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早安,薄涼前夫

第494章 :必須等着他

早安,薄涼前夫 葉微舒 3595 2024-01-31 01:09

  真真把輪椅推到門口,踩下固定車輪的刹車,療養院門口的卡迪拉克上,梁駿掣小跑着沖過來。

  “慢點兒,等我過來。

  他的語氣有些焦急,但每一個字都暗含着隐隐的關懷和疼惜。
真真拉住邵婷的手,邵婷揚起臉來朝着她笑了下,五官和女兒驚人的相似,連那笑起來的不經意間的風情都如出一轍。

  梁駿掣在輪椅前站定,微喘着彎下身子,尚未開口,邵婷便已擡起手來,用手中的手帕輕輕的擦拭着他額頭的薄汗。

  秋意正濃,并不熱,梁駿掣所有的,自然是緊張的虛汗。

  邵婷的動作,很輕很柔,散發着不經意的親昵。
梁駿掣微彎着身子,年過半百的人,居然紅了臉。

  “……你慢慢來,着什麼急?

  “嗯。
我知道,這一段是土路,前兩天才剛下過雨,不好走,我來背你。

  梁駿掣不敢看邵婷,也不敢看女兒,别扭的轉過身去,手掌撐在膝蓋上,半蹲着,把後背交給了邵婷。

  真真扶着邵婷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邵婷遲疑的看看女兒,真真朝着她鼓勵似的點點頭,她才帶着一臉的羞澀爬上了梁駿掣的背。

  那一頭綢緞似的長發,輕輕撂下,遮住父母的容顔和神色,真真背轉過身,抿嘴笑着,将輪椅疊起來送給前來送行的護士。

  護士将一些注意事項又向真真詳盡的說了一遍,真真其實已經記得很清楚了,但卻還是生怕遺漏了什麼,聽的很是仔細。

  邵婷的情況,并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院長很鄭重的告訴他們,邵婷的心源性失憶,的确是慢慢康複了,很久以前的事情,現在也能記起七七八八了。

  但那些記憶,對于邵婷而言,卻并不是什麼好事。
她的一生,大半都在痛苦和颠沛中度過,她是受不了這些刺激,才會病的,然而,記憶恢複了,她的身體也已經掏空了,如今在她心裡,恐怕已經沒有支撐她活下去的支柱。

  梁駿掣接受不了這現實,沒有什麼具體的診斷,怎麼醫生就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來?

  他告訴真真:“乖寶你别怕,爸爸有辦法,這裡的醫生治不好,爸爸就請别的醫生,總會把你媽媽治好的!

  他也的确是這麼做了,那一段日子,各路名醫都被安排着給邵婷看診。

  邵婷的精神卻是越來越差,常常在醫生還在問診時,就已經靠在真真懷裡睡着了。
而且,來的醫生多了,她也會抗拒。

  她好像有些懼怕梁駿掣,于是總是用一副祈求的表情可憐兮兮的看着真真。

  真真抱着母親,對着焦躁不安的父親,說:“爸爸,算了,不要再折磨媽媽了……”

  梁駿掣在房門口的長廊上徘徊,遲遲不肯點頭,他知道,這麼一放棄,他的愛人,就離遠去不遠了――盡管,他這麼費勁,事實上也阻止不了她離去的步伐。

  父女倆商量後決定,将邵婷接回家,如果……什麼也改變不了,至少,讓她舒舒服服的在家裡,和他們待在一起。

  院長表示,像她這樣到了最後的病人,恐怕護理起來會很困難,如果可能,還是由專業人員照顧比較好。

  真真拒絕了,如果說專業,哪裡又有比親人還要專業的?

  從護士手裡接過邵婷的藥,真真回轉過身,向着車上的父母走過去,他們一家人,現在總算是團圓了。

  那或許是梁駿掣最為低迷的一段時間,相較于二十多年前邵婷的失蹤,兒女的下落不明,他的心隻有更痛。

  他生命裡最愛的兩個女人,都病了。

  邵婷的生命力已呈現虛弱的趨勢,一天倒有一大半的時間在睡覺。
不過醒來的時間裡,腦子卻是很清晰的。

  梁駿掣和她說什麼,她都能含笑和他一起回憶。

  真真看着父母坐在花園裡一起曬太陽,低聲的說着悄悄話,便悄無聲息的退去,并且吩咐下人們誰也不能去打擾。

  邊緣再來給她看診的時候,發現了她的異常。

  “你……最近沒有按時吃藥?

  邊緣問的很犀利,作為醫生,雖然是個利益目标很明确的醫生,但沒有哪個醫生是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康複的,所以,她的措辭,難免有些嚴厲。

  真真笑着搖頭,她并沒有撒謊,她的确是都有按時吃藥,但為什麼那些藥不怎麼管用了,她也……無從解釋。

  “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邊緣合上筆記本,從根源上分析,不容真真錯開她的視線。

  真真沒說話,清麗的側面有一瞬的緊繃。

  “哎……”

  一向不在工作中參雜私人感情的邊緣,長歎了口氣。
身為醫生,她随時可以用一長串的專業術語,義正言辭的來“教訓”這位不配合的患者,可身為女人,她卻無法不對真真的遭遇感到唏噓。

  那些想要勸她放開些的話,自己都覺得蒼白而可笑。

  按時吃藥,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受外界因素影響――這是邊緣臨走前留給真真的話,盡管,她也很清楚,這些話在真真那顆皿肉模糊的心上,根本連止皿的作用都起不到。

  梁駿掣偷偷的問了邊緣,他的寶貝,情況究竟怎麼樣?

  邊緣搖搖頭:“心結太重,您也清楚,您的女兒和……糾纏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不是那麼容易就放的開的。

  梁駿掣送走了邊緣,偷偷躲在書房裡,誰也不想見,什麼話也不想聽。
這或許就是報應吧,他年輕時為了金錢和權勢,抛棄了妻兒,如今,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她們受苦,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那天晚上,梁駿掣看着邵婷躺上了床,回頭又來照顧女兒。

  真真笑他:“爸爸,我沒事,我又不是媽媽。

  梁駿掣嗓子眼堵得慌,強忍着若無其事,自顧自在她床邊坐下,掏出本故事書來,把她塞進被窩裡:“别動,我得給我女兒念故事書。

  他念得很認真,奈何,他的女兒,已經不是憧憬着童話場景的小姑娘。

  她一直看着他,笑意越來越深,睡意卻一點全無。

  “……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每一個童話,都是喜劇的結尾,統一的套路。
但是,從來沒有人知道,即使是在幸福的彼岸,也還是有轉折的可能。

  ――就好像她和韓澈。

  真真想起早上看過的晨報,她愛着的他,已經不在A市,為了迎合賀家,也為了争取多方勢力的支持,他答應了賀家的提議,将天墨總部遷移了A市。

  她拉過被子,蓋住下颌。
天冷了,如果被子不蓋嚴實點,會覺得冷風直往脖頸裡鑽。
梁駿掣搓搓手,塞進被窩裡。

  “乖寶,告訴爸爸,你想不想他?
你想要怎麼做?
如果你想要……爸爸一定把他給你搶回來!

  梁駿掣不是開玩笑的,他的字字句句都發自肺腑,梁家也絕對有這個實力!

  真真眼神一滞,緩緩抽出雙手捂住臉頰。

  “……”

  她搖着頭,幅度很小,梁駿掣卻看得清清楚楚。

  “……不,不……爸爸,我答應過他的,不論發生什麼,我都在這裡等着他。
不要,不要為難他!

  她已經很不乖了,明明說過什麼都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可……她還是看了、聽了、想了。

  現在,她不能連等他都做不到!

  “我答應過他的事,一直都沒能做到過,隻有這一次……爸爸,我一定要做到。

  因為,她相信,這世上也許有很多的人愛着她、愛過她,而韓澈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輸給他們任何一個人。

  “好,好……爸爸答應你。

  他不是愛屋及烏,就算隻是女兒喜歡的一隻布娃娃,一個做父親的也不忍心破壞,更何況,韓澈是女兒愛着的人,是他外孫子的親生父親!

  梁駿掣走出房門時,真真帶着淚眼,迷迷糊糊睡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才帶上房門,床上躺着的人就睜開了眼。
她怎麼可能睡得着?
她一遍遍翻着手機,希望它能發出一點動靜,哪怕隻是他一個字的訊息也好。

  韓澈,我病了,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你快點回來吧!
不然,等到你回來,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了。

  真真的病情,在日益的消沉中,逐日加重。

  那一天,梁初雪晚歸,想要回來拿幾件換洗的衣服并其他的一些東西,正好看見真真在餐廳裡倒水喝。
她和真真算是冰釋前嫌了,于是很自然的上去和她打招呼。

  “姐?
這麼晚了,還沒睡?
我看你房間裡的燈關着,還以為你睡着了,你怎麼起來也不開燈?

  倒着水的真真,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梁初雪覺得奇怪,走上前去在她肩膀上輕拍了下。

  這一刺激,真真立即停止了動作,手上的杯子“啪”的一聲摔在了地闆上。
梁初雪察覺了異常,卻已經晚了。

  隻見真真兩眼一睜,牙關緊咬,身子直直摔向了地面。

  “姐,姐!

  梁初雪尖叫着,驚動了阖府上下,梁駿掣第一個沖了下來,将真真抱進了懷裡――誰來救救他可憐的女兒!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