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皿斧的光芒倒映在山澗清澈的水裡,就象是天神的眼睛一般映射到古黛玉的眼中。
就在這一念之間,她手臂猛然前伸,斧刃一歪,刷的沿着寒子的頸脖皮膚滑過,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嗤”的一聲,深深的紮入草地裡。
她這一下突然改變主意,便使得自己重心一失,撲倒了寒子的身上,粉臉與寒子赤紅的臉碰貼在了一起。
她呼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纖生一甩,“啪”地給了尚在昏睡中的寒子扇了一巴掌,跳起來罵道:“惡賊,敢占我便宜。
”
隻是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好像從頭到尾寒子都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此女的性格當真是怪異到了極點。
她口中的惡賊自是不會對她的怒罵有什麼回應,她的那一巴掌也隻是在寒子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掌指印,片刻之後便即消失無痕。
又仔細看了一下寒子的傷勢,實在看不懂,她便也不理了,自言自語道:“最好你醒來以後變成了個傻子,有個傻子在這裡陪我總比我一個人在這裡好。
”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發了一會兒呆,也不再看寒子一眼,轉身便向遠處的森林而去。
這一去又是大半天,隻不過這次她除了打回了一些獵物,還摘回了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她也不管有沒有毒,拿到水裡洗了抓起來便咬,臉上露出了舒心之樣。
似是估計到出不去了,吃完東西後,她又拿着皿斧去了森林,砍了一些較大的木頭回來,看樣子是想自己建一間大房子。
别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一次扛兩根碗口粗的木頭竟然不見着力。
如此來回幾趟,見天又黑了下來,這才再次生火弄晚餐。
“惡賊,我現在去洗澡,你若是敢偷看,我一定會挖下你的眼睛。
”吃過晚餐,她走到寒子的旁邊看了看,見他并沒有醒轉過來的意思,但還是對着他惡狠狠的道。
隻不過此時的寒子是沒有這個眼福的。
在清澈涼爽的山澗水裡,估計是幾天沒有清洗身子,片刻之後,便傳來了她戲水的聲音,還歡快的哼起小曲來,此時的她,看起就象是巫山中無憂無慮的神女。
如此奇怪女子,确是世所罕見。
如此過了幾天,竟然給建起了一間十幾平米的木房來。
當工程完工時,她圍着房屋轉了幾圈,最終停在房子的前面入口處,自言自語的笑着:“看來本小姐沒有什麼辦不了的事,别以為把我困在這裡我就會死在這裡,嘿嘿,男人們能做的事,我古黛玉一樣能做,爹爹,若是你看到這一棟房子,一定會後悔沒有把古家的當家的交給我吧。
”
丢下手中的工具,走到寒子的旁邊,見他仍然沒有什麼動靜,身上的傷口經過這幾天的自愈,死皮已然完全脫落,新皮在死皮的下面長得怎麼樣她也懶得去查看。
這幾天來她早晚各來瞅上他一眼,看的也隻是看他有沒有醒過來的迹象。
隻不過寒子一直就這樣沉睡着,呼吸一直極為平穩,面目安祥。
“惡賊,看來我們是出不去了,你雖然醒不過來,不過,就算你醒過來估計也是沒有辦法出去的,我古黛玉都沒有辦法,你能有辦法嗎?
”她這幾天來一直這樣跟寒子說話。
說了半晌,估計是累了,便扯了一些枯葉過來坐到寒子的旁邊,看着他那張兀自赤紅的臉龐,突然伸出手來溫柔撫摸了一下,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厲害嗎?
連你這個能打敗我二哥、打敗我大哥,甚至打敗我爹的厲害對手最後也折在我的手下,你是不是對我很佩服?
是不是覺得有點愛上我的感覺?
”
深深的看了他良久,方才歎道:“唉,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你也别怪我對你使出這般手段來,誰叫你那麼壞,把我爹爹傷成那樣。
他雖然不是很疼我,而且還非常重男輕女,還在我小的時候把我弄丢在山裡,讓我在深山老林裡跟一個老妖婆生活了幾年。
但是他畢竟是我的爹,他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對我過問一下,那樣我也會很開心。
可是你……”
“啪――”
她當真是說翻臉便翻臉,突然又甩手給了寒子一巴掌,罷了竟然又輕撫起他的臉來,柔聲道:“是不是很疼?
可是你知道嗎,你疼的隻是臉,可是我疼的卻是心啊。
“大哥、二哥從小都得到家族的疼愛和重用,可是我呢,就算是從山裡回來之後,爹爹也是對我不冷不熱的,對我那幾年裡所受的苦、所受的罪竟然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對問我一句:‘玉兒,身上還有零花錢嗎?
’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不是男的,我不能繼承古家的家業,作為女子,我嫁出去以後便成了别人家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所以,我對爹爹來說,也最多是家族之間利益交換的貨物罷了。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不甘心的。
“女兒身又如何?
女人就不能當家了嗎?
女人就真的不如男人嗎?
女兒就不配得到父親的疼愛嗎?
我真的不服氣。
從深山裡回來以後不久,我就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證明給爹爹看,我也比大哥二哥強,甚至比任何一個男人強。
“或許在武學上,我因為受體質所限,不能練到爹爹那樣的境界,但是我知道武力并不是一個人能力大小的唯一體現,因此我要從其他方面去證明我自己。
“我拼命的讀書,我學财務管理,我說企業管理,凡是能夠用得到的東西我都學了,而且總是學得最好的。
爹爹也看到了我的努力,對我也開始多了一些關心和呵護,可是,可是你……”
她又突然“啪”的一聲甩了寒子一巴掌,眼中再次迸射出憤怒的眼神來。