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憶甯聽到蕭千煜的這聲怒吼,吓得肩膀一抖,身子也忍不住往裡縮了縮。
雖然這聲怒吼并不是針對她的,可是,她知道,皇上現在對成風發火,跟對自己發火,沒有什麼兩樣。
皇上生氣的,是成風和自己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
黃憶甯此時又氣又急,柳眉倒豎,雙眼瞪着成風,大聲地質問道:“成風!
你到底想幹什麼?
本宮跟你有什麼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本宮!
”
蕭千煜聽到黃憶甯如此說,怒氣稍稍平息了一點,他側過頭,用餘光瞟了瞟黃憶甯,仿佛想要聽她究竟有什麼說法。
成風先是被皇上吼,接着被皇後質問,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愣在了當場。
尤其是聽到黃憶甯對自己的質問,成風覺得自己實在是冤屈極了,忍不住小聲地辯解了一句:“娘娘,我沒有害你,我寫那封信給你,其實是想幫你……”
“夠了!
”黃憶甯憤怒地打斷他的話“你現在想幫的,怕是隻有蘇巧彤一個人而已吧?
”
“……”成風的神色一黯,閉了嘴,不再說什麼了。
黃憶甯果然還是在誤會自己,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從回來之後,就變成了蘇巧彤的人,殊不知,自己正是為了保護她,才會不斷地對蘇巧彤下手。
然而,這些,她都不知道,她看到的,隻是她自以為的傷害。
“甯兒你說什麼?
蘇婕妤?
她跟這件事情有什麼關系?
”蕭千煜聽黃憶甯提到了蘇巧彤,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黃憶甯此時滿臉都是委屈的神色,她眼眶紅紅的,隐隐有淚光,聽到蕭千煜這樣問自己,她終于忍不住了,喉頭一澀,哭腔就出來了。
“皇上……臣妾是一國之母,原本應該受天下敬仰,後宮擁戴。
然而……臣妾無能,臣妾沒有做到,反而讓後宮之中得寵的嫔妃,對後位有了非分之想……”
蕭千煜皺眉:“你是說……蘇婕妤想要奪你的後位?
”
說完這話,蕭千煜倒先覺得可笑了,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仿佛聽到了又可笑又幼稚的說法。
黃憶甯被他這樣的反應傷到了,她忽然就想起了白天在自己宮中,皇上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對啊……想要廢後立新的,是皇上本人呐,這跟蘇巧彤有什麼關系呢?
“皇上你笑什麼?
臣妾哪裡說錯了嗎?
”黃憶甯賭氣問道,小嘴不由得微微往上撅,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樣子。
蕭千煜笑完了,這才歎了口氣,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後位,豈是哪個嫔妃想奪就能奪走的?
沒有朕的準允,誰都别想奪你的後位。
”
蕭千煜這話,原本是想安慰黃憶甯,讓她放心,這後位如果蕭千煜不發話,是不可能被人奪走的。
可是,聽在黃憶甯的耳朵裡,卻變了味。
皇上的意思,難道是說,蘇巧彤之所以這麼嚣張,敢跟自己作對,觊觎後位,是因為得了皇上的準允?
那自己這個皇後,不是遲早都要異位讓賢的嗎?
因此,聽了蕭千煜的話,黃憶甯的頭,垂得低低的,整個人的氣場都降了下來。
成風敏銳地捕捉到了黃憶甯的失落和委屈,連忙出聲安慰:“娘娘别難過,皇上的意思是說,你的後位堅不可摧,别人是不可能奪走的。
”
成風的話音剛落,蕭千煜就猛地轉頭,瞪着他。
“成風!
你的領悟能力倒不錯啊!
”
“這……微臣失言了,還請皇上恕罪。
”
成風現在自稱微臣,讓蕭千煜很是不爽,他眉頭一皺,譏諷地問道:“微臣?
朕……何時說要給你官職了?
”
“這……”成風擡頭,與蕭千煜的目光對上,他看到了蕭千煜眼中的厭惡,忍不住說道“皇上之前的懸崖底下,可是親口答應過微臣的,現在出爾反爾,怕是有違為君之道吧?
”
“……”蕭千煜一愣,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哼!
”蕭千煜甩袖“那你最好不要犯錯,不然,朕可是要削了你的官職的。
”
蕭千煜現在最讨厭的,便是這種被成風牽制的感覺。
他可以用自身為籌碼,要挾自己就範,因為,隻要成風受傷,自己便會承受同樣的痛楚。
“所以……”黃憶甯突然幽幽說話“皇上一再地要求臣妾,不要傷害蘇婕妤,便是因為,皇上準允了她的後位之求吧?
”
黃憶甯還在糾結她的後位,還在糾結蕭千煜對蘇巧彤的袒護。
她的問題一出來,成風和蕭千煜倒是一愣。
難道……女人在遇到感情和利益沖突的時候,都會瞬間變笨嗎?
怎麼這麼明白清晰的話,她都聽不懂呢?
“甯兒!
你想多了!
”蕭千煜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粗魯地打斷了她的話,他并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給她解釋太多了。
聽不懂的話,就等着吃虧吧!
你想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你高興就好!
蕭千煜真的是有些怒了,才會對黃憶甯如此沒有耐性。
然而,一旁的成風,見到黃憶甯受到如此的待遇,心中猛然便升起了一股濃烈的保護欲。
他挺兇而出,維護黃憶甯道:“皇上……皇後娘娘之所以會執念于此,難道不是皇上的問題嗎?
皇上為什麼不向娘娘解釋清楚,讓她少些難過,偏偏要用如此狠心的話,來傷她的心呢?
”
“大膽!
成風,你不想活了是吧?
朕如何對待自己的皇後,用得着你來教朕嗎?
”蕭千煜氣得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嘭地一聲跳了起來。
黃憶甯卻有些訝異地緩緩擡頭,向成風投去了一抹五味雜陳的眼神。
這種被理解的感覺,仿佛春天泥土裡藏着的種子,在春雨的滋潤下,恣意上升,破土而出,啪嗒一聲就發了芽。
尤其是在看到成風那又心急又真誠的目光之後,黃憶甯覺得,自己這棵小嫩芽,被他如春日暖陽一般的目光一照,整個人都陽光了。
“成風道長,你别說了……”黃憶甯溫柔的聲音裡,含了一絲絲的羞怯,一絲絲的感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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