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江家上上下下的腳步聲沒有停止過。
遊小小的歡呼聲最是響亮。
遊晨晨的歎氣聲最是悠長。
一直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直到龍陵說要準備午餐了,頭發汗濕的像蘿蔔絲似的舞在頭上的遊小小才算罷休。
遊晨晨已經累趴下。
申镱博還神采奕奕的,主動申請幫遊小小洗澡換衣服。
江南笙扶着遊然說要回房休息一會兒。
午飯後,申镱博和遊晨晨離開了江家回了申氏大宅。
路上,申镱博說:“晨晨,咱們兒子就在你家養着吧。
”
“真的?
你真的這麼決定了?
”本來有些萎萎的不自知有精神的遊晨晨就坐直了身子,兩眼放光。
“嗯,認祖歸宗因然重要,可沒有安全長大重要。
在你家養着,我心裡特别踏實。
”申镱博專心開車,看着馬路的眼神沉穩堅定。
“好的,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遊晨晨笑了,十分開心惬意地笑了。
兩人一直帶着從内心發出的微笑回的申氏大宅。
在申氏大宅的日子,兩人也極少出門。
申镱博與外界聯系還是全靠電話和網絡。
隻是他有些事還是盡量的避開了遊晨晨。
遊晨晨也不刻意打聽,隻是在申镱博從書房出來時,給申镱博茶水、果盤的急時端上。
周末,申镱博沒有對遊小小食言,都回江家。
他們在江家也是幾乎不出那個小區,多半時間就在家裡和老人孩子一起聊天玩遊戲吵吵鬧鬧的。
私下裡,遊小小和龍陵聊天時,給申镱博和遊晨晨的定義是:“純粹就是一對無所事事的無業遊民式的不懂事的小夫妻,幸虧隻是周末來報道,要不真受不了他們。
”
兩月後,申镱博突然說要去上班了。
遊晨晨沒有阻攔,更沒多問。
從A城晚報上,遊晨晨看到了關于博緣城的報道《博緣城終究還是姓申》。
晚上,申镱博對遊晨晨說:“晨晨,謝謝你一直陪着我卻什麼都不問;可有件事我必須對你說,我想放過院傾夏,不追究她任何責任。
”
“錢财都是身外這物,你健康平安的在我身邊就夠了。
”遊晨晨聲音平緩地補了一句:“院傾夏是你工作上的事,你怎麼處理我都不會多想的。
”
上班出門前,申镱博拉過遊晨晨,給了一個長緩而深情的吻。
然後在她耳側呼着熱氣底沉聲音無比誠懇地說:“我愛你。
”
從申镱博的肩頭眯着眼看着暖洋洋的太陽,遊晨晨暖洋洋地笑着,回道:“我明白。
”
申镱博上班之後,遊晨晨本來是想要畫畫的,可是到畫夾前坐了一會兒,她沒有開筆,而是一直處于沉思狀态。
半小時後,遊晨晨站起來走出了申氏主樓,去了蘇蓮娜的住所。
看到多日不見,今天突然到來的遊晨晨,蘇蓮娜并沒多意外,而是問:“咖啡?
還是茶?
”
“師姐,你變了。
以前咱們年輕時,你多半都問:果汁?
咖啡?
還是酒?
”遊晨晨的回答像是在懷舊。
蘇蓮娜一怔,跟着就苦笑了一下,說:“我現在不能喝酒,隻喝能讓我清醒的東西,除了咖啡就是茶。
”
“茶吧!
我也希望自己清醒一些,能想明白以後要何去何從。
”
茶很快就上來了。
師姐妹對着喝茶,竟都沒有再找話題。
一壺茶乏了,再換一壺時,遊晨晨依然沒有話題。
蘇蓮娜淡淡地歎了一口氣,說:“本來以為回A城了孩子就能上幼兒園了。
現在看來,中管是什麼幼兒園,我都不放心讓上了。
都後悔回來了。
”
“後悔?
你不會是打算帶出國?
”遊晨晨驚訝地問。
“沒有,雖然在國外好像自由一些,其實真不是很開心,總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
“既然那樣,那就好好的在A城呆着吧。
事情總歸會解決的。
你看這不已經有了進展,申镱博今天都恢複上班了。
”遊晨晨給蘇蓮娜打氣。
“有些事吧,真能完全解決嗎?
晨晨,這麼多年了,你也當媽了,也吃了不少苦,可是你還是比較單純。
”蘇蓮娜看着遊晨晨一臉不解狀,盡量拉出一絲笑,又說:“曾經,我以為事情就是一件歸一件的,辦完一件算一件。
現在我發現不是這樣的,事情在一件一件地發生,可是都有因果的,處理完了這一件,有查能扯出更棘手的另一件事。
”
“師姐,最棘手的事不就是孩子的事嗎?
現在孩子在我們身邊,不會有更棘手的事發生了。
”遊晨晨雖然這麼安慰着蘇蓮娜,可是看着蘇蓮娜眼神裡深深的憂慮,她的心也跟着活的沒有底氣了似的。
“晨晨,昨晚申耀庭跟我說,何穎已經被扣壓。
何穎在申氏的股份已經被證明是非法所得。
那些股份很快又會回到申耀庭名下。
可是我竟然一晚上都沒怎麼睡着,總有個疑問:那些股份回歸,會不會帶出何穎背後的人更加瘋逛的對付我們。
我們是在明處的,對方是誰,我們都不清楚,都無從防備。
”
遊晨晨這算是明白了蘇蓮娜為什麼擔憂。
其實,遊晨晨自己也跟着擔憂起來;因為她也問過父親江南笙知不知申氏的敵方是誰。
父親沒有給她明确的答複,隻說會密切注意,隻叮囑讓她也盡量不要獨自出門為宜。
她失蹤的五年裡,已經慢慢明白父親的能力。
如果連父親都覺得不好辦的事,肯定不簡單。
不過遊晨晨還是明白自己現在要做的是給自己打氣的同時,就是給更多的安慰與蘇蓮娜:“師姐,申镱博出門時告訴我,說不追究院傾夏的責任。
這麼快就有了處理方案,可能事情不是很難對付;在男人們的眼裡也不是什麼大事。
”
“申氏易主能不是大事嗎?
”蘇蓮娜頓了頓又說:“又這麼快的搶回申氏,可能申耀庭說得是真的,不是為了安慰我才那麼說的。
”
看着遊晨晨一眼問号,蘇蓮娜補充,說:“今天出門時,申耀庭說,這次雖然兇險,可一切都還好,回到了可控狀态。
”
“既然可控,不就可以解決嗎?
隻是遲早的問題。
”遊晨晨看着申镱博出門裡的樣子,她相信申氏的這一劫已經是闖過來了。
吩咐再換一壺新茶之後,蘇蓮娜扯開了話題,問:“晨晨,小小是在上幼兒園,對吧?
”
“是的,已經習慣幼兒園的生活了。
那小子适合能力比我相像的要強多了。
”遊晨晨像普通媽媽一樣,說起自己的孩子,無形中帶着一絲得意。
“你打算怎麼對待孩子和申氏的關系?
”
“孩子是我的,我姓遊,孩子也姓遊。
”
“你不打算讓他認祖歸宗?
”蘇蓮娜并不覺得奇怪,因為她覺得遊晨晨的腦子和行為都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再說吧!
”遊晨晨一臉得過且過的樣子。
“申镱博同意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放在江家?
”
“同意。
”遊晨晨本不想多說遊小小的事,現在既然蘇蓮娜問起,她就得說明白一點了:“申镱博說小小在江家比較安全,他比較放心。
”
“嗯,我也這麼認為。
當初要不是早耀庭把我們的孩子弄回國,正式承認,可能也不會發生那些不好的事情。
申氏樹大根深,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說到這時,蘇蓮娜歎了口氣:“我那邊去超市買了點日常用品,身邊跟着兩個人,等我回來對申耀庭說,我又沒帶孩子,我自己去超市,不用跟兩個人。
申耀庭說不是兩個,應該是八個人。
其中有六個是在暗處。
你說我們當初做普通人時多好,怎麼生了孩子,一進申家,自由全沒了不說,還整天沒着沒落的。
”
遊晨晨由于有父親讓她少出門的交待,就沒有出過申氏大宅,并沒有太多對自由的感想。
她想了想說:“其實吧,要買東西吧,例個清單讓他們買回來就行,省了我們的精力和時間。
”
“唉,現狀極難改變,着急也沒用。
晨晨,給你看看昨天收到的照片吧。
”蘇蓮娜把一直放在沙發另一端的手機拿了過來。
看着蘇蓮娜突然眼裡有了光彩,遊晨晨也來了興趣,忙問:“好呀,哪裡的?
”
“樹林!
小樹林!
每棵樹上都有牌子,還有栽種的日期。
”遊晨晨還真是話裡全是驚喜。
“嗯,五年,有了一個小樹林,有成就感吧?
”蘇蓮娜問話裡透着自豪。
“成就感?
”遊晨晨不解,她真是從來都沒體會過什麼叫成就感。
不過她對上蘇蓮娜的眼神幾秒鐘之後,突然醒悟式地笑了:“你說這是蓮娜小學的近照?
是的,看見了,樹叢深處依稀是蓮娜小學的大門。
”
“是的,校長現在極喜歡攝影,幾乎隔每月都會往我郵箱裡發他認為照的好的照片。
”說到這時,蘇蓮娜白了遊晨晨一眼,責怪道:“你當初那麼一走,蓮娜小學可是翻了天了,學校長時間停課找你。
後來你捐的一百萬全用種樹上面了,上面都标有‘遊1号、遊2号……’隻是那一批栽種成活率不高,嚴重缺水,每棵樹苗的成本極高,現在帶遊字号的樹不到200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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