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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叔侄定論

早安,薄涼前夫 葉微舒 3516 2024-01-31 01:09

  他的視線沒有焦點,雙眸陰沉,鐵塊般的愁雲,籠罩在眉宇間,密不透風的滲不進其他情緒。

  韓振天和聶綿卿在他面前經過,朝着加護病房裡去了。

  韓澈站起身,踏入濃黑的夜裡。
開着車子出了醫院大門的時候,一側頭看見賀明宸匆忙的從車庫出來,往住院大樓趕去。

  韓澈握着方向盤的手收緊了,腳下一踩刹車,身子在座椅上猛的震蕩。

  回到韓家,空蕩蕩的小樓裡,韓澈倒在寬大的床上。
光潔的前額上,短發半遮掩着,一雙黑眸深刻犀利,似乎要刺穿這無邊的黑暗。

  體内席卷的疼痛猛烈的抽打着他,他猛的握緊拳頭敲在床上,悶悶的聲音消弭在柔軟的床單裡,哀歌一般回蕩在空中……

  聶真真的病情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嚴重。
韓澈是最後得知這件事的,在他的意識裡抗拒着去了解關于她的病情。

  但是,韓振天和聶綿卿臉上悲戚的神色越來越重,去醫院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這終究還是引起了韓澈的注意。

  他一通電話了解了她現在的狀況,糟糕,非常糟糕。

  聶真真什麼東西也吃不下,靠着營養液維持着身體的基本需要,精神方面也出現了恍惚的迹象,總是呆呆的看着天花闆發呆,無論什麼人跟她說什麼話,她不哭不鬧,就隻是淡淡的笑。

  ――醫院已經下了病重通知。

  這個消息在初夏的季節裡,給韓澈帶來一股刺骨的寒意,冷得他渾身發顫。

  到底為了什麼?
她到底為了什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他要好好的問一問她,她想要什麼?
是他誤會了她,才會把她折磨成這樣?
隻要她開口,無論她想要什麼,他拼了所有的一切都會滿足她。

  懷着這樣的心态,韓澈趕到了醫院。

  韓振天和聶綿卿看到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的讓開了道讓他進去。

  裡面的病床上,聶真真安安靜靜的躺着,單薄的根本看不出上面躺了個人。

  賀明宸坐在床邊,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喝果汁,細聲細語的在對她說着什麼,不過床上的小人兒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小半杯的果汁,她隻喝了幾口就喝不下了。

  “出去!
”韓澈簡短的對賀明宸說到,眼睛盯着紙片一樣單薄的聶真真。

  聶真真許久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有了松動,眼珠子瞪得老大,掙紮着從床上要起來。

  “韓……澈……”

  她的嗓子眼有些沙啞,這兩個字卻是清晰的從口中吐了出來,韓澈和賀明宸都是一怔,賀明宸朝着韓澈淡淡一笑,退出了病房。

  “你來了?
”聶真真笑着在床上靠好,神情就像那些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他回到家裡,她笑着迎接他一樣。

  韓澈卻覺得心酸無比,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握着她幹瘦的手掌,不敢用力,生怕一捏就碎了。

  “真真,是因為我嗎?
你要我怎麼做?

  聶真真茫然的眼裡,因為韓澈的問話,突顯出了靈動的色彩,隻是這僅僅是一瞬間。
很快的,悲戚之色籠罩而來,眼裡有了潮濕的水光,封閉了多日的思想,在見到韓澈的這一刻,如決堤的江水,洶湧翻騰。

  她猛的捧住臉,從兇腔中發出一聲悲鳴,積攢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韓澈小心的将她抱在懷裡,她這麼單薄、這麼輕盈,他幾乎要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聶真真的身體一旦觸及他,便緊密的靠着他,像往常無數次那樣,在他懷裡蹭着,把淚水都蹭在他的衣襟上。

  “韓澈……叔叔……”

  聶真真反反複複說來說去,就隻有這麼四個字,兩個稱呼,都是對韓澈。

  韓澈歎息着,語調落寞悲涼的問她:“是要我永遠做你的叔叔,是這個意思嗎?

  懷裡的聶真真突然停止了哭泣,這是她的意思嗎?
這不是她的意思,這是上天的意思,也是他們應該遵循的道德倫常。

  “好,我知道了,那天我說過的話收回,不會恨你,會好好的祝福你,你也要答應我,好起來……”韓澈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答應了她,在來這裡之前,他還沒有過這樣犧牲自己幸福的打算。

  但是聶真真已經病成這樣,如果她都已經不在了,他的幸福就更是無從談起。

  一字一句的承諾,是他做過最沒有骨氣的事,可為了她能活下來,他的膝蓋頭一次為人彎曲了,他在求她,隻要她活下來,他絕不再強求她。

  韓澈的承諾,說到做到。

  他沒有再刻意冷言冷語的對待她,像個真正的叔叔那樣,關心着她的病情,請最好的國際知名專家給她診治。

  時常來探病,關心卻刻意疏離,看着她和賀明宸在一起有說有笑,他總是避開,像個長輩那樣給他們留下空間。

  聶真真心裡的結打開了,和韓澈的關系雖然不可能再改變,可至少,韓澈還在她身邊,還在她可以看到的地方,會關心她,看着她的眼神是充滿關愛的,而不是冷漠的。

  她知道,她是個極其自私的女人,用自己的命在逼着韓澈,韓澈舍不得自己,所以才會這樣向她妥協。

  心裡的問題對她的病情的好轉起了關鍵作用,配合藥物的治療,終于一點點有了起色。

  她能吃進一點東西的時候,天氣開始進入梅雨季節。
已經六月了,初夏,是她出生的季節。

  賀明宸下了班從公司趕來,手上還端着湯包,這是他拐到韓家從聶綿卿手上取來的。

  外面下着雨,他的西服外套上沾着水汽,發絲上也有些潮濕。

  “肚子餓了沒有?
等一會兒,我馬上好。
”賀明宸将湯包打開,用小碗盛好,仔細的撇去上面的油層,其實聶綿卿在裝湯之前都已經處理過了,可賀明宸還是不放心,總要再做一次。

  “明宸……”

  身後聶真真清脆軟糯的聲音極輕的喊着他的名字,非常普通,卻讓賀明宸愣住了手腳。

  這是他的名字沒有錯,但是她沒有這麼喊過他,一次也沒有。
她總是叫他學長,這個稱呼說不上來生疏,卻也談不上親近。
她叫他“明宸”,這樣普通的稱呼,突然讓他有了一絲期待。

  “嗯?
好了。
”他端過瓷碗,放在唇邊小心的吹着,往她床邊走來,狀似不在意,内心卻是翻滾如潮。

  長柄的銀質湯匙,盛着滾燙的湯汁,賀明宸一口一口的吹着喂着聶真真。

  聶真真孩子氣的長大了嘴,聽話的把一碗湯都喝完了。
賀明宸舒了口氣,對着她豎起大拇指:“很棒,今天怎麼這麼可愛?

  抽出一旁的紙巾,替她擦拭着嘴角。

  手指在她的唇邊移動,不妨她突然開口:“明宸,我如果好了,你……你……”

  聶真真本來已經做好決定,賀明宸的心意她都看在眼裡,這一次和韓澈的分手鬧成今天這樣,最終她接受了,他也似乎接受了。

  可她心裡還是隐隐的不安,她和韓澈,都是和外表看起來不怎麼相符的性格。

  她看着柔弱,其實真正是個狠心的女人。
而韓澈剛好相反,外表乖張狠戾,内裡卻是脆弱的經不起任何打擊。

  她的病暫時壓制了韓澈的行動,但以她對韓澈的了解,韓澈是絕對不會就此罷手的,如果韓澈是那麼容易就收手的人,就不會對一段往事嫉恨十二年。
她不就是這段嫉恨下報複的最好證明?

  在韓澈有所行動之前,她必須徹徹底底斬斷他的,還有她對他的念想。

  她看着賀明宸,卑劣的心思讓她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傻丫頭,什麼等你好了?
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賀明宸清澈的雙眸擋住她眼底的猶豫,一下子将情勢扭轉。

  她震驚的看着賀明宸,一個男人的深情,原來還有這樣的方式,不同于韓澈天崩地裂的占有,賀明宸用他的柔情一寸一寸吞噬着她的理智,都是高明的手段。

  賀明宸明朗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長長的睫毛在她眼中顫動,唇上冰涼的觸感,起先是幹燥的。

  她不敢動,不能動,這就是她要的結果。

  賀明宸的吻加深了,冰涼的唇瓣變得火熱,濕濡的進入她口中,他的舌尖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清涼舒爽,糾纏着她的,纏綿婉轉溫柔。

  他的唇沿着她的肌膚一寸寸下滑,停在她的脖頸處吸吮着,些微的刺痛,潮濕的讓她很不舒服。

  她緊擰着眉,喉間逸出痛苦的呻吟,很輕。

  身上賀明宸的動作僵住了,他喘着粗氣将她抱住。
滾燙渾厚的氣息在她耳畔萦繞。

  這樣的賀明宸聶真真很陌生,她意識到,這一次她是真的要背叛韓澈了,不是簡簡單單的演一場戲給誰看。

  “對不起,你的身體還沒有好,我太心急了。
”賀明宸的語氣中暗含自責,聶真真在他的歉疚聲中咬緊了牙關,臉上露出牽強的微笑。

  門外一抹高大的暗影從玻璃擋闆閃過,落寞的離開。
聶真真知道,那是他――他們這一次是真正的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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