兩人寬的黑色栅欄鐵門,朱紅色的瓷磚貼就的牆垣上趴着稀疏的青苔,真真屏住呼吸,擡步走了進去。

  院子并不大,泥土中泛着清香,借着房子裡透出來的燈光,能看見院子裡的簡單陳設。

  院子裡沒有種大樹,左手邊是一排花圃,多數種着不知名的綠色植物,也有細小的花朵淺淺的顔色點綴在其中。

  右手邊的空地上,是被當做菜地來用的,種了些蔬菜,真真認得其中的小蔥和大蒜。

  隻是這麼一個小小院子,就讓她生了嫉妒的心。
這麼濃郁的生活的氣息,仿佛這裡的主人,是個精心細緻會享受生活的人。

  她不由想象,勞累了一整天的韓澈回到這裡,這裡的女主人是不是會親手給他煲上一鍋湯,湯氣四溢,上面一定撒了一層蔥花,用的就是這院子裡剛割下來的新鮮的材料。

  遏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踩着腳步蹑手蹑腳的往窗戶跟前移動,湊巧的窗戶下窗簾掀起了一角,雖然看不太清,好歹能窺探到一二了。

  真真彎下身子,将臉湊到窗戶根下往裡張望。

  這是座複式結構的獨立小别墅,客廳和餐廳連在一起,全開放式結構,裡面的燈大開着,韓澈正對着真真的方向坐着,在他的對面坐着的,似乎是個女孩,那纖細的背影,怎麼看怎麼眼熟。

  “我打了電話了,醫生馬上就來,是不是很不舒服?
喝杯熱水吧?

  韓澈緊鎖着眉頭,說話的樣子很溫柔,看上去非常緊張他對面坐着的那個女孩。

  這時候,一個中年婦人端着杯熱水走了過來,口裡說着:“來,曉草,先喝點水,疼的厲害嗎?
給你灌個熱水袋捂着吧?

  中年婦人走到沙發邊,看都沒看韓澈,徑自在那女孩身邊坐下了,把熱水遞到那女孩嘴邊。

  “曉草?
是艾草!

  真真心裡一震,韓澈深夜着急忙慌趕來看望的就是艾草!
那個中年婦人,她在醫院見過,就是艾草的母親。

  看她對待韓澈的态度,說不冷不熱都是好的,那種厭煩,根本像是帶着仇恨般。

  難道說,韓澈和艾草的婚事最終告吹,就是因為艾草的母親不喜歡韓澈?
可這是為什麼?
因為覺得韓澈年紀太大了?

  可現在這房子又是怎麼回事?
艾草沒嫁給韓澈,卻被韓澈金屋藏嬌一樣豢養着了?

  正想着這些,韓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束手說到:“伯母您陪着曉草,我去準備熱水袋。

  艾母冷哼了一聲:“這伯母我可不敢當,我也沒比韓總大了多少!

  真真心道:果然還是嫌棄韓澈年紀太大了!
這個艾母,韓澈有多好,年紀大怎麼了?
凡人有幾個會有他這樣的成就?
再說了,韓澈和你站在一起,說你們是母子,人們都不會懷疑,你竟然嫌棄他!

  她在心裡這麼袒護韓澈,自己卻沒有察覺,維護他的意識早已根深蒂固。

  韓澈沒吱聲,轉身去了廚房,沒過多大會兒,手裡捧着個熱水袋,用毛巾裹着走了回來,在艾草跟前站定,蹲下身子,小心的塞進她懷裡。

  “暖和了嗎?
今天是不是又亂吃東西了?

  過了這麼半天,艾草總算是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想來的确是疼得很厲害。

  “沒有,就是早上起來,就有些不舒服,一直都沒吃東西……”

  “你……怎麼能不吃東西?

  韓澈略帶責備的口吻,看着她那張憔悴的帶着病容的臉,長歎了口氣,伸手在她腦袋上輕摸了兩把,扶着她在沙發上躺下。

  “先躺一會兒,醫生來了,我叫你。

  兩人這般柔情蜜意的樣子,艾母在一旁看了,也隻有幹歎氣的份。
站起來後,有些落寞的往二樓去了。

  外面院子裡鐵門響起,真真心中猛的一跳,估計是韓澈說的醫生來了。
于是慌忙閃身往旁邊牆角一躲。

  匆忙利落的腳步聲中,邵恒揣着醫藥箱走了進來,神色有些焦急,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白色工作服,看樣子是從醫院直接趕過來的,醫藥箱上也印着“市立醫院”的字樣。

  邵恒敲了門,聽到韓澈在裡面說:“門沒鎖,進來吧!

  邵恒推門走了進去,真真這才重新走出來,趴回窗戶根下往裡看。

  韓澈站在一邊,把位置讓給了邵恒給艾草做檢查。
邵恒忙活了一陣,從醫藥箱裡取出針管和采皿針給艾草采了皿,又拿了些藥出來遞到韓澈手上。

  “沒什麼大事,我抽了皿,順便做個常規化驗,過兩天去做個胃鏡看看吧?

  然後便是交待韓澈手上的藥怎麼服用,這些藥艾草服用了有一陣,韓澈也是熟悉的,點頭說到:“知道,這些我都清楚。

  想想又補充問到:“她總是這樣不舒服,是不是想個什麼辦法,總是這樣,我也不放心。

  邵恒收拾藥箱的手頓了頓,擡眼看了看韓澈,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神秘兮兮的一笑:“她這是小月子裡落下的毛病,沒辦法……隻能養,想要根治的話……下一胎好好養好月子,比什麼都管用。

  韓澈拿着藥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邵恒這話裡多少有調侃的意味,卻字字都是事實。

  “邵醫生……”沙發上的艾草不好意思了,出聲阻止了邵恒。

  邵恒扣上醫藥箱,站起身來:“好了,我告辭了,還在醫院值班呢!
那,韓總,我這先走了……”

  真真趕在邵恒出來之前,先離開了,離開時不小心打翻了腳邊的花盆,花盆從階梯上往下滾落,摔碎了,泥土裹着嫩綠的叫不出來名的新芽,滿是狼藉。

  這動靜引起了裡面的注意,韓澈警戒的吼道:“什麼人?

  真真拔腿就跑,也不知道要跑到哪裡去,隻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看上去一定很狼狽,千萬不能讓韓澈看到了!

  這麼溫柔體貼的韓澈,她見過的,那是在她腎病最嚴重的時候,他替她洗腳,給她泡牛奶,她看不見,他總是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

  她以為,他對她是獨一無二的,卻原來……并不是啊!

  “啊!

  她想要大聲的叫出來,哭出聲,可是嗓子眼發癢,她以為用盡了力氣,定能發出歇斯底裡的嘶吼,可那一聲像是電影裡悲劇的高潮時戛然而止的音符――最最悲傷時,沒有什麼比寂靜更合适的配樂。

  後面有沒有人跟上來,她不知道,她隻知道不停的往前跑,耳邊有呼呼的風聲掠過,臉上的淚漬未幹,風吹過時,臉頰有些疼,産生一種奇異的快感。

  小區很大,道路彎曲,很快的,真真發現自己迷路了,她找不到出去的路。

  可她竟然覺得好笑,一點也不着急,沿着不知道誰家的牆壁滑落,蹲在角落裡,淺淺的笑了。

  是的,她迷路了,她早就迷路了。

  她稀裡糊塗的一直往前走,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她以為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對的,可為什麼,走了這麼久,卻看不到她想看的風景?

  夜色深重,孤單細弱的她,被遺棄的孩子一樣,呆呆的靠在陌生人家門外,挂着眼淚,稀裡糊塗的仿佛要睡去。

  韓澈找到她時,她淚眼模糊,就是這麼一副模樣。

  他把她抱起來,放在背上,背着她往外走。
背上的人在他脊背上蹭了蹭,不知道醒了沒有。

  ――真真,我好像在做夢,好像從很久之前起,就一直背着你,而你也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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